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夢里的大火（二更）

　　顧曉蝶被沈?yàn)樯筋I(lǐng)回家。

　　那幫地府的小丫頭們似乎已經(jīng)覺察到了不對勁，在沈?yàn)樯降难燮ぷ拥紫萝b手躡腳地溜回了各自的房間，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氣憤交加的沈?yàn)樯阶诳蛷d的沙發(fā)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顧曉蝶面對面站著，半天不言語。

　　白色松柏茶幾上，顧曉蝶討好似的給外公泡了茶，精致的托盤上陶瓷茶杯里冒著裊裊煙氣。

　　沈?yàn)樯降哪樢呀?jīng)布滿了皺紋，頭發(fā)已經(jīng)被歲月摧殘成銀白色，眉宇間刻著一個深深的“川”字形，但是依然難掩一股英氣，顧曉蝶想著，外公年輕時，一定也是一個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沈?yàn)樯介_了口，說道：“你才多大就學(xué)著談戀愛，是想氣死我這個老頭子嗎？”

　　顧曉蝶連連擺手，很委屈地說：“我根本不喜歡他，完全是被迫的?！?p>　　“真的？”沈?yàn)樯矫忌衣晕P(yáng)起，對外孫女的話有些半信半疑。

　　“真的。”顧曉蝶左手搭在右手上，頭也不敢抬。

　　“那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也沒什么，就是他救了我朋友一命，就自然而然地認(rèn)識了?！鳖檿缘p描淡寫地說著，生怕外公發(fā)現(xiàn)了破綻，他自以為外公對于自己所有的異能都一無所知，不能嚇到他老人家。

　　“那好吧，我暫時就相信你這一次，你以后跟那個小子堅(jiān)決不能有任何往來，除非你不認(rèn)我這個外公?！鄙?yàn)樯綌蒯斀罔F地說。

　　“外公，您是不是跟莊毅有仇??？”顧曉蝶實(shí)在難以捉摸外公的脾氣，因?yàn)樗皦焊鶝]有見過莊毅，面對一個陌生人，不至于發(fā)這么大的火。

　　“小孩子家家不要再亂打聽了，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不行嗎？”沈?yàn)樯綒獾霉照仍诘匕迳蟻y點(diǎn)一氣。

　　顧曉蝶不想惹怒外公，便不再追問下去，心想，外公的到來反而給莊毅造成了阻礙，心里美滋滋的。

　　一頓訓(xùn)斥之后，顧曉蝶見外公態(tài)度有所緩和，就主動示好，說：“外公，為了彌補(bǔ)我所犯下的罪過，我決定給你煮我拿手的螺螄粉怎么樣？”

　　老人家氣得胡子再次翻了起來：“你又要吃那個氣味跟屎一樣的東西了嗎？我一天兩天不在，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顧曉蝶只好作罷，自己的確喜歡吃螺螄粉，那個氣味跟臭豆腐一樣，之前會很排斥，可是吃到嘴里入口醇香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了，可是老人家一丁點(diǎn)都不懂得享受美味，她只好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煮了雞蛋火腿面先將就一頓。

　　外公每次來都會在固定的房間休息，因?yàn)橹圮噭陬D，也不打算再計較了，吃完飯便早早地睡去。

　　顧曉蝶偷偷摸摸地給二層每一個房間的小丫頭們打了聲招呼，告訴他們最近千萬不要鬧出什么動靜來，擔(dān)心老人家察覺到怪異受到刺激。

　　這時，她收到了莊毅的消息。

　　“你和你外公怎么解釋的？”

　　“我說你救了我朋友，然后才認(rèn)識的啊?！鳖檿缘鐚?shí)回答。

　　“你外公為什么對我印象這么差？”

　　“我也不清楚，我問了，他也不說?！?p>　　“總之，你別指望拿你外公作擋箭牌，你跑不掉的?！?p>　　沒想到自己心里的小算盤這么輕易就被看穿了，她的心臟在狂跳，回了句：“我也沒辦法，外公這一關(guān)過不去，說什么都沒用啊?！?p>　　“好！你等著，我有辦法?！?p>　　“你在說什么？”顧曉蝶迅速地回了句，可是莊毅再也沒有回復(fù)了。

　　顧曉蝶躺在松軟的被窩里，腦袋陷入蓬松的花邊枕頭里，甜甜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顧曉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夢了，她的夢有好有壞，要么是有預(yù)見性，要么就是很久之前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每次做完夢，都要元?dú)獯髠?，因?yàn)槊恳粋€夢，都真實(shí)地如身臨其境，讓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shí)。

　　夢里，是一個靜謐的夜晚，如墨染一般，沒有一絲星光，她來到了一棟陌生的建筑物里，是老式的公寓樓，只有七層，她一步一步地踩著石階踏實(shí)地踩上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股神秘的力量驅(qū)使她走進(jìn)眼前的房間。

　　因?yàn)槭窃谄邔?，房間有兩層，復(fù)式結(jié)構(gòu)，她像一個透明人似的，居然可以隔著門進(jìn)入，她攤開手仔細(xì)看了看自己，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異常。

　　一個女人突然回眸，顧曉蝶驚呆了，那個女人模樣和自己很相像，她有著烏黑的眼睛，小巧的鼻頭，一頭漆黑的卷發(fā)散開在雙肩周圍，小腹微微凸起，眉目間多了些許的溫柔嫻靜。

　　可是她似乎沒有看見自己，她徑直走過來，把小房間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上了。

　　顧曉蝶驚恐得連連后退，她像是面對著鏡子，除了舉止神態(tài)，其他似乎都是和自己保持一致的。

　　她退到門口，想順著樓梯往下逃，卻發(fā)現(xiàn)，臺階多得怎么也邁不完，她困在一層一層的樓梯里怎么也出不去。

　　沒一會，她聽見了一聲驚呼：“著火了，快去救火！”

　　她循著聲音奔去，走到光亮的地方，人們一個接一個地穿過她的身子，往濃煙四起處跑去，原來是剛剛自己進(jìn)去過的房子。

　　她愣怔地定在門外，不知所措，有報警的，有呼救的，她的臉龐被打濕，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水滴。

　　她看到救火的人們嘗試用一根很長的木樁撞擊大門，她跟在后面，看著賣力的人們，自己卻像塊木頭一樣呆滯在人群后。沒一會，消防車的聲音也在樓下大作，消防員紛紛帶著專業(yè)的滅火器，云梯，試圖最大程度地挽回?fù)p失。

　　門終于開了，她在朦朧的火光中看到了她之前見到的那個女人，她筋疲力盡地靠在那里，似乎并沒有逃離出來的想法。

　　顧曉蝶渾身已經(jīng)濕透了，她嘗試著大喊：“快出來！”里面卻絲毫不為之所動，看到進(jìn)去救人救火的人們，顧曉蝶卻不停地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汗水，卻怎么也擦不完，她被周遭的炙熱的空氣快要烤蒸發(fā)了。

　　她掙扎著撲騰著，感覺自己渾身發(fā)燙，嘴唇也變得干涸起來，想離開，卻邁不動步子，那個女人溫柔的微笑一直定格在自己的記憶里。

　　夢漸漸模糊了，她自己像駕著云彩，剛剛的一幕幕，模糊成了一個點(diǎn)。

　　再次醒來，旁邊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拿著溫度計，輕聲說著：“38度2，有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