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破滅的英雄（上）
“咚——咚——咚——”
歐斯敦教會的鐘聲在連擊了七十二下后總算停止了，雅麗拉端著珀維和蘭塔吃剩下的食物一同倒入了壁爐的爐火中，微弱的火焰一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雅麗拉——雅麗拉——”火焰中一個聲音響起，“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整個清晨歐斯敦教會的鐘聲一直就沒停過，是不是教會里的神父和修女全都死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雅麗拉輕輕撥弄著爐內(nèi)的火焰，試圖把他弄得更旺盛一些，“對了！歐亞娜老師起床了嗎？我忘記給她做早飯呢！”
“歐亞娜...嗎...她天還沒亮的時候就用去了潵拉特教堂，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被鹧鏉u漸顯露出他的本來面目，在那團橙黃色的光中，一個沒有實體的影像在木材中跳動，灰燼的底下是一個女巫法陣。
“歐亞娜老師去教堂了？她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雅麗拉問道。
“沒有...”火焰中的虛影回道，“不過歐亞娜倒是囑咐過我，等雅麗拉起來以后記得讓她打掃商店和客廳，順便清理一下壁爐里的灰塵，洗一下兩位客人的衣甲，壁爐的灰太多了，弄不好路法會熄滅的，還有午餐前要弄好，我回來的時候要是看見雅麗拉你沒把事情做完，別怪我不客氣。”
“欸！路法這是你瞎編的吧！歐亞娜老師有說過清理壁爐嗎？！”雅麗拉問道。
“這個...清理壁爐也算是你分內(nèi)的事情啦...”火中的虛影不斷跳動著，“要是灰塵太多的話，我是會熄滅的...那時候這整個魔法陣可都會崩潰哦~”
“不要——”雅麗拉一口回絕，“你的爐子里的灰燼一直都是歐亞娜老師，自己親自處理，我才不會幫你清理呢！萬一不小心把你給放跑了我可就麻煩大了...所以你還是好好待在這些灰燼里吧...”
“嗚嗚——”
壁爐內(nèi)的火焰仍舊在跳動，對于勞動者而言時間過去的很快，清理商店中的灰塵，整理客廳中的垃圾，雅麗拉的早上過得充實而滿足。
“終于把...客廳里打掃干凈了....”雅麗拉癱倒在沙發(fā)上，“路法給我倒杯熱牛奶，我現(xiàn)在快要累癱瘓了...那兩個異族人雖然出手挺闊綽的，但垃圾制造的速度更快！整個地板上都是他們刀上的骨屑，脫下的皮衣上面居然還長了蛆...啊~真是惡心...”
“你這樣說人壞話合適嗎...好歹他們也是客人，將來還很可能成為歐亞娜的合作伙伴...”壁爐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飛到了雅麗拉的手中。
“怕什么反正他們兩個和歐亞娜老師都離開店里，只要你不打我小報告就沒人會知道的...”
“雅麗拉——雅麗拉——”
雅麗拉：“這個聲音...”
“是商店內(nèi)傳來的聲音...”路法透過窺視術(shù)看見了蒂亞當正站在女巫商店內(nèi)，“是你男票來找你了...”
雅麗拉：“那個強盜嗎？我不想見他——給我把他趕走?！?p> “蒂亞當好歹是你男朋友...以前還跟歐亞娜有合作關(guān)系，直接趕他走合適嗎？”路法在火焰中跳動。
“你在開什么玩笑？”雅麗拉語氣輕蔑的說道，“蒂亞當以前駐扎在坎佛爾跟奧爾德布的商業(yè)要道上，算是個地頭蛇，跟他搞好關(guān)系也只是迫于無奈，畢竟從他那能拿到不少好東西...現(xiàn)在城南全是不死的魔物，我估計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光桿司令想來投奔我，見他就等于收留他，我才沒那么傻呢——再多做一個人的飯?！?p> 路法：“呃...好歹人家以前也送了不少首飾給你吧...你拿人家東西的時候一口一個親愛的，我看得都發(fā)酸，隔三岔五跑到人那去...嘖嘖嘖...”
“以前的事說他干嘛”雅麗拉，“再說了上一次他送的龍血戒指，害得我被蘭塔切斷了手指，這個仇我現(xiàn)在還記得呢！”
“呃...你不應(yīng)找蘭塔報仇嗎？為毛記在蒂亞當?shù)纳砩?？”路法問道?p> 雅麗拉：“他不送，我就不會出事啊！”
路法：“呃...你說得真有道理...希望你拿人家東西的時候也能想得這么遠?！?p> 雅麗拉：“閉嘴——我的事輪得到你管？！”
路法：“XXXXX”
“雅麗拉——雅麗拉——”商店內(nèi)又傳來了蒂亞當?shù)暮奥?，“雅麗拉你在不在！回答我?。 ?p> “路法快點把這個家伙給我趕走！”雅麗拉命令道，“不然的話我就把你澆滅——你知道的，我說得出就能做得到！”
“嗯嗯嗯——你說了算...誰叫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呢...”爐火中的路法開始驅(qū)動起自己的魔力，“以十四魔女之名，我下位惡魔路法.蘭莎，借由爐火之能攪動此處的世界，比戰(zhàn)爭更為殘酷，比死亡更為可怕，比未知更加恐懼...此處的魔能聽從我的指揮——攻擊！”
“雅麗拉——雅麗拉——”無知無覺的蒂亞當正站在狹小的商店內(nèi)呼喚著他自以為的愛人，“雅麗拉不在嗎？可...商店明明開著門啊...”
