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臥做什么,除了打擾你……”
陸千盈輕笑,環(huán)抱起雙臂,加上一直靠著門框,乍一看慵懶,再一看嫵媚。
“……”
顧世硯抿著薄唇,二話不說。
陸千盈沒看出他的不悅,只見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包裹住她手腕,似乎要帶她去哪里。
顧世硯牽著陸千盈來到主臥,這兒比客房寬敞多了,一張大床上沒有躺過的痕跡,倒是不遠處的辦公桌上不那么整齊。
他問:“你習慣睡哪邊?”
陸千盈撇了撇紅唇,漂亮眼睛無辜地上瞟了一眼顧世硯:“中間?!?p> “哦?!?p> 意料之中的回答仍然惹他一笑。
顧世硯走到床邊,抓起一只枕頭擺到中間,見他這樣調(diào)整,陸千盈知道什么意思,沒讓他催促便已經(jīng)自覺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很快顧世硯帶著枕頭躺在她身邊,她聽見耳邊落入迷人的磁性聲音:“我也習慣睡中間?!?p> 陸千盈笑了笑,伸手比了一段小距離:“能讓你做出這么大的讓步,我真了不起?!?p> “你是了不起?!?p> “我又怎么了?”
他的語氣與剛剛把她堵在客房門口說的那句“你不知道回主臥么”一模一樣,陸千盈想不出個所以然,像個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的愚笨學生。
顧世硯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又問:“你和誰一起吃晚餐?吃了什么?”
“楚畫音,吃了西餐,”陸千盈簡簡單單地回答,沒給他介紹楚畫音是誰,因為她知道顧世硯一定像她知道葉幸唯那樣知道楚畫音江尋逸和蘇恩遇,“那你呢?”
“自己,至于吃了什么,明天你看看冰箱就知道了。”
顧世硯翻身背對她,淡淡一句。
陸千盈覺得那像賭氣,因為她似乎知道他想讓她知道什么了。
“你……在等我吃晚餐?”
怪不得剛剛那句“等你”的情緒不對勁,原來不止現(xiàn)在,還有更早。
總算注意到了,顧世硯欣慰地閉了閉眼:“嗯。”
回答是肯定的,陸千盈抱歉地碰一下他后背:“我沒想到是這樣,那明天?”
“不用,你最近忙,等你忙完了再說吧?!?p> 顧世硯轉了過來,扯著被子替陸千盈蓋好,就沒再轉回去。
陸千盈醒時顧世硯還沒醒,內(nèi)心竟莫名其妙地歡呼起來,她轉過臉去,近距離地觀賞身邊那張完美無比的俊顏,她以為這是難得的機會,殊不知以后機會多得變成了習慣。
這一整天以顧世硯溫柔的眉眼為起始,陸千盈心滿意足,她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床,然后走向不遠處的轉角,那兒有個很寬敞的浴室。
不愧是新房,所有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陸千盈環(huán)顧一圈后拿起明顯是為女主人準備的牙刷。
洗漱完畢,她回到床邊時忽然對上顧世硯的視線:“我吵醒你了?”
顧世硯搖了搖頭,薄唇不經(jīng)意帶起一彎弧度:“早安?!?p> “早安。”
她也彎了彎眉眼。
顧世硯下了床,走向浴室之前對陸千盈說:“不用讓你朋友送衣服過來,這里有?!?p> “真的?奶奶那么貼心?!?p> 這新房拿主意的人是顧老太太,陸千盈下意識認為是她準備的,并不知道顧老太太只準備了一個空殼,除了床和四件套外要多空有多空,往里面加什么都是男主人的主意。
陸千盈進入女主人的衣帽間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顧世硯換好了一身高級定制西裝站在臥室某處,時而抬眸看向陸千盈的衣帽間時而擺弄自己的袖扣。
陸千盈平時并不會在換裝上花費太多時間,只是這個為她準備的衣帽間過于豪華,她挑挑選選眼花繚亂,自然就久了。
鏡中,人影高挑纖細,面容精致美麗。染了顏色的長發(fā)用珍珠發(fā)帶束著,身上一件大牌的修身連衣裙做工細致,每一處細節(jié)都在體現(xiàn)女人優(yōu)越的曲線。
陸千盈擰開一管口紅,在唇瓣染上顏色,輕抿幾下后滿意一笑,走出衣帽間時看見了顧世硯。
“你在等我?”
“不然呢?!?p> 薄唇勾起,顧世硯遞過去一記打量的眼神。
雖然他沒再說什么,陸千盈卻分明看見他深眸中有這么一句話,這件裙子穿在她身上比他想象中要好看幾倍。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這次輪到陸千盈不說話了,唇邊肆無忌憚地掛著驚艷人的弧度,然后先顧世硯一步跑下了樓梯。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餐廳,女傭們齊聲:“少夫人,少爺早上好?!?p> 陸千盈沒有忘記昨晚在床上聽到的事情,她先打開了冰箱,果然看到被包裝得整整齊齊的大菜,怎么看,都是一桌格外豐盛的晚餐。
“別看了,吃早餐?!?p> 顧世硯抓住陸千盈在冰箱里翻動的那只手,遞進去一杯溫熱豆?jié){。
陸千盈握住溫熱的玻璃杯,送到唇邊:“哦?!?p> 吃完早餐,兩人各自去了各自公司。
楚畫音覺得奇怪,陸千盈竟然吃了早餐才來,前不久也發(fā)生過這么一次,她仔細想了想,那一次不就是她婚后第一天嗎!
即使陸千盈與平時沒什么兩樣,該煩的時候煩,該罵人的時候罵人,但還是莫名其妙地……就被楚畫音趕回家了。
站在“洛洛”的大門口,陸千盈抬手擋了擋眼睛,此時正值黃昏,橘色的夕陽光很美,鋪在“洛洛”門前空曠的廣場上,但那些與“洛洛”并肩的大廈反射的光卻還刺眼。
她似乎有一段時間沒看過這副景象了,陸千盈默默地想,她還沒猜到楚畫音的用意,因為讓她看到這副景象絕對不是。
“有什么事情非要現(xiàn)在把我趕走,那么早下班我還不樂意了……”
陸千盈嘀嘀咕咕地走進停車場,開走自己那輛豪車。
剛回到公寓就接到一個意料外的電話。
“顧世硯?”
“是我?!?p> 聽著他的聲音,陸千盈不自覺就往公寓走廊邊的大窗戶看出去。
她不禁想起,看畫展時她最愛聽展廳里悠悠然的音樂,帶著打動人心的故事,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此時,窗框框住的,何嘗不是描繪黃昏的畫卷,那句“是我”,不就是戛然而止又余韻悠長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