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義聞言停住了腳步。
林莞轉(zhuǎn)頭對軍醫(yī)說,“把藥給我吧。”軍醫(yī)將藥碗放在林莞手里。
林莞走到軍榻邊上,沒拿著藥碗的那只手沖江小義招了招,“過來。”
“把我把他扶起來?!苯×x不知道林莞想干什么,但還是乖乖的走過去,攙扶起秦錚的上半身,使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嫂嫂要做什么?”江小義問。
林莞淡淡一笑,伸出空著的那只手,大拇指和食指猛的捏住了秦錚的鼻子。
這……江小義目瞪口呆。
被扶起的秦錚本就處于昏迷中,眼下鼻子又不透氣,不消幾息,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對于生的渴望使他本能的張開嘴巴。
就在這時,林莞端著藥碗的手向前一松,一抬,大半的藥湯頃刻間就進了秦錚的肚子。
“好了?!绷州甘栈厥?,輕松的說。
嫂嫂真厲害啊,江小義在心里咂舌,真乃女中豪杰也。
連軍醫(yī)都看呆了眼,“就按這個方法給他喂就行。”林莞說。
“這……屬下不敢!”軍醫(yī)忙說道。夫人敢這樣做,他可不敢以下犯上啊。
“嫂嫂今夜就留下吧?!苯×x說道,別說軍醫(yī)不敢,就是他,也不敢強行灌藥啊。
“這……”林莞有些猶豫,兩人可還沒親密到要她貼身照顧他的份上。
“嫂嫂是大哥的夫人,其他人哪比嫂嫂有資格啊?”江小義似乎看出林莞的猶豫,勸道。
林莞一想,也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做了秦錚的夫人,那照顧他,可不就是份內(nèi)之事嗎,遂說,“好吧?!?p> 當(dāng)夜,林莞留在了梁州軍營。
軍榻狹窄,自是不能像在府里那樣,涇渭分明。
好在主營中還有一張小榻可供一時安眠,給秦錚喂過藥之后,林莞就歇在了那張小榻上。
她有些認(rèn)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遂閉了眼,想著心事。
夜晚寧靜,偶爾有巡邏的士兵從帳外經(jīng)過,軍靴摩擦出細細的響聲。
林莞想著想著,釀出了幾分困意,就在馬上要墜入那黑甜夢境之時,主榻那邊傳來聲響。
林莞困意瞬間被打跑,不禁生出了惱意,再細細一聽,似是秦錚的囈語聲,輕且雜亂,不知在說些什么。
林莞轉(zhuǎn)了個身,面朝內(nèi)側(cè),意欲再次醞釀。
那聲音卻在耳邊,絮絮叨叨,不絕不消。
頗為認(rèn)命的嘆了一口氣,她坐起身子,披上夾襖,軍中條件不好,帳子中從不置火盆。
雖然因為秦錚受傷而臨時添置了一個火盆,但還是有些冷。
林莞裹緊身上的夾襖,趿拉上鞋子,欲去看看秦錚到底怎么了。
這一看,把她嚇了一跳,許是晚上服的藥起了作用,他發(fā)了很多汗,此時臉上都是汗珠,鬢發(fā)都被汗打濕了。
林莞掀開被子,果然,里衣已被汗浸透,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看上去極不舒服。
這,可怎么辦?
已到深夜,眾人皆安眠,此間只有他兩人了。
林莞走到外間,拿了塊手巾。
先是將他臉上的汗珠都一一拭干凈了,目光下移,就猶豫了。
秦錚不待見她,她知道,秦錚不愿意叫她碰,她也知道。就是因為知道,這手才越發(fā)的下不去。
可他現(xiàn)在這樣,林莞雙目上移,看向他的臉,他躺在那,臉上的潮紅褪去就變得有些蒼白了,應(yīng)該是軍醫(yī)所說的失血過多的緣故。
眉頭皺起,眼睛緊閉,濃長的睫毛微微發(fā)顫,似是不太舒服,嘴唇半張,發(fā)出些囈語。
此時,林莞覺得他沒有了那威震三軍的殺氣,倒多了些病態(tài)的美感。
你在想什么?甩了甩腦袋,林莞極力將那胡思亂想從自己的腦海里移出去,俗話說得好,美色害人啊。
正走神間兒,秦錚似乎不舒服加劇了,竟伸出雙手來,無意識的扒拉著上衣,左手剛纏好的白布,被他這么一動,又慢慢的滲出血跡來。
林莞一看,急了,伸手按住了他的左手,不叫他亂動,好在是在病中,他的力氣不大,是以林莞稍微使了些力,就按住了。
看來,他是覺得衣服粘在身上,頗為不舒服。
林莞在心里默念,不是我要扒你衣服的,是你自己要脫,不怪我,不怪我。
說話間,雙手用力一扯,就扯開了他的上衣。涼意突然襲來,他的囈語戛然而止。
林莞本來背過了頭,不欲看他,只扯著手巾胡亂的拭來拭去,不知是輕了還是重了,也不知是碰到了他哪兒,他發(fā)出一聲悶哼。
在這靜謐的夜里,突然想起,嚇了林莞一跳,她下意識的轉(zhuǎn)了頭看去。
這一看,就移不開眼了,林莞知道秦錚常年習(xí)武,想得到他身材不錯,卻沒想到是這么的……好看……
他的胸膛上的膚色比臉上略白些,大概是衣服遮蓋的緣故,腰腹處肌肉扎實,林莞還伸手?jǐn)?shù)了數(shù),八塊腹肌整齊的列在那里,一塊不少,線條流暢,輪廓分明。
看著看著,林莞怎么覺得自己越來越臉熱,她胡亂的又擦了兩把,快速的將他里衣蓋上,不敢再看。
期間他又生出些汗,林莞隔一個時辰就幫他擦拭,只是之后都只擦臉,身子,是不再碰的了。
軍營的清晨向來比別的地方醒來的早,卯時剛過,天邊剛有了點魚肚白,各營的士兵們就出來訓(xùn)練了。
主營里的榻上,一男一女睡的正熟,林莞昨夜極累,這會兒正伏在榻上,睡的正熟,只是她的身下,似乎不是榻面,而是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秦錚發(fā)了一夜的汗,這會病已經(jīng)去了大半,睜開眼睛,只覺得靈臺清明,神清氣爽,只是這胸口,怎么像壓了東西似的,動彈不得。
他垂眸向下看去,入眼的就是滿頭的青絲,秦錚伸長了脖子再看,白皙的肌膚,秀麗的眉,卷曲的睫毛,那張嬌嫩的紅唇此時微微張開,似是睡的極熟。
這……這,是那個女人!
怎么,又夢到她了!
秦錚心中涌起無限的懊惱,他何時竟變成如此重色之人,何況看重那人還是忘恩負(fù)義的林甫的女兒!
想到這,他心中煩悶,抓住林莞的肩膀就是一拂,林莞正處在香甜睡夢之中,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夢中自己腳下一滑,就撲在了堅硬的地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