“轟——”一聲巨響在蒂亞當?shù)纳砗箜懫?，?shù)十個由火焰凝聚成的拳頭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這...這是魔法嗎？”蒂亞當說道。
“給我動手——快一點——我不想再和這個強盜再有什么牽扯了——”雅麗拉催促道。
“好好好——”路法隨聲附和道，“別吵了...別吵了...您是老大都聽您的...”
由路法創(chuàng)造的火焰拳頭很快就發(fā)起了攻勢，一個個拳頭飛向了蒂亞當?shù)纳眢w，好在作為強盜的蒂亞當練就了一身的好體能，這些拳頭居然沒有一個能打中他的。
“歐亞娜——”躲過拳頭的蒂亞當一聲怒吼，“歐亞娜好歹是合作過的生意伙伴，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打招呼吧！”
“這家伙還沒走嗎？路法？”聽見蒂亞當聲音的雅麗拉，將目光撇向通往商店的魔方陣，“既然這樣就把過來客廳的魔法陣先給封閉掉，別讓他逃進來了?！?p> “好好好...您是老大...”路法漫不盡心地回道。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雅麗拉甜美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路法用那個——”
“那個...呃...不過是前男友，至于用那個嗎...”
“你懂什么...蒂亞當雖然是個強盜，但身上好歹留有勇者的血脈，一般的魔法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他。”雅麗拉說道。
“呃...真...真的嗎...”路法說道。
“別廢話快點！不然我馬上把你澆熄了！”
“好好好...你是老大...”路法小聲地說道，“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
下位火焰惡魔路法是女巫歐亞娜借由十四魔女的力量從地獄中召喚而來的，其載體是壁爐中無實體的爐火。在日常工作中路法的主要職能是維系這個處在異空間的客廳以及鏈接人界的商店。而雅麗拉所說的那個，則是歐亞娜對路法施加的對敵魔咒。
因為商店內(nèi)的魔法卷軸和古書太過脆弱，所以歐亞娜那便對維系空間的路法施加了分裂空間的魔咒，使得路法能夠在敵人入侵商店時能不留余力的進行反擊，且不會毀壞那些珍貴的古書和魔法卷軸。
“以——十四魔女之名，借由女巫歐亞娜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在此我分裂這個空間，以便讓二者相互脫離，直至其中一方殞身戰(zhàn)死！”路法高聲吟唱咒語，而身處潵拉特教堂的歐亞娜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安。
“砰——”歐亞娜手中的高腳杯摔得粉碎。
“歐亞娜女士，您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嗎？”同來參加哀悼的客人詢問道，“需要我們幫你做些什么嗎？”
“啊...我沒什么事，只是一不小心手滑了...”回過神來的歐亞娜婉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我先失陪一下...有點個人的事情要處理...”歐亞娜說完便匆匆地離開了教堂的酒會。
數(shù)十張餐桌墊著精美的桌布，而桌布上擺放著蛋糕、培根、牛排等等美食，主教拉布拉多閣下正在圣子像下與眾多上流人士宣揚上神的恩威，如此盛大豪華的宴會，只有接受邀請的人才知道，這是為那些無辜殉難的神職人員和市民所舉辦的哀悼會。
“歐亞娜女士——”亞伯拉托修士從石柱的陰影中緩緩走出，然后一把抱住了這個急匆匆的女人，“您這樣離場...是不是有些...倉促啊...起碼要先和主教大人打個招呼再走吧...”
“亞伯拉托先生——”
歐亞娜見阻攔自己的是亞伯拉托，立刻轉(zhuǎn)變表情借勢將亞伯拉托修士壓在了教堂的墻壁之上，“這么久不來找我...我要以為您把我拋棄了呢...”
“啊...您的商店最近可是有不少人出入...我反倒覺得您把我拋棄了...”亞伯拉托反手將歐亞娜推開，但他的右手卻依舊抓著歐亞娜的左手，兩人的動作如同跳舞般優(yōu)雅。
“那些無謂的人不過是生意上的伙伴...只有您——亞伯拉托修士，只有您才是我真正的伴侶...”歐亞娜踮起腳尖，那寬厚的長裙猶如蝴蝶般翩翩飛舞。
“哦~看啊，多么完美的舞姿...”隨行而來的宴會客人拍手稱贊道，“亞伯拉托先生與歐亞娜女士的舞蹈簡直無可挑剔，在哀悼會上有什么會比舞蹈更能寄托我們對逝者的哀思呢？”
高雅而圣潔的旋律響起，眾人在這教堂之上在這圣子像下，跳著華爾茲來寄托對死難者的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