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柳寒煙來訪
許是知道自家小姐這兩日被折騰的狠了。若柳一大早沒有急著喚醒主子。而是忙著整個閬苑里里外外的事兒。
昨晚的動靜不小,為彰顯府里各院的和氣,幾個姨娘分別派人送來了各種珍貴的藥材和補品。若柳一個人應(yīng)對著這些心懷不軌,趁機打探虛實的耳目,也是頗有幾分無奈。
雖然往日里柳將軍對柳綾韻這個女兒向來是不聞不問,可這這么些天,她們也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平喜公主命殞竟然都沒有讓這位六小姐受到重罰,要說自家老爺沒在里面周轉(zhuǎn)那是不可能的。
這六小姐從小便沒了生母,在主母的磋磨下膽戰(zhàn)心驚的過著日子。自己若是趁此去示好,說不定還能得到她的感激。
幾個人想到一塊兒后,便不約而同的派人前來,想邀請平喜前去閑敘一番。
若柳豈能不知道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皆用小姐身體不適的借口給打發(fā)了。
剛送走宛姨娘院里的鶯兒,甚至沒來得及緩解自己口干舌燥的狀況,院子里的門又被敲響了。
小丫鬟在心中暗罵了一番,這些個墻頭草,小姐受欺壓時也沒見她們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當(dāng)下,老爺對小姐的態(tài)度有所改善了,她們就一個個的跳了出來,想要用一點蠅頭小利博得小姐的好感。
抓著門柄,換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當(dāng)即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卻不是丫鬟或婆子,而是一個主兒。
“二小姐,您怎么來了?”
沒錯,眼前這個擁有著一張標(biāo)致的臉蛋,身著青色云絲白水裙,氣質(zhì)溫柔的女人便是柳夫人的另一個孩子,府里的二小姐柳寒煙。
她微微一笑道:“聽聞六妹妹病了,我過來看看她?!?p> “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小丫鬟連忙將她迎了進(jìn)來,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
在她心里,這二小姐算是這個府中難得的好人。夫人和姨娘們先不說,大少爺只會和自家小姐抬杠子,三小姐和四小姐又老是欺負(fù)自家小姐。唯有這二小姐,雖出自夫人的腹中,卻沒有她那個尖酸刻薄的秉性,為人落落大方,溫柔賢淑。
柳寒煙在柳綾韻年幼時確實沒少關(guān)照過她。剛失去母親的她并不如后來的恭敬謹(jǐn)慎,而是像一頭倔強的小牛,逮著哪個撞哪個。府里其他的公子小姐們時常戲弄她,將她關(guān)在破敗的小屋里,最后都是柳寒煙找到她,將她帶出來。
若柳那時候年紀(jì)也小,自是不敢同各位主兒頂撞。柳綾韻的生活尚且都不好過,更何況一個小丫鬟,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
站在房門前,小丫鬟先向著柳寒煙頜首說道:“二小姐,你先稍等。我家主子確是不大舒坦,如今還睡著。待奴婢喚醒她,再同您說說話?!?p> 柳寒煙抬起纖手,阻止了她欲敲門的動作。“既然六妹妹還睡著,我就改日再來吧,以免擾了她的好夢?!?p> 小丫鬟笑嘻嘻的說:“您還是等奴婢一會兒,小姐她也該起來了,再繼續(xù)睡下去怕是讓奴婢都要懸起一顆心了。”
聞言,柳寒煙收回手,置于衣袖內(nèi),保持著貴女風(fēng)范,不再多言一個字。
嘭嘭嘭,敲門聲響起。
里面?zhèn)鱽砥较矂偹押筱紤械穆曇?“進(jìn)來!”
