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府內,沉睡了一天一夜的凌靈翎緩緩睜眼,太陽光刺的眼珠生疼,目光向四周掃了一圈,猛然清醒,她這是在容修的府里…?!
凌靈翎腦海里最后印刻的是那副嗜血暴戾的神情,是她從來沒有在容修臉上見到過的神情,不過她不得不承認的是,老夫的少女心被撩到了!
外間一陣低低的說話聲響起:“