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嘆了一口氣說:“這個年不好過啊?!?p> 何媽媽說:“你怎么打算?”
老何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何媽媽說:“我已經(jīng)給亮亮申請好國外的學(xué)校,你看怎么樣?”
何爸爸說:“希望他能夠明白我們的用心良苦啊。”
許安樂覺得一切都怪怪的,何亮文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而老許新年吃了晚飯還趕回單位加班,自己在陽臺看著煙花。
媽媽拿了一件外套給許安樂披上,說:“安樂,這過完年沒幾天你就開始了新學(xué)期了,最后幾個月沖刺了。”
許安樂說:“熬完這幾個月才算真正的長大吧?!?p> 媽媽笑著說:“安樂一定可以的,早點休息吧。”
許安樂邊和媽媽走進(jìn)去,邊問:“怎么感覺爸爸最近老加班啊?!?p> 媽媽說:“就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好,我們不等他了。快睡吧。”
許安樂開學(xué)回到教室的時候,和小雅開心地打招呼,大家都不約而同入座即學(xué),高考緊張的氣氛從第一開開始蔓延。
快上課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何亮文緩緩地走進(jìn)來,但是何亮文好像回到了剛開始認(rèn)識的何亮文,那樣的生疏和高冷。
許安樂笑著和他打招呼,何亮文一眼也沒有看自己,一進(jìn)教室就趴在桌子上帶著耳機(jī)。
過一會兒許安樂扯了扯何亮文的衣服,何亮文直接兇著說:“干什么?”
許安樂被嚇到了,就弱弱地收回了手,委屈地說:“想問一道數(shù)學(xué)題?!?p> 何亮文看著許安樂的委屈自己心就被扎了,什么也沒說繼續(xù)趴著。
許安樂覺得有些難受,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只是感覺何亮文好像很反感自己,只好作罷,自己翻著例子做習(xí)題。
下午上課的時候,許安樂遲遲不見何亮文來教室,看著空蕩蕩地位置發(fā)呆。
熬到放學(xué),許安樂騎著自行車還是習(xí)慣性的回了回頭,空無一人,有些失落。
何媽媽回到家,就直接和何亮文說:“兒子,我們已經(jīng)幫你申請了國外的大學(xué),你準(zhǔn)備一下,直接出國?!?p> 何亮文猶豫了一下說:“這么急嗎?發(fā)生什么事了?爸,好久沒回家了?!?p> 何媽媽抱著何亮文哭著說:“你爸這次可能就回不來了?!?p> 何亮文看著電腦上跳出來的新聞,一下子就陷入了絕望。
連續(xù)幾天,何亮文都沒有出現(xiàn)在教室,許安樂暗自擔(dān)心。
許安樂去交試卷的時候,鼓起勇氣問了問班主任,“老師,何亮文怎么連續(xù)幾天沒有來教室啊?”
班主任隨口說:“何亮文說家里有事就請了幾天的假?!?p> 許安樂點了點頭,就默默地出去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老許垂頭喪氣地坐在客廳,許安樂進(jìn)屋就喊:“爸,我回來了?!?p> 老許笑了一下,“安樂,回來了啊?!?p> 許安樂說:“你怎么坐著發(fā)呆啊,遇到什么事了嗎?”
老許勉強(qiáng)地笑了一下說:“爸,能有什么事啊?!?p> 剛說完門鈴響了,許安樂去開門,站在門口是自己很久沒見的何亮文,何亮文得黑眼圈還有亂亂地頭發(fā),兩個人都驚了一下。
許安樂激動地說:“何亮文,你怎么來了?快進(jìn)來”
何亮文看著熱情地許安樂,緩緩地走了進(jìn)去,老許看著何亮文就沉默了。
何亮文一進(jìn)去就直接抱著老許的大腿說:“許叔叔你救救我爸好嗎?我可以給你跪下。”
老許一把扶住何亮文:“你不要這樣。”
何亮文哭著說:“許叔叔你救救我爸,我求你了?!?p> 許安樂震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許說:“你爸的事情,我真的也無能為力。他自己走錯的路就應(yīng)該承擔(dān)后果?!?p> 許安樂看著兩人。一臉疑惑地問:“爸,怎么回事啊?”
何亮文跪著移動過來和許安樂說:“許安樂,你幫我求求你爸,幫幫我爸好嗎,就算他再多的不是,他也是我爸啊?!?p> 老許拉起何亮文說:“小何啊,不是許叔叔不幫你,而是現(xiàn)在任何一個人都幫不了你爸。”
許安樂定定地說:“老許,怎么了?”
老許說:“安樂,這件事你別管,回屋學(xué)習(xí)。”
許安樂哭著大聲地說:“你看何亮文都這么求你了,你幫幫他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何亮文定定地站在了原地,看著許安樂心就開始痛。
老許激動地大聲說:“安樂,我的傻閨女,你知道你最好的朋友為什么和你好嗎?就是想幫他爸走后門?!?p> 許安樂瞬間就覺得五雷轟頂般,和何亮文的點滴開始破碎,定定地看著何亮文問了一句:“真的是這樣嗎?”
