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乖一點，你就能好好活著

　　元姝姝張口就來：“是草民的錯，草民知錯，草民不敢了?！?p>　　這認錯認得有點流暢是怎么回事？

　　褚客攏了攏衣袍，見顧瑨正一臉癡漢相地看著他和元姝姝，皺眉道：“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別呀，不急啊?！鳖櫖掓移ばδ樀貙⒆约旱囊槐韬攘耍珠W到一邊與元姝姝說悄悄話，“你別擔(dān)心，王爺雖然在外的名聲不太好，但格外欣賞能讓他覺得有挑戰(zhàn)性的人，你看看，你去偷七城令他都沒弄死你，說明他器重你。所以別慫，擼起袖子加油干！干到他服！”

　　這人上次看起來就不靠譜，她好不容易保下來的一條命，可不能被這么忽悠了去。

　　元姝姝干笑道：“那大人您怎么不干？”

　　顧瑨摸摸自己還在酸疼的屁股瓣兒，哀怨又認命地問：“你覺得我有挑戰(zhàn)性嗎？你覺得我身上哪塊地方值得他欣賞？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嗎？”

　　那確實沒有，她目前遇到的敵手只有一個褚客，她對她的優(yōu)秀還是很自信的。

　　元姝姝看了一眼褚客，位高權(quán)重又尊貴無雙的固親王正拿著他的白玉茶杯慢條斯理地飲著，他周身的氣息有些冷冽，讓人看著便覺得不好惹。

　　這個男人啊，致命的迷人，但卻也是致命的危險。

　　她回神，見顧瑨還是那副無所事事的模樣，便好心提醒了一句：“顧大人，化尸水不是尋常物件，不像柴米油鹽想要便有，況且在大褚，化尸水不準(zhǔn)民用。我的鼻子很靈，你身上化尸水的味道淡不可察，而據(jù)我所知，這天下能調(diào)制無味化尸水的人少之又少，大人，你還是別在這兒閑聊了，你遇到硬骨頭了?！?p>　　“元姑娘，別說笑?！?p>　　“我上次幫顧大人揪出來的那名男子，顧大人沒有審嗎？這案子懸而不決，疑點重重，顧大人心里真的沒一點猜測嗎？”

　　這個人一本正經(jīng)起來好可怕！

　　顧瑨汗毛直立：“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碰到大人物了？那為何你說起來如此淡定？”

　　“又跟我沒有關(guān)系。”

　　元姝姝聳肩，見褚客的一杯茶快見底了，提了茶壺又給他添上。

　　挺積極的，褚客抬眸看著近處元姝姝粉嫩的臉，心想她比他預(yù)想中還要四清六活，轉(zhuǎn)而又將目光落在她挺翹的鼻子上，不咸不淡地開口：“狗鼻子都很靈?！?p>　　怎么，從鱉又升級為狗了嗎？

　　真想掐爛這張嘴呢。

　　那邊顧瑨終于露出為難神色，他雖是大理寺卿，但自小長在望永城，所知所學(xué)遠不及元姝姝這種從小就走南闖北的天賦型人才，剛才還聞出他身上有化尸水的味道，這簡直將案子推進了一大步??！

　　他上前，將手搭在元姝姝的肩上以示友好：“元姑娘，我可以請你去甘棠縣看看嗎？”

　　“嘩?！?p>　　褚客順手將杯子里的茶潑在了顧瑨手上。

　　茶已經(jīng)不燙了，但也不能算溫，顧瑨直接縮回了手，瞳孔都快要跳出來：“王爺！你干什么？！”

　　“不小心，手滑。”

　　“王爺，你今天已經(jīng)很傷我的心了，你這借口可以找得真誠一點嗎？”

　　一個老男人，皮膚又不嫩，潑點水有什么好歪歪嘰嘰的。

　　褚客甚至不想給個正眼：“本王只是想提醒你，元姝姝這一個月都得跟在本王身邊，你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破個小案子還要找?guī)褪?，真丟人?！?p>　　顧瑨突然感覺到這個世界對他的極大惡意，他雖然也二十幾歲了，但他心里還是個寶寶呢！

　　“王爺，你變了，你以前沒這么不講理，起碼從不會對我如此心狠……”

　　真糟糕，想弄死蛙的那股勁兒又上來了。

　　“那個……顧大人，我確實要跟著固親王，而且這是你們官家的事，我不便插手?！?p>　　“有何不便？”

　　“怕有辱師門?！?p>　　要是讓派里那些人知道她幫朝廷做了事，她會被念叨死的。

　　元姝姝抿唇，少頃又笑道：“顧大人，我已經(jīng)告訴你你身上有化尸水的味道，你去現(xiàn)場搜一搜，再在那假冒的司直身上下點功夫，相信不會毫無所獲的?！?p>　　她態(tài)度堅決，顧瑨也沒法兒，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按新線索去查查。

　　走之前還湊在褚客耳邊咬牙恨恨：“王爺，我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個見色忘友的壞毛病呢？”

　　“呵。”

　　褚客的日子實在是枯燥無聊，顧瑨走后，元姝姝就見他撥弄了會兒花草，又喝了會兒茶，日頭西斜的時候便喊轎回府。

　　她悄悄問賀愈：“固親王今日是比較閑嗎？”

　　“不是，主子每天都很閑?！?p>　　“他每天日子都是這么過的？！”

　　賀愈點點頭：“主子性懶，不愿折騰和勞心。修花弄草，喝茶聽曲，看書對弈，對他而言已經(jīng)足夠過日子了?！?p>　　天哪，她到底該說此人懂享受還是不懂享受？

　　作為一個從小活得多姿多彩的老江湖，元姝姝表示她無法想象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

　　于是上轎后，她又坐不住了。

　　褚客沒有再休息，挑了本書讀著，半晌合上書，幽深的眸盯住元姝姝：“本王惜才，也殺人，你知道的吧？”

　　“知道==”

　　“那你能安穩(wěn)些嗎？”

　　動個不停，真當(dāng)他舍不得殺？

　　只是他的語氣并不重，細聽還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元姝姝頭腦一熱，膽子又大了：“固親王，你覺得你的日子過得有意思嗎？”

　　褚客眉眼微緊，凝著元姝姝的目光更為森沉：“你在說什么？”

　　“聽賀侍衛(wèi)說，你每天就圍著那么幾樣生活，草民是覺得時間久了，難免會有些無趣的?！?p>　　“那是你覺得。”

　　“可是這世上有趣的東西海了去了，固親王不想了解了解？”

　　褚客不明白她這極力想改善自己生活的思想是為哪般，難道他現(xiàn)在懶著不是別人更喜歡的嗎？

　　“所以，你想干什么？”

　　元姝姝眼前一亮：“固親王，草民幫你換個活法兒吧?！?p>　　這聽起來并不怎么吸引人，褚客低頭，繼續(xù)看他的民間話本。

　　這赤裸裸的無視！

　　元姝姝坐過去一點，癟著嘴，擠出兩滴眼淚：“固親王，草民只是想讓你過得更開心一點?！?p>　　“本王覺得你只是想讓自己過得開心一點?！?p>　　能不能不要總是如此直白？她要面子的。

　　“別在本王身上動歪腦筋，乖一點，你就能好好活著，嗯？”

　　明明是哄小孩的語氣，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像個人話。

　　元姝姝做了個鬼臉，坐回自己的位置，悄悄掀了轎簾與轎夫說話：“你好，請問府里晚上是幾點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