第十四章：歌詠命運之人
“自那頭龍出現(xiàn)，我們的氏族便受到了詛咒...馳騁于雪域的英雄不再勇武，照耀于天空的神光也蕭條下來，群星已被黑褐色的雪花覆蓋，但比起死亡更加可怖是衰朽...”珀維的腦中回蕩著祭司們臨終時的話語。
“救命——救命——”雅麗拉嘶聲裂肺的喊道，“我的丈夫是蒂亞當(dāng)！是個很厲害的強盜，你們要是欺負(fù)我的話，我...我...他...他會要了你們的命的！”
“呵呵——”為首的地痞一拳將雅麗拉打倒在地，揪扯住她的頭發(fā)說道，“你個精靈想騙誰呢...蒂亞當(dāng)是你的丈夫？要我看那個救你的臭小子才是你的男人吧...”
地痞說完將手指向巷子內(nèi)的陰氳處，一個被打到不成人形的東西癱倒在地，臉上的血污混著流氓們的唾液一同流下。這個家伙的呼救聲如同蚊子般羸弱，正如他自身的存在。
“就你這樣的臭小子，鄉(xiāng)巴佬，也配英雄救美——”
“鄉(xiāng)巴佬這可不是你們村里，在這坎佛爾的黑市就得守我們黑市的規(guī)矩，懂了嗎？！鄉(xiāng)巴佬——”
說著巷子外的地痞將雅麗拉拖到巷內(nèi)，在黑暗的加護下那不安分的臟手開始在雅麗拉的身上摸索。
“我...我的老師是...歐亞娜小姐..她...她和教會的亞伯拉托先生是好...好朋友...”雅麗拉試圖做著最后的抵抗，“只要...只要...只要你們能放我我，我...我保證，歐亞娜小姐會給你們很多的錢?！?p> “錢？”地痞們發(fā)出一陣哄笑，“錢..怎么能和你比呢...”
“那...那...”雅麗拉的聲音越來越顫抖，“那讓你們離開坎佛爾，去奧爾德布怎么樣？”
“奧爾德布...”地痞們的笑聲停止了。
“對...對！”雅麗拉趁熱打鐵，“我的師傅，歐亞娜小姐認(rèn)識奧爾德布的守軍...只要她一句話，你們就能離開這，離開這個貧民窟....”
“貧民窟？！”地痞們的笑聲繼續(xù)響起。
黑夜籠罩著整個坎佛爾，郊區(qū)的夜開始了，混亂、爭斗、殺戮開始了...
“我...我的手！”那些正在欺辱雅麗拉的地痞突然被一道亮光擊退。
赤紅色的龍甲在月之光輝下顯得格外亮眼，長劍猶如電光般飛來，錘鎖攪動著鎖鏈將一個個丑角擊退，一位勇毅的少年出現(xiàn)在這深不可測的地獄中，雅麗拉似乎看見了希望，她掙扎著從黑暗處爬來。
“救...救...救我...”雅麗拉抱緊少年的大腿。
“放手...”少年的聲音鏗鏘有力。
“可是...”雅麗拉的聲音有些顫抖，只見一道銀光之后，雅麗拉發(fā)出來一陣哀嚎。她右手的手指被這個少年齊根切下。
“啊——”雅麗拉哀嚎一聲：“為...為什么...你不是來...來救我的嗎？”
雅麗拉的左手捂著傷口大喊到，“你應(yīng)該是來救我的才對！”
少年低頭不語，只是默默地?fù)炱鸬囊唤財嘀浮?p> “報酬——”少年低聲說道。
“你這家伙到底是誰...”地痞們的聲音尖利得猶如婦人一般。
一切過后，爾里以帶著蒂亞等人當(dāng)來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此時整個巷道內(nèi)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血液、內(nèi)臟、斷肢這便是可怕的地獄。
“嘔——”蒂亞當(dāng)?shù)膰D啰們雖然以打家劫舍為生，但從未見過這樣可怖的場面，這是惡鬼才能干出來的事情。
“雅麗拉...雅麗拉...”蒂亞當(dāng)輕輕地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這個無助的少女身上，“好了已經(jīng)沒有事了...”
“蒂亞當(dāng)...蒂亞當(dāng)...你怎么才來！”雅麗拉在蒂亞當(dāng)?shù)膽驯е锌藓爸反蛑?，“你個混蛋，為什么不早點來！為什么！”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蒂亞當(dāng)將雅麗拉抱起，向自己的堡壘走去，至于她那幾截斷指則被蒂亞當(dāng)?shù)膰D啰們在巷子外的撿到，值得慶幸這些斷指保存完好，只需要歐亞娜施加幾個治愈魔法應(yīng)該就能再接上。
在眾人簇?fù)碇披惱x開后，只剩拍賣商人爾里以一個人站在那土石圍成的街巷內(nèi)，血腥的氣味勾動著他內(nèi)心的欲望，作為商人，他明銳地察覺的利益——龐大到無以附加的利益正向他招手。
猶如惡犬追尋著尸骸，爾里以踏入那幽暗的巷道內(nèi)，在血腥和臟臭的包裹下，爾里以看見了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得諾蘭。
“嗯呃...嗯呃...”爾里以摸著自己的肚子像是有些不適，過了半響這個拍賣商人爆發(fā)出癲狂的笑聲。
“啊哈哈——啊哈哈——”爾里以捧著腹像是聽見了什么超乎尋常的笑話，“這...這就是古神們所選擇的命運之子嗎~引領(lǐng)著希望和絕望、操縱著末日到來？別TM我的笑掉大牙！”
爾里以朝著狠狠得諾蘭的臉狠狠地踢了一腳，“命運？就憑這樣的家伙也配談這兩個字？”
“啊——不行...不行....算了...算了...”
