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邊,林宇文跟著師父趕往京城。雖然胯下是千里馬,趕路也是晝夜不停,仍然花費了七天之久。等到林宇文師徒二人到了京城,已經(jīng)是一月初。
白雪覆蓋著京城。師徒兩人立馬妙峰山高處,放眼是層層林浪,莽莽群山。從背后吹來的西北風(fēng)伴隨著落葉的碎片,撩起林宇文的頭發(fā)。
“徒弟,你只管去和你的長輩談條件。倘若我交予你的寶貝他們不接受,那就讓為師出手?!闭f話的老人,乃是明朝第一大門派的長老,郭競海。
當(dāng)金兵南下時,他正游歷海外。待他歸來,參與反金的天宗門已經(jīng)支離破碎,無數(shù)子弟盡數(shù)攜款潛逃。留給他的,只剩寂然無人的天宗門門山。
灰心喪氣的他隨后只有兩個信念,那就是鏟除外敵,重振宗門??上н€沒等他動手,高祖文成仁帶領(lǐng)的玄漢軍就已經(jīng)清掃了幽州以南的全部金兵。而因為朝代更替,天宗門的門山也重新歸于朝廷。
因為朝廷初建,文成仁反復(fù)邀請他任職。不過其精神寄托已然湮滅,所以拒絕了高祖的好意。為了躲避朝廷的煩擾,他寄情山水,隱居山林。如今自覺已成氣候,而朝中無人關(guān)注他,才重出江湖,招收徒弟。通過原先交好的逍遙派掌門,認識了后輩白子軒和方伯霞。而后便得知了林宇文這一號人物。
林宇文天生聰慧,古道心腸,武學(xué)天賦也極佳,因而被他看上意欲收為徒弟。林宇文同青衣衛(wèi)的徹底決裂,正好給了他收徒的機會。不過這林宇文身邊的摯友也是絕世天資,可惜并無出走江湖之意,所以只能暫且放下。
“師父,多有麻煩?!绷钟钗牧闷痦\繩,帶著師父往林府走。
“不孝子林宇文,前來向祖父請罪?!绷钟钗奶埋R匹,一手擊門,并無請罪之意。
“大膽。你這個孽種還敢回來!”說話的是他的哥哥,家中嫡長子,林宇知。
這林宇知也是天賦異稟,可惜心中只顧光復(fù)家中大業(yè),對家主和家族利益那時忠心不二。在童年時,兩兄弟關(guān)系其實很好。
“大哥,連你也這么說我嗎?”林宇文望著曾經(jīng)和善真誠的兄長,內(nèi)心更是悲戚,“你難道看不清林家的大勢嗎?里通外族只會覆滅!”
“住嘴?!绷钟钪娝?dāng)街就喊,惱羞成怒。揮手讓家丁把路過可能聽見的所有路人全部扣下,自己親自上來拿住林宇文。
見他鷹爪手抓來,林宇文雙腳扎根,外功護體,提起羅漢拳迎接林宇知。兄弟二人各有千秋,不分高下,不過林宇文畢竟經(jīng)歷的實戰(zhàn)多,抓住機會一拳打在林宇知小腹。不過畢竟曾是兄弟,他只打出四成勁道,就收回拳頭。
“大哥,今天我來林府不是鬧事的。只是想贖出我妹妹。”說著,亮出腰間的太合劍。
林宇知本不想放人,不過家主忽然傳音腦中,他便不情愿地給林宇文讓開一條路。
當(dāng)林宇文路過他身邊時,他轉(zhuǎn)身跟上,并肩附在他耳邊道,“如今祖父已然誤入歧途,但我畢竟是林家長子,不可脫逃。剛剛已經(jīng)警告過你,為何偏要闖進來?”
“大哥,我就知道你并非絕情之人。我妹怎么樣了?”林宇文心中一喜,但也不敢和他眼神交流,只是擔(dān)心妹妹的情況。
“你且放心。這些天來那二皇子三番五次下帖請宇澄過去,我都回絕了。不過成婚這事,我無法阻攔。”林宇知解釋道。說完,他望了林宇文一眼,從他身邊離開。
“二弟,保重!”林宇文腦海中傳來林宇知的聲音,他心中理解兄長的難處,大步邁進中堂。
站在家主面前,他感到沉重的威壓。但是憑借自身的意志,并未下跪。
“林宇文,你妹妹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沒有什么可以變動的。如果你回來是認祖歸宗,那就把身上的東西留下,回房里去。”林翰祥開口了。這老人滿頭銀發(fā),精神煥發(fā)。身體也硬朗,聲音更是洪亮。林翰祥以文修武,飽讀詩書,其內(nèi)功純粹而綿長,是當(dāng)今臣子中第一高手。
“祖父!”林宇文抬起頭,滿眼血紅地盯著他,“當(dāng)真沒有任何轉(zhuǎn)機嗎?”
“這事事關(guān)家族興亡,沒得解釋。我林家與二皇子結(jié)盟需要明面上的聯(lián)鎖,將來掌控天下還需從二皇子這里入手。吐蕃那幫野人,只是干擾試聽罷了。宇文你天資聰穎,應(yīng)當(dāng)看得清大勢,如今回歸林家,我便對你既往不咎。”林翰祥露出慈祥的面孔,對著他詳細地解釋。
“那便沒什么可以商量的了。祖父,我已決意帶走妹妹?!闭f完,林宇文手臂一抖,甩出一直袖箭來,射到堂外的天空,霎時成白夜之景。隨著信號箭的光輝散盡,郭競海也從黑暗中亮出身影,邁入中堂。他雙手一揮,憑空抓來兩把凳子,分別讓自己和林宇文坐下。
“某是郭競海。林宇文是某徒弟。某要給他討個公道!”說完,抽出腰間的明血戒,亮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