何亮文眼淚就掉了,仰了仰頭不敢看許安樂的眼睛,狠狠地說:“許叔叔說得對,就是這樣?!?p> 說完開門就跑了,許安樂失魂落魄地的站在原地。
老許安慰著許安樂:“爸,一直不想你參與到這件事,所以不想和你說這些?!?p> 許安樂堅持地說:“我認(rèn)識的何亮文不是這樣的?!?p> 老許猶豫了一下說:“也許吧,但爸爸真的不想讓他傷害你?!?p> 許安樂還是弱弱地問:“真的沒辦法幫何叔叔嗎?”
老許嘆了一口氣,擦掉許安樂的眼淚說:“不是爸爸不想幫,是不能幫。我們不能夠為了一己私欲而損害了別人的利益,有失公允?!?p> 何亮文從許安樂家跑出來,騎著自行車,滿腦子都是許安樂失望的樣子。
一口氣騎回了家,躺在床上,眼淚就止不住的流。
晚上許安樂睡了一會,突然做噩夢大哭,媽媽急忙從隔壁跑過來,抱著許安樂,安慰著。
許安樂做起來抱住媽媽,整個身體顫抖著,媽媽安慰著說:“安樂,別怕。”
許安樂哭著問:“何叔叔到底是什么事?爸爸為什么不能幫?”
媽媽猶豫了一下說:“你爸有你爸的原則,相信你爸,何叔叔的事不要管好嗎。”
許安樂就躺下了,媽媽走回房間。
老許說:“安樂,好些了嗎?”
媽媽嘆了一口氣:“白天可能嚇到她了,老何的事怎么樣了?”
老許說:“鑒于我和老何的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不管這事了,而且因為老何幾次找我,新年的期間我被約談了幾次。”
媽媽說:“幸好你守住了底線,沒有幫老何,不然現(xiàn)在就是我和安樂徹夜難眠了,不過就是苦了何亮文那孩子。”
老許嘆了一口氣,說:“睡吧睡吧,明天還上班?!?p> 何亮文第二天接到班主任的電話,就去了學(xué)校。
許安樂在校門口看見了何亮文,定定的站在了原地看著他,何亮文面無表情的走過自己得身旁。
許安樂嘆了一口氣,心想確實沒必要搭理自己,自己沒有什么能幫他的了。
何亮文走到了辦公室,敲門進(jìn)去,班主任說:“你媽媽昨天已經(jīng)和我打電話了,你真的決定出國?”
何亮文點點頭說:“家里已經(jīng)辦好了?!?p> 班主任給何亮文辦理了手續(xù),班主任問:“真的不和同學(xué)們道別嗎?”
何亮文搖了搖頭,班主任說:“行吧,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在哪里都能夠發(fā)光發(fā)熱,加油?!?p> 何亮文點了點頭,等到中午才回教室搬書,在門口靜靜地看著許安樂帶著耳機(jī)寫著試卷。
站著看了很久,靠著墻壁,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才走進(jìn)去,許安樂摘下耳機(jī)靜靜地看著他收拾書。
何亮文收拾好了,就準(zhǔn)備走,許安樂靜靜地看著,誰也沒說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的那個午后。
何亮文想到什么又折回來,把自己整理好的筆記拿給了許安樂。
許安樂看看一眼直接扔在了后面的垃圾桶,大聲吼著:“我爸幫不了你爸,你不用再對我好了。”
一個一個字都在刺激何亮文的心臟,何亮文咬了咬上嘴唇,慢慢地轉(zhuǎn)身抱著書緩緩地走,眼淚就不自覺的掉了。
許安樂看著何亮文頭也不回的走了,心里空落落地,起身從垃圾桶里撿起了筆記,邊看邊哭。
從那以后許安樂再也沒有見過何亮文,這個人好像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了,下課時候就看著座位靜靜地發(fā)呆。
許安樂周末的時候想打電話打電話給何亮文道歉,自己那天太過分了,但又想到他從來都不把自己當(dāng)真正的朋友。
猶豫之間,不小心按了撥號鍵傳來了提示聲:“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痹S安樂笑了笑,放下了手機(jī),起身學(xué)習(xí)了。
何亮文和媽媽找了很多之前的朋友都被拒之門外,第一次感受到人情冷暖,少年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和媽媽去探視爸爸,何亮文第一次好好的看著爸爸,沒有之前的威嚴(yán)和自信,整個人有些憔悴,多出了許多的白頭發(fā)。
媽媽叫著:“亮亮,來和你爸說幾句話?!?p> 何亮文緩緩地接起電話,看著玻璃內(nèi)的爸爸,輕輕地說了一句:“爸。”
何爸爸眼淚就忍不住了,就說:“亮文,是爸對不起你,起了歪心思這是爸應(yīng)有的懲罰?!?p> 何亮文說:“爸,你好好的,我們會幫你的?!本推鹕黼x開,媽媽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何亮文蹲在門口哭,媽媽就抱著何亮文安慰著,很久才起身回家。
回到家,就癱坐在沙發(fā)靜靜地問媽媽,說:“爸的事,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媽媽回過頭嘆了一口氣,媽媽這些天已經(jīng)很憔悴了,說:“亮亮,你爸的事,已經(jīng)請了最好的律師,等結(jié)果吧?!?p> 何亮文停頓了一會兒說:“我們非出國不可嗎?”
