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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中正自可忘憂

第十三章 逃離

酒中正自可忘憂 柘見容 3300 2020-04-04 17:20:47

  左息九扼住她的手微松,她這次是因為他么?是因為他要殺她所以悲傷么?或者,是因為僅剩的那個卑賤的男人?

  “九兒可是想要尋死?”

  “若是師父不要九兒的話,便是了?!?p>  “呵呵,黑翼,用她試毒,”然后松開忍九,“若是你能活著回來的話,我便饒了這個人?!?p>  他笑的殘忍而惑人。

  “多謝師父?!?p>  黑翼:“……”

  你們師徒兩個互相傷害能不能不要讓我插手,我不害怕嗎?

  饒是黑翼忐忑卻也乖乖帶她去試毒。

  五毒教以草藥入毒,武功方面并不出眾,天蜇教以毒蟲入毒,武功同樣詭異難測。

  而試毒往往是用那些罪大惡極之人,研制出的藥物沒有解藥便不夠完美,所以便需要有人來試出解藥。試毒之人,真正毒死的不多,大多都是死于自殺。

  這次去的是天蜇教里面的地牢,她這才知道那個如同宮殿般豪華的地下房間是她師父專門為她而造,卻沒想到用途卻是懲罰。

  忍九唇角微勾,滿是嘲諷,真是變態(tài)。

  忍九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毒藥帶來的鉆心的疼讓她有些麻木,讓她印象尤深的是在一次試藥之后,所有的痛意都慢慢消散,像是實質(zhì)般的,她好像都能感覺到五臟六腑正在修復(fù),血液流通的也更加順暢,就連每個毛孔都在舒暢呼吸,忍九心中有些高興,這是解藥么,黑翼也有些高興,看樣子是成功了。

  但是突然,忍九感覺好像每個毛孔里面都被扎了一根一針,迅速旋轉(zhuǎn)著插進(jìn)血肉,融進(jìn)血液,就連五臟六腑都揪在了一起,忍九這次沒有忍住,痛呼出聲,吐出的一口鮮血有些泛紫。

  終是暈了過去。

  黑翼心下有些發(fā)慌,若是小姐真的死了,他絕對會被尊主送去陪葬。

  但是又不敢胡亂做決定,于是就只能死板的按照平時對待試毒之人的態(tài)度,示意屬下一盆冷水澆在忍九頭上,忍九意識慢慢回歸,又是漫長的折磨。

  可能是她命大,也可能是她命賤,哪怕再痛苦,她都沒有咬舌自盡,甚至她還害怕自己因為痛苦咬到舌頭,便死咬牙關(guān)不放,終是熬過去了。

  “呵,果然是為師的好徒弟。”左息九仍是那般高高在上,睥睨萬物的模樣。

  這般位于頂端的妖孽男人,眼中卻還是劃過一絲不忍。

  忍九渾身被冷水澆的濕透,有些狼狽,臉色嘴唇?jīng)]有一點血色,唯獨那雙眼睛曜亮,宛若星辰,卻總有一絲寒冷和疏離,左息九有些恍惚,什么時候他們兩個越來越像?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比他薄涼。

  “徒弟這條命是師父的,師父不拿走,徒弟便不敢丟。”忍九語氣平淡。

  “黑翼,把那人放走吧,其余都好好安葬了。”

  “是,尊主?!?p>  左息九又離開了。

  偌大的地牢里只剩下黑翼和一些黑衣人還有忍九。

  黑翼頓了頓,“小姐,可是要去何處?”他們總不能就在這里呆著吧。

  忍九冷笑,她要去何處?她能去何處!

  “勞煩黑翼使者幫我問下師父,我可還要受罰?”她低頭垂眸,語氣平靜,看似恭敬實則疏離冷漠。

  黑翼心底又冒苦水,我不敢去要不你換個人吧。

  但是他又不敢不去,倒不是害怕他家小姐,只是他家小姐對尊主而言好像非常重要。

  “是,小姐。”

  忍九努力壓制住心底瘋狂的叫囂,它在叫囂著讓她離開,離開這個妖孽,離開這個惡魔。

  這種念頭從她十年前與他初見就已經(jīng)深埋在她的心底,父母尚在她只有父母,父母已亡她只有自己。

  但是她憑什么離開,當(dāng)初是她跪在地上求他帶她離開,說是會終身效忠于他,她這條命都是他的,她憑什么離開他?

  但是那叫囂的聲音卻越發(fā)的尖銳刺耳,讓她的眼神越發(fā)冰冷,她是人!是有血有肉知道羞恥榮耀的人!她不想做一個聽話的寵物!那不是她的靈魂!她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想要自由!

  她原本以為,終究會有機(jī)會,她也能救他一命,兩清之下,最易離開,但是左息九是何等的人??!她有什么機(jī)會?

  既然如此,欠的那便欠著吧,雖是渴望自由,但人怎能貪得無厭,這條命十年前就該沒了,等大仇得報,我自會畫地為牢,替他囚禁自己。

  忍九的眼神越發(fā)堅定。

  “小姐,尊主說你可以回去了?!焙谝砉ЧЬ淳椿貓?。

  “多謝黑翼使者?!比叹盼⑽㈩h首。

  忍九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四肢綿軟無力,幾次下來,終還是摔在了地上。

  黑翼實在看不下去,彎腰將她扶了起來,忍九微微詫異,但還是朝他一笑以表笑意。

  黑翼突然心里酸澀的厲害,尊主又是何必呢?在乎為何一定要傷害?

