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的生活輕飄飄的像沒有落到過地上的羽毛。
現(xiàn)在她在讀著她的大學,現(xiàn)在的她頭發(fā)又慢慢變長了。
幾年前她理短過自己的頭發(fā),那時她變成了一個不婚主義者,有種削發(fā)出世的感覺。
大學生活她用自己空閑的時間讀了很多書,讀書累了的時候,她喜歡彈一會兒吉它。
小影小的時候是聽吉它曲長大的,吉它曲是他家隔壁鄰居彈得。隔壁鄰居總是穿著一雙不知多久沒有刷洗的拖鞋在小區(qū)匆匆下樓匆匆上樓。隨后,小影就會聽到吉它聲。小影家樓下一層有一個對聲音特別敏感的老先生,別人家電視聲音調的稍大了一點,他就會登門拜訪。不過老先生從來沒有敲過大叔的門。小影知道那是因為聽大叔彈琴是一種聽音樂會的感覺,沒有人會不滿。
隔壁鄰居是一個中年大叔,在小影的記憶中這個大叔就沒有年輕過,一直留著他邋遢俏皮的胡子,夏天穿一件泛黃的白色短袖,冬天穿一件領口破口的針織毛衫。在家或出門都是一個樣子。
隔壁大叔一家四口,分別是他,他對象,他兒子和他老爹。
他對象喜歡跟他吵吵,經常從早晨豆?jié){的糖放的多少的不滿膨脹到對老公薪水的貶低。隔壁大叔嘴笨,吵架方面他從來沒有贏過,有時他會據(jù)理力爭,不過結果總是逃得丟盔棄甲——跑掉雙拖鞋。
隔壁大叔雖然彈了手好琴,但卻一直沒有如意的工作,能謀到這教書的工作還是因為他大學同學的關系。他的工資供完一月的材米油鹽和他兒子的生活費便所剩無幾,有時還要靠著自己老爹的退休金接濟。
在房價如日中天的時代,哪怕是十八線的小城大叔也拿不出預知首付的錢,所以只能拖家?guī)Э诘淖庀铝顺墙嫉囊患倚》块g。這個房間之前就有人來看過,來看的人都因為中介說房子便宜,但看完就會直說可惜。
房子戶型還不錯,不過過于窄小,情侶入住尚且湊合,四口之家入住就像200公斤的胖子坐到一張四條腿打顫的椅子一樣,保不齊哪天就要崩潰。其實空間這事還好說,擠一下就算了;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房間吊死過人,很不吉利。
那天就大叔一人去看的房子,他感覺房子很好,也不在乎那些有的沒的的信條,就支付了房租。那有的沒的的事,他從沒有跟家里的人談過,家里其他人住的也算安心。大叔住進來后,大叔的琴聲也跟著入住了,他倆就像陽光下的影子和人,誰也離不開誰。讓小影回憶過去,她記憶的起點就是大叔的琴音和大叔夏天穿在腳上的拖鞋。
不過房子確實很小,家里唯一的臥室給了他老爹。大叔打算自己和他對象以及他兒子自己在客廳放兩張床,后來大叔兒子慢慢長大,老爹主動提議自己和孫子睡一起,讓大叔和他妻子搬進了臥室。大叔開始很不同意,以為那樣會委屈了他爹,他妻子也連忙不答應,老頭卻一點不示弱,能想的法都想了,差一點就離家出走了。最后沒辦法,大叔還是屈服了。睡進臥室的第一天晚上,大叔妻子說,還是這床舒服。大叔口頭上迎合著,舒服舒服,快睡吧!只不過大家都睡著了,大叔自己卻失眠了,一個人注視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城市。
小影小的時候跟著大叔家的小孩一起去過大叔家,那時小影還小,腦子里并沒有混亂的概念,所以看到一個小房間里的客廳里放的是床而不是沙發(fā)也不覺得奇怪。小影和大叔家小男孩的關系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大叔家的小男孩比小影早出生兩個月,童年的日子他們倆個在一起玩的時間占據(jù)了一半,小男孩把小影家玩成了自己家。
這兩個小孩開始不在一起玩,是從小學開始的。小男孩并沒有當?shù)氐膽艏?,去不了小影去的實驗小學,只能去一家民辦的小學。由于小男孩很不喜歡說話,在學校中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老師也只是象征性地點一點他的名。因為這小男孩從很小就習慣了遠遠的看大人的神情,同時也習慣了把自己的心情隱藏起來。別的小朋友都在做游戲的時候,他喜歡自己一個人躲得遠遠的,坐在樓梯登上發(fā)呆。當夕陽透過窗戶散落在樓登的扶手上時,他就像極了被關在了籠子里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