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雨濛在路上嘗試給付恒一打電話,不出所料的沒人接,發(fā)微信問他想吃什么,白瞎。剛才夏夜跟報菜名兒一樣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想吃的東西,好像說熏肉大餅的時候,付恒一回應(yīng)了一下。
他小區(qū)門口就有一家賣熏肉大餅的,冉雨濛買了一份帶上樓。
付恒一的門鎖前不久換了指紋密碼鎖,冉雨濛只要大拇指對著門把手就能開,但是她敲了敲門,希望付恒一能給她開門。
雖然,失望的可能性比較大。
門開了!
付恒一換了一身T恤運動褲,背后背著一個運動雙肩包,胳膊下夾著他的滑板。
“你去哪兒?”
“跟人約好了?!备逗阋簧陨酝犷^指了指滑板。
“跟滑板社的那些人嗎?”
付恒一大學(xué)的時候是滑板社團的門面,跟他們一起經(jīng)常組織活動,不過好多年過去,她還以為他早就不跟他們聯(lián)系了。
他是有些時候沒跟他們聯(lián)系了,大家都有工作有家庭有孩子,不能跟少年時期一樣追風(fēng)逐夢,想聚在一起不是你有事兒就是他忙。剛才他無意間翻朋友圈兒,發(fā)現(xiàn)他們有幾個聚在一起。他其實很累,可是如果不干點兒別的,他可能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折磨死。
付恒一點點頭,“你回來拿東西嗎?那你去吧,我先走了。”
雖然知道她已經(jīng)搬公寓去了,但是回了家發(fā)現(xiàn)家里她的東西都沒有了,臥室恢復(fù)了他原來的樣子,他心里又空又沒著落。
“我也要去!”冉雨濛搶先一步摁下了電梯。
付恒一想阻止,但是嘴不聽使喚,什么也沒說。
“我把車留給夏夜了,寶馬還在公司,咱們打車去吧?!比接隄饕娝尤粵]有決絕的推開自己,立刻順桿爬上去。
付恒一默然,冉雨濛就主動地在APP上約了車。
“你還沒吃東西吧,給,我讓老板多放肉了?!弊狭塑嚕接隄饕笄诘拇蜷_餐盒,就差把直接給他喂嘴里了。
付恒一心里的別扭還沒過去,梗著脖子,“我不餓。”
冉雨濛想起夏夜說的,撒撒嬌,賣賣慘。她臊眉耷眼地解釋,“這是我買花真金白銀買的。不是別人給的?!焙竺孢@幾個字,她說的很輕,說完還飄忽地看付恒一。
付恒一低頭發(fā)微信,沒搭理她。
“那個人是給我拔牙的醫(yī)生?!闭f完這句,她下面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說他想追求我,我沒答應(yīng),還是說我跟他沒什么。
都還不如不說。
人這種高級動物,雖然大腦極度發(fā)達,只可惜精神力依然無法控制身體本能。熏肉大餅的香氣,在狹窄的車廂中被無限放大,付恒一肚子的咕嚕聲,也被無限放大了。
冉雨濛想笑不能笑,裝出一副可憐相,“那你要是不喜歡吃,我就吃了吧,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吃豬肉,哎呀,這還有肥肉,不行,我吃不了,扔了吧?!?p> 她用余光注意著付恒一,他聲音冷冷的,“行了行了,給我吧,浪費?!?p> 冉雨濛立刻遞上去,看著付恒一一口一塊,適時把水送到他嘴邊兒。
他們在城北一個運動公園下了車,公園里有一個滑板運動場,一大塊平地和一個碗池。場地上大部分是青少年,付恒一這種的都算是大叔了。還有幾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大叔們看來已經(jīng)滑了一陣,坐在邊兒上休息喝水,老遠就跟他打招呼。
冉雨濛好奇地四處打量,她也就在付恒一上大學(xué)的時候去他學(xué)校見過他們一起玩兒滑板,一晃好多年,還真沒見過了。
“喲,這是誰呀,我們的技術(shù)和顏值擔(dān)當(dāng)啊,付恒一,我都快忘了你長啥樣兒了!”一個看起來壯壯的男人快走兩步過來抱住付恒一使勁兒拍了拍他的后背。
“老徐,你又胖了,我的肺快要被你給拍出來了。”付恒一掙脫了他的熊抱。隔著他跟其他人打招呼。
“咦,這是誰?你的妹子?”那個被稱為老徐的,看見冉雨濛頗感驚奇。
冉雨濛樂呵呵的沖他搖搖手,“你好!”