小丫鬟輕輕的推開房門,走進(jìn)去?!靶〗?,二小姐來了。”
柳寒煙?她輕挑眉頭,這東有寒煙,西有白鳳可是聞名已久。東情國的柳大將軍嫡女柳寒煙,西嵐國的祝老太君之孫祝白鳳以蕙心蘭質(zhì)和鐘靈毓秀為世人所贊嘆。
能擔(dān)得起此美稱,這二人不僅要有秀美的容色,風(fēng)流恣意的氣質(zhì),更要懂得四書五經(jīng)、吟詩作對。
“快請她進(jìn)來!”平喜伸出手,整理著睡亂的青絲。
柳寒煙在若柳的引導(dǎo)下進(jìn)來內(nèi)室,大丫鬟海棠在房外等著。平喜仍身著白色中衣半依在床欄上,一襲天青色繡花緞面薄被搭蓋在下半身。
她徑直走向了床邊,而后輕輕的坐下,雙目緊緊的盯著平喜的臉,眸中滿是擔(dān)憂。“六妹妹,你這腿怎么樣了?”
聲音真好聽,宛若鶯啼。平喜不禁在心中暗暗贊嘆,這白嫩如玉的臉,像螺子黛描黑過的彎眉,一雙流盼生輝的翦翦水瞳,不描而自帶櫻紅的小嘴。真不愧是雙姝其一。
“昨兒個上了藥,今天已經(jīng)好多了。”
柳寒煙輕輕一笑,“你呀你呀,平素里也沒少受過罪。那大大咧咧,漂浮不定的性子也該沉一沉了?!?p> 平喜半開玩笑的說道:“我自會有所收斂,若能像二姐姐你這樣秀外慧中,那便是極好的。不說學(xué)你個完完全全,就算能有個一成怕是就不愁來踏門檻說親的人了?!?p> 聞及此言,柳寒煙白玉般的臉頰暈上一抹紅,像是剛抹了胭脂。嬌嗔道:“你這不知羞的小妮子,這話也能隨隨便便說出口。小心被別人聽到了說你不端正、口無遮攔?!?p> “這閨房中且只有你我二人,若柳和海棠都在外邊呢,誰又會聽到你我二人之間的談話!”
不得不說,平喜對于柳寒煙這樣的女子會選擇一個什么樣夫婿還是挺好奇的。想必能被她看上的自然是多有不俗。
柳寒煙的心思極為通透,很快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六妹妹,聽母親說你有辦法讓大哥進(jìn)去云麓學(xué)院?”
平喜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難不成她今天來是另有目的的。正院那邊還是不放心自己做事兒,十有八九是想要她來試探試探。
“放心吧,二姐姐,這事兒已經(jīng)辦好了。你告訴夫人不用擔(dān)心,待我腿好上些了,自會前去將入學(xué)引子拿回來?!?p> 語氣不似之前的熟稔,帶著幾分疏離和客氣。柳寒煙心思一轉(zhuǎn),便知曉她定是誤會了自己的來意,笑了笑說:“六妹妹,一碼歸一碼,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打探消息的。實實在在的是來看看你的狀況。你可別生了我的氣?!?p> 平喜沒有立即回答她,悄悄地在心底呼喚系統(tǒng):“紅袖,你在嗎?”
這還是宿主第一次主動找它,‘紅袖’有些激動:“我在的,有什么事兒嗎?”
“這柳寒煙為人怎么樣?”
‘紅袖’遲鈍了一會兒,隨后略帶不確定的說道:“從數(shù)據(jù)上來看,她是一個好人,還是那種圣母級的大好人。至于她是不是隱藏的太深,我就不知道了?”
平喜的眸子閃過一道光,好不好,一探便知。
突然繃緊身子,彎下腰作痛苦狀。“二姐姐,我的膝蓋又疼起來了!”
柳寒煙見狀,也顧不上維持其儀態(tài),急忙上前想要掀開她的被子看看。
還未碰及膝蓋,平喜大力打開她的手,表情有些猙獰:“你別碰我,是想讓我傷的更嚴(yán)重嗎?”
那白玉般的手背迅速的紅了一片,兩條指痕在白皙膚色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明顯。
柳寒煙并未斥責(zé)于她,揚聲喊著:“若柳,海棠,你們二人快進(jìn)來?!?p> 向來說話和聲細(xì)語的的小姐竟然有如此焦急之態(tài),海棠明白,里面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拖著云里霧里的若柳便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柳寒煙緊緊的顰著彎眉,“若柳快過來看看你家小姐,海棠快去請大夫,六小姐的膝蓋又開始疼了?!?p> 平喜偷偷的倪著她的神情,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只有深深地?fù)?dān)憂,沒有一點被落下面子的不虞之情。
看來如系統(tǒng)所言,她真是個良善的。也是,柳綾韻這個身份沒有父親的寵愛,生母身份低微還早亡,又有什么好值得她去謀劃的。
若柳在一旁聽見主子有不適,自是顧不上其他,連忙上前握著平喜的手:“小姐,你怎么了?昨兒個晚上不是敷了藥嗎?怎的現(xiàn)在反而還嚴(yán)重了?”