過度的大笑使得爾里以差點失去理智，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這個拍賣商人將自己那副鄙夷的笑容收好，“還是辦正事要緊...”
從這個商人的手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根權(quán)杖，那權(quán)杖上所鑲嵌著金邊與血石。象征著財富與爭斗的能量從法杖內(nèi)部涌出，爾里以輕吻著這根權(quán)杖、呢喃著權(quán)杖的姓名....
“以——財富之神莫德拉奇之名，我在此征召火焰與颶風(fēng)！”爾里以操縱著權(quán)杖中心所產(chǎn)生的能量對準(zhǔn)得了諾蘭，“眾神之?dāng)硨⒃诖颂庪E落，神之黃昏將不再來臨，我等將永享萬世的榮光——”
北方的風(fēng)呼嘯而起，舊神們的神力活生生的貫穿了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
“一切...還未結(jié)束...”
珀維將手中的戒指砸碎，寶石中孕村的能量飄散出來被他吸收，肩臂上的黑斑開始消退，“不夠...不夠...這個寶石中的魔法根本不夠解除蘿莎凱文的詛咒...”
珀維將衣服穿好，對于詛咒所帶來痛苦這個少年早已習(xí)以為常，為了解除自己與族人的苦難，珀維翻山越嶺披荊斬棘，可...
“無論是圣水、圣餐、圣血還是北方舊神的神光、新神牧師的祈禱...”珀維抵著頭像只老鼠一般啜泣道，“天知道我試了多少的方法！可為什么...為什么全都沒有用——我的氏族就真的該承受這樣可怖的詛咒嗎——請回答我...請回答我...萬龍之尊的龍神——”
郊區(qū)的夜晚是死者身上的裹尸布，而哀嚎是亡者的贊歌。整座坎佛爾里充斥著對死亡的畏懼，每一天、每一刻都有人因為蘿莎凱文的詛咒而備受煎熬的死去。
“即便詛咒今天消退了，明天又會變本加厲重新出現(xiàn)！我...我們到底犯了什么罪——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扭曲與恐懼侵襲著每一個受到蘿莎凱文詛咒的人，可悲的他們只能在狹小的房間中發(fā)泄著自己的不安以及對將來的恐懼。
“啊——命運的巨輪開始轉(zhuǎn)動了嗎...”蘿莎凱文望著天空中的黑雪自言自語道，“命運之子已然蘇醒...我的姐妹們...大概也要醒來了吧...”
“婆婆你在自言自語些什么？”橫躺在淤泥中的雷奇納不解地問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啊....我怎么都聽不懂啊？”
“你要是聽懂了那才有鬼呢——”蘿莎凱文撇了眼自己的仆從，“那個...臭小子...我跟你商量個事。”
“怎么了？老妖婆！”
“嘖——你一會不和我吵架是不是閑得慌！”
“有事快說，沒事我睡覺去了！”
“你個僵尸睡覺干嘛！起來啊——”
“你到底想說什么老妖婆！”雷奇納不耐煩地喊道。
“交易——”暗綠色的神力從蘿莎凱文的身上溢出，這位老婦人丟棄了以往小丑的模樣，她的聲音里充斥著力量，那由上古而來累計了幾百個紀(jì)元的力量，這份力量的強大就連位于萬物頂點的舊神們也不敢染指。
“命運已經(jīng)開始了，你也在其中，想要作為人而活嗎？想要重新看見自己的家人嗎？想要夢中的一切實現(xiàn)嗎？那便臣服于我——”
強大的神力從這位耄耋之年的老者身上散發(fā)出來，已經(jīng)是不死者的雷奇納能清楚的看見，這代表衰朽的能量充盈著整座埃爾琳娜之森。
“果然...果然...她還是蘇醒了...”龍父李拉爾懷抱著龍母米米拉爾說道，“之前那個巫婆就是邪神蘿莎凱文...”
“這么辦...我們要搬走嗎...”米米拉爾低聲詢問道。
“不能...不能...”龍父李拉爾搖晃著自己的頭顱說道，“我之前飛離這片山嶺之時，只看見連綿的戰(zhàn)火與死亡，勇者的頭顱高掛于魔王的城門之上，貧瘠者掠奪富饒者，富饒者壓榨貧瘠者，殺戮從東方的島嶼一直蔓延到西方的沙漠，詛咒從南方的森林一直擴散到北方的雪原...沒有地方...沒有地方...是安全的...”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難道在這等到蘿莎凱文再次強大起來嗎？”米米拉爾回頭看向自己的子女，“我們可以死去，但他們是無辜的...侵占財寶不是他們的錯！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為了躲避一個惡魔而招惹另一個惡魔！”
“啊~”龍父默默地嘆了口氣，“親愛的...或許這便是人生吧...一個選擇的背后往往是另一個地獄吧...”
米米拉爾在李拉爾的胸膛中默默的抽泣。
“開始了...開始了...命運的巨輪已經(jīng)開始了——所有的所有都將迎來滅亡！”從得諾蘭的體內(nèi)蔓延出、生長出一道又一道的陰影，那毫無理智的聲音纏繞著爾里以的靈魂。
“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趴在地上的爾里以氣息奄奄地問道，“你絕對不是此世的...生靈...你到底是什么...”
“我嗎？你在問我嗎？”癲狂的聲音回應(yīng)道。
由得諾蘭身體中蔓延出的黑暗，扭曲聚攏漸漸產(chǎn)出一個實體，“我想想啊...想想...不要太著急...對了！那姑且先叫我做....命運吧，啊哈哈！??！”
“命運...好一個...可怕的名字...”爾里以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