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走到妝奩前,抽出放置在其中的妝盒,這是個紅楠木做的雕花鏤金的盒子,一共有三層,林莞一層一層打開,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金簪玉釵展現(xiàn)在羅妍的眼前。
羅妍的眼睛瞬間睜大了,林莞余光里注意著她的神色,見到她如此模樣,不禁一笑,而跟著進來的青黛和白芷見她這樣,撇了撇嘴,面露不屑。
羅妍的眼睛就再沒離開過那妝盒,林莞回過身說道“十五六歲的姑娘,正值青春妙齡,不打扮的漂亮些怎么行呢?”
她從妝盒里抽出一支金鑲珠蝴蝶簪子,走向羅妍,“這簪子我戴太顯稚氣,你這樣的小姑娘戴著才剛好?!闭f完就將簪子插在了羅妍的發(fā)間。
“妙齡少女,蝴蝶金簪,你看看,是不是正相配?”林莞拉著她走到銅鏡前,對著鏡子說道。
羅妍瞧著發(fā)間的金簪,喜不自勝,更是不住的用手去撫摸,表現(xiàn)出強烈的喜愛之意,連帶著看林莞的目光,都和善不少。
她不確定的問,“這簪子真的給我嗎?”
“那當(dāng)然了。”林莞答?!捌渌哪憧催€有什么喜歡的?一并送給你?!?p> 羅妍聽了這話得意極了,她完全放下了戒心,也完全忘記了自己面前這人是她的主子,是秦家的夫人。
她看的極仔細(xì),“我還要那個!”她指向一處。
林莞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是一對紅寶石的耳墜。
“那是夫人最喜歡的!”白芷忍不住說道。
“怎么,我要那個就不行嗎?”羅妍不滿的問道。
“行,怎么不行?”林莞親自將耳墜取出來,放進她的手里,“從今天起,它就歸你了。”
羅妍瞧這那對耳墜,嘴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
戴著簪子和耳墜,羅妍高高興興的走了。
……
幾日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林莞依舊如常,平日里不是在院里寫本子,就是去秦舒那,和她聊聊天,下下棋,和秦錚也一起吃過兩次飯,每次兩人的交談都不多。
這日,林莞晨起,新霜和青黛在伺候她梳頭,白芷在鋪床。
整日在府里,林莞的妝容一向簡單,她天生皮膚就白皙光滑,不施粉反而好看。
青黛給林莞梳了個寶髻,回手伸向妝盒時卻驚訝的“咦”了一聲。
新霜正在給林莞描眉,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跳,險些描錯,便問道“好好地,你叫什么?”
青黛不做聲,只在妝盒里翻來覆去的點了幾遍,這才肯定的說“少了一對紅玉珠耳墜?!?p> “你再好好找找,許是你放錯了地方也未可知?!?p> “不可能,我記得清楚,就放在第二格子里了,昨天早晨我還見了?!?p> “這就奇怪了,妝盒一向都是你收拾,現(xiàn)在丟了東西,那就是你拿了?!毙滤f道。
青黛一聽忙跪在地上“夫人明察,我絕沒有從妝盒中拿走東西?!?p> 新霜隨口一說,原是在開玩笑,她們都從鄴城林府出來,青黛的人品她還是知道的,見她這樣鄭重其事,面上不由的有些訕訕。
林莞騰出一只手去扶她,她知道青黛性子古板,怕是沒有聽出新霜的玩笑之意。
“快起來,新霜和你開玩笑呢,我知道你不會拿?!鼻圜爝@才站起身來。
“一對墜子而已,許是放錯地方了,無妨,戴別的也一樣。”林莞說道。
可之后幾天,妝盒里卻是頻繁的丟東西,先是耳墜子這類的小物件,之后竟然少了支金累絲紅石榴步搖,林莞的妝盒里首飾眾多,本來少了幾件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青黛心細(xì),一切首飾的擺放都有規(guī)律,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三個姑娘一合計,雖然不相信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但屋里好像是真的進賊了。
心里一有了這種認(rèn)知,三個姑娘的臉色大變,齊齊跪在了林莞面前。
“你們這是做什么?”
“院里丫鬟下人雖多,但能進夫人內(nèi)室伺候的,只有我三人,如今屋里遭了賊,都是我們?nèi)丝垂懿涣Φ慕Y(jié)果,請夫人責(zé)罰?!?p> “遭了賊?”林莞疑惑的問道。
青黛就將這幾日丟的首飾說出了,林莞眉頭微蹙,“除了首飾,有丟什么其他的東西嗎?”
三個丫頭齊齊搖頭。
林莞沉吟片刻,說道“屋里進了賊,不能怪你們,快起來吧?!?p> 新霜嘴快,起來便問道“夫人想好怎么抓賊了嗎?”
“這樣,從今天起,每天的午后,你們都各自尋個由頭出去一個時辰,屋里不要留人?!?p> “那怎么行?”新霜急道,如今不更應(yīng)該守好屋子嗎?
林莞笑了,“你們要如往日一樣,不要讓那人知道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很快,她就會露餡的?!?p> 秦錚這幾日很忙,北邊突厥動作頻繁,探子探查的消息,一日不停的送到他手中,他收到消息,都要和軍師及部下商議,有時候一議就是半天。
另外,新兵入營,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練兵是一刻不容緩。
秦錚作為鎮(zhèn)北將軍,自是不敢懈怠,每天都在軍營查看,督促練兵。
雖然每天都會回府,但往往已到深夜,與林莞也只見過兩次,再沒有其他的接觸。
這日已過戌時,秦錚處理完軍務(wù),回到府上時,夜幕低垂,月上中天。
長寧等在門口,面露焦急,等看見了秦錚勒馬,忙跑過來說“將軍可回來了,夫人請你去西院一趟?!?p> 秦錚奇怪,他每日回府即去書房,林莞頗為識趣,從未叨擾過。
“有什么事嗎?”
“夫人沒說,您還是去看看吧。”長寧答道。
雖然心有不耐,但秦錚還是抬腿去了西院。
此時的西院,燈火通明。
冬夜里的風(fēng)寒泠,可院里的人仿佛感受不到似的,都立在那里,伸長了脖子向屋里張望。只是眾人都極其安靜,無人說話。
秦錚走進去時,只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半點沒看到屋里情景,長寧在秦錚進院之后低聲呵了一句“將軍來了?!?p> 眾人回首,秦錚眼沉面嚴(yán),已經(jīng)大步走來,眾人被他眼神震懾,瞬間做鳥獸散。
秦錚一言不發(fā),走進屋里。
屋里也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