平喜朝著她笑了笑:“許是那藥剛剛發(fā)揮作用了,疼了一會兒這膝蓋竟比昨日要輕松一些?!?p> 見她還能笑得出來,小丫鬟長吁一口氣,“小姐,您瞧您將我們嚇得,尤其是二小姐,可從未在外人面前這樣過。”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平喜自覺有些愧疚之感。自己確是有些神經(jīng)過敏了,這樣的特殊處境下,自己也沒辦法控制這種感覺。
“二姐姐,方才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一時情急,你的手沒事兒吧!”
“我這手倒是沒有什么,反倒是六妹妹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平喜輕輕的掙開小丫鬟的手,將褲腿往上掀了些。膝蓋上雖然還有青紫,卻沒有昨日那樣的可怖?!澳憧?,顏色已經(jīng)褪了些,只怕是過幾日便好了?!?p> 柳寒煙將她的褲腿輕輕的放下來,“小姑娘要懂得愛惜自己,我一會兒差人給你送一瓶生肌化瘀的藥,你記得每天涂抹,千萬別留了疤?!?p> 不多時,海棠將大夫請過來了。還是那白發(fā)老頭兒。
拗不過幾個人的意愿,平喜還是讓大夫仔細(xì)檢查了一番。那老頭兒捋著長須說道:“敢問姑娘你敷的什么藥?老夫從未見過藥效如此迅速的化瘀清毒藥方,真乃良藥也!”言語中飽含贊嘆之意。
平喜想著,尋了一個好的說辭:“家父給的藥,我自是不知其來處,許是軍中用藥吧!”
“軍中用藥?難怪難怪……”老頭兒嘟囔著。這等良藥從軍中來自是不罕見,畢竟軍人是一個國家的保障。
送走了大夫,柳寒煙也沒了小坐的心思?!傲妹?,我這就回去了,再晚一會兒母親該埋怨我貪玩了!”
“那你仔細(xì)著些。”
“我有海棠呢!倒是你,還是好好修養(yǎng)幾天吧!聽母親說,過些時日三國有一個會晤,其他兩國會派使臣過來。五品以上的官家之女都要前去參加這次宮宴。”
話音落下,她便攜著海棠緩步走出了內(nèi)室。
宮宴?而且是其他兩國都要聚集于此,女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平喜有些想不大明白。這風(fēng)口浪尖的時期,將敵人光明正大的引進(jìn)來,不是能更好的讓人家拿捏自己的把柄嗎?
她不明白,柳將軍卻是清楚的很。
女皇這是想要趁著其他兩國來訪的時期,借機打探北夷國的情況和西嵐國的態(tài)度。
眉頭皺了皺,他沉聲喚道:“阿彪!”
“在!”
“你于宮宴之日多帶幾個人暗中保護(hù)夫人和小姐們!尤其是六小姐,她身邊的人力極為薄弱,萬不可有半分疏忽。”
那彪型大漢一抱拳,“是,將軍?!?p> 這兩日的軍情著實多了起來,柳將軍沒日沒夜的處理這些,就算是鐵打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他揉著眉心,臉色有幾分黯淡。
大漢瞧見,道:“將軍,您要保住身體??!”本來想說雪姨娘的事情,現(xiàn)下看來還是不說的好。
“行了,我沒這么脆弱?!绷鴮④娨粨]手,“你下去吧!”
大漢穩(wěn)步退出去,剛至門口,忽然又被叫住:“阿彪,清雪怎么處理的?”
大漢一愣,隨即回道:“將軍,按照慣例,灌了毒藥?!?p> “死了啊……”柳將軍喃喃自語。
罷了罷了,早晚都有這么一天,或許她死了還算是個解脫。
“你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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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悠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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