  那般蒼白的人兒啊,一點血色都沒有。

  天蜇教,桃花樹下。

  左息九慵懶的倚在那里看著忍九吃飯,兩人均是姿態(tài)風(fēng)流惹人注目,但是不同的是左息九分明的張揚,而忍九便是明顯的內(nèi)斂。

  一時無語,但是左息九平淡如水的目光卻讓忍九覺得燙人。

  “師父你不吃么?”

  “你吃的是我剩下的?!?p>  恍若回到了十年前。

  “師父好吃么?”

  “其實,這是我吃剩下的?!?p>  忍九低頭,忍住心口的異樣,吃飯。

  “師父接下來有何打算?”

  左息九看著她,輕笑,“怎么,我的九兒可有什么建議?”

  忍九心底一沉,面色如常,說出了他意料之中的話,她想離開一段時間。

  “九兒沒什么建議,只是師父,這次出去我真是吃了大虧呢,師父讓我出去歷練當(dāng)真是神明之舉,我學(xué)到了很多呢?!闭Z氣甚至還帶著些許俏皮。

  左息九垂眸,忍九看不清他的眼神,“是嗎?九兒學(xué)到了什么?”

  忍九一愣,她還真不知道她學(xué)到了什么,隨即道:“九兒,學(xué)會了吃糖人。”聲音越來越小。

  左息九看她一眼,笑出聲,“呵呵呵,九兒當(dāng)真可愛的緊?!?p>  忍九面色如常的吃飯,她聽的出來他這次的笑是真的開心,但是他向來喜怒無常,她從不敢因為他開心就失了分寸。

  “為師來告訴九兒,九兒學(xué)會了七情六欲,學(xué)會了慈悲為懷,學(xué)會了恩怨分明,學(xué)會了有仇必報,學(xué)會了言出必行,也學(xué)會了,”

  他停了下,撫上眼尾那紅的滴血的痣,表情平靜卻近妖迷人,語氣陰冷,“也學(xué)會了和師父作對。”

  忍九吃飯的動作停下,他還是拒絕了她,甚至還沒有原諒她。忍九低頭,似在猶豫又似在糾結(jié),然而垂下的眼眸中只有疏離與冷漠。

  她抬頭,委屈的看著他,然后慢慢挪至他身側(cè),兩只柔軟無骨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手,輕輕搖晃,“師父,九兒知道錯了,你不要生九兒的氣好不好?”

  左息九仍然是淡淡的看著她,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話、她的情緒是真是假,所以他從來不將她的一切放入心上,沒有信與不信,自然就沒有欺騙。只是好像,他有些貪戀這時的感覺。

  左息九放下杯子輕輕撫上她的臉,一如從前慢慢向下,快到她脖頸的時候,她有些驚訝的抓住他這只手,上面的咬痕亦然清晰,“師父為什么不用藥?”

  左息九收回手,放至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九兒咬的,舍不得?!?p>  忍九心下一暖,卻忽然心口抽痛,她來不及感動便皺眉捂上心口,再抬頭卻見左息九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有的人,內(nèi)斂不了光芒,像是忍九,而有的人生來便是太陽,像是左息九,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驚喜,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美極至妖的容顏也越發(fā)的艷麗迷人。

  忍九疑惑,左息九便是將她一把摟進(jìn)懷里,“九兒,讓師父抱抱?!?p>  連聲音都軟了下來,讓忍九的心也跟著柔軟,也無意識的輕輕抱住他。

  月光如水,灼灼桃花,清風(fēng)微來,桃花瓣徐徐落下,樹下依偎的兩人,一個美極近妖,一個形似妖神若仙,此情此景,烙在心上,畢生難忘。

  黑翼在門口打算在小姐面前向尊主稟報,那幾個男子還有兩個沒有死,都已安置妥當(dāng),想以此緩解一下小姐和尊主的關(guān)系,但是現(xiàn)在他忽然感覺沒這個必要。

  在許久之后,黑翼仍會時不時想起那一幕,仿若仙侶誤入凡塵……

  翌日清晨,左息九看著桃花樹下桌子上的菜,唇角不自覺的向上勾起,踱至忍九房間外邊,第一次敲門,“九兒偷懶了,都什么時辰還不起床,快起床吃飯了?!?p>  語氣溫柔帶著些不自知的寵溺,再加上這樣漂亮的姿態(tài)容顏,是天下女子做夢都無法企及的美好。

  忍九沒應(yīng)。

  左息九出人意料的沒有推門而入,而是好脾氣的又敲了敲門。

  “九兒再不起床的話,為師就要親自懲罰九兒了。”他調(diào)笑道,咬重了'親自'二字,撫上眼尾紅痣,有些懷念她唇間的柔軟,甚至就連她血液的味道,都變得甜美起來。

  甚至于他也愿意遷就她,順從她的意思,將這作為他對她獨有的懲罰。

  仍是沒人應(yīng)。

  左息九輕輕推開門,走至床邊,掀開被褥空無一人。

  左息九面色平靜的走至桌邊,拿起忍九留下的字條。

  師父在上,徒兒不孝,但是謹(jǐn)記師父之言,外出歷練兩個月必平安而歸。忍九

  左息九面色如常的將字條握于手心,眼底有嗜血的風(fēng)暴慢慢涌起,手一散,字條變成粉末,散于塵埃。

  左息九走出房間,氣息陰冷狠厲,腳一踏出房間,瞬間整個屋子坍塌,連帶著他平時居住的屋子,所有的建筑全部坍塌,這可是江湖上頂好的匠人打造的頂好的建筑,雅致而堅固。

  左息九嘴角噙笑,笑的殘忍而危險,輕輕撫上手上的咬痕,“真是他的好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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