付恒一模棱兩可的回答,“恩,妹子?!?p> 老徐咂咂嘴,回頭給其他人說,“付恒一帶妹子了嘿!難得一見?!?p> 這幾個人里面也有人帶了人來,加上老徐一共是四個男的兩個女的,老徐給冉雨濛介紹,這是凱子和他女朋友小薇,這是小馬哥和他媳婦兒常艷,這是劉強,這是大東。
付恒一把滑板轉(zhuǎn)了一圈兒,“不管我多久沒見你,你還是話多,你是來聊天的?”
“你小子囂張啊,你怕是有日子沒碰過了吧,比我還久。”老徐樂呵呵地說,“別一會兒摔的叫爸爸。”
“廢話!”
“行!”老徐一招手,“哥幾個走著!”
凱子和小馬哥幾個人放下手里的水瓶,抄起自己的滑板踩著溜了出去。大東問,“小付你怎么不動?不敢了呀?”
“我讓你們!”付恒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幾個人起哄著從他身邊兒溜過,付恒一最后一個才跳上去,行云流水的加入到他們中間。
場地邊兒的幾個女孩兒聊起來,小薇和常艷已經(jīng)見過幾面,算是比較熟悉,付恒一常艷見過一次,小薇第一次見,聽凱子說過,她們對冉雨濛好奇,冉雨濛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介紹自己。
常艷年紀比較大,跟小馬已經(jīng)結(jié)婚五年,孩子都三歲了,比年輕的小薇懂得給人留余地,就在小薇一個勁兒打聽冉雨濛跟付恒一的關(guān)系時,常艷適時的打岔,“小薇,你跟凱子什么關(guān)系,人家就是什么關(guān)系?!?p> 小薇一頭火紅的短發(fā),還在上大四,耳朵上帶著比鐲子還大的耳環(huán),夸張的瞪著眼睛,“我們可是滾一張床的關(guān)系!”
“噗~”冉雨濛捂著嘴,“孩子你怎么說話呢?”
“咱倆比,還不知道誰是個孩子呢,哈哈哈?!?p> 常艷,“別理她,瘋丫頭!”
放眼望去,運動場上滑板跟地面發(fā)出呼嘯的聲音,總有人摔倒,小一點兒的孩子都帶著護具。
付恒一他們幾個人全部都集中到了碗池邊兒上。
“哇塞!他們要進碗池了!”小薇吹了一聲口哨站了起來。
常艷站起來張望,嘴里念著,“媽呀,都一把年紀了,是想把腿摔斷嗎?”
冉雨濛也坐不住了,付恒一小時候在碗池里把自己摔的半死來著,劉靜為此差點兒就把他的滑板當(dāng)場焚燒了。
“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小薇興奮地先跑起來。
“馬小龍!你敢下去試試!”
冉雨濛被常艷在耳邊的吼聲著實嚇著了,一秒前常艷還是溫柔的大姐姐,瞬間變成另一個人了。
他們紛紛轉(zhuǎn)過頭來,小薇已經(jīng)沖到凱子懷里,揉著他的臉說,“大叔,快給我表演一下,我要發(fā)到抖音上去!”
老徐嗤笑,“你把他摔成狗啃泥的樣子發(fā)出去,我覺得效果更好!”
“我摔成狗也比你帥!”凱子摸著小薇的頭發(fā),“當(dāng)初老子可是憑著矯健的身姿虜獲小妹妹的。”
常艷扯著馬小龍的胳膊,“你不準下去,我還沒給你買意外保險,你斷胳膊斷腿,我可沒錢給你看!”
馬小龍低聲說,“媳婦兒,兄弟面前給我點兒臉!”
老徐大聲說,“得了,在兄弟面前早都沒臉了!”
一直沒吭聲的付恒一仔細在觀察碗池,滑板在他腳下,已然躍躍欲試。
“付恒一,你要下去嗎,這看起來好可怕??!”冉雨濛也不想讓他去,這個碗池的光看著都讓人頭暈了,坡度那么陡,別說滑滑板,就是用腿走下去,都能俯沖個跟頭。
付恒一一抬手弄亂了她腦袋頂?shù)念^發(fā),“我也好害怕啊!”
老徐嘴歪了歪,“付恒一,你好惡心哦?!?p> 話音未落,冉雨濛只覺得身邊的人風(fēng)一般的離開,他已經(jīng)下滑到了最低端,隨著慣性向上,在最頂端,人和滑板同時飛旋了一圈兒,又穩(wěn)穩(wěn)地落下,順著坡度勻速下滑。
冉雨濛情不自禁地“?。 绷艘宦?,很快就被周圍的叫好聲和口哨聲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