媽媽說:“亮亮,你爸的公司已經(jīng)沒了,媽媽的公司是外公的,兩年前就在遷移到國外,留下了也幫不了你爸,只能出國?!?p> 何亮文沒有在說話,靜靜地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看著許安樂的照片發(fā)呆,一想起以后都沒有機(jī)會見到許安樂了又一陣失落。
媽媽過一會兒進(jìn)門就說:“亮亮收拾一下東西,媽媽定了明天的機(jī)票?!?p> 何亮文點了點頭,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許安樂送的手辦,就突然把自己裝進(jìn)箱子里的球服換上,穿上了鞋子,跑到了學(xué)校的球場開始打球,腦子里都是許安樂在球場上的影子。
和許安樂單挑,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愿望,就這樣走了不甘心,給許安樂發(fā)了一個信息說:“許安樂,穿上球服來學(xué)校球館吧,我有話對你說,你不來會后悔一輩子。”
許安樂已經(jīng)在上晚自習(xí)了,看到了手機(jī)上的信息,猶豫了一下就和班主任說:“肚子不舒服,出去一下?!敝苯颖成献约旱那蚍チ饲驁觥?p> 走到球場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何亮文在球場上大汗淋漓的投著球,站在場邊靜靜地看著。
何亮文跑過來沖著許安樂一笑,仿佛那個認(rèn)識的何亮文又回來了,何亮文說:“許安樂,你來了。換上球服啊,單挑一場,你不是單挑王嗎?贏了我告訴你所有真相?!?p> 許安樂說:“我已經(jīng)都知道了,你從開始接近我,到成為同桌都是因為我爸?!?p> 何亮文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說:“不全是,能和我單挑一次嗎?”
許安樂說:“你要是不說,我就回教室繼續(xù)學(xué)習(xí)了?!?p> 何亮文拉住了許安樂的手,懇求地說:“許安樂,和我單挑一次吧。”
許安樂看著何亮文赤誠的眼神,心就軟了,轉(zhuǎn)身說:“好,等我換好裝備?!?p> 何亮文笑得像個傻子。
等許安樂熱身就開始了第一個球,許安樂先開,何亮文防守很好,邊防邊問:“許安樂,有那么一點喜歡過我嗎?”
許安樂站在原地,手里的籃球直接投了出去,伴隨著球滑動得瞬間說了一句:“我不知道?!?p> 球中,許安樂笑著說:“我贏了,你放水有些嚴(yán)重啊?!?p> 何亮文直接在三分線坐下了,喘著氣,汗水慢慢地流,許安樂就自顧自得投著球。
何亮文躺著閉著眼睛,大聲地說:“那如果,如果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你會不會難過?”
許安樂拍著球,突然停頓了一下,脫口而出說:“會啊?!?p> 何亮文就笑了,站起來說:“繼續(xù)打球,這次我不讓你了。”
許安樂笑著說:“要是你輸了,怎么懲罰?”
何亮文小聲的說:“那就罰我以后都見不到你。”
許安樂拍著球,沒聽清,就問:“你說了什么?”
何亮文笑著說:“沒什么,老規(guī)矩一百個俯臥撐?!?p> 許安樂直接扔球給他,表示同意,何亮文說:“如果你說了,答應(yīng)我一件事怎么樣?”
許安樂說:“沒問題啊?!?p> 許安樂就開球,何亮文認(rèn)真的防守,許安樂上籃被何亮文截住了球,何亮文拉到三分線,自信的一投,心里里默念,一定要中啊,可還是彈了出來。
許安樂繼續(xù)開球,一個轉(zhuǎn)身就勾手就上籃筐,打著邊框中了。
許安樂笑著說:“你輸了,開始做吧,我?guī)湍銛?shù)?!?p> 何亮文心想:“這次老天爺都站在你這邊?!?p> 何亮文就開始做了一百個俯臥撐,許安樂數(shù)著:“12345……”
結(jié)束后,何亮文坐在地上,許安樂去場邊拿水。
爸爸打來了電話,許安樂邊接了電話,邊遞了水給何亮文。
掛了電話就就和何亮文說:“我爸叫我回家了,明天見?!?p> 何亮文坐在地上笑著說:“明天見?!?p> 看著許安樂背著籃球離開的背影,任由自己再怎么不舍還是笑著小聲地說:“許安樂,再見了?!?p> 直到許安樂消失在球場,何亮文躺在球場的中央,眼睛向上空洞的看著,眼淚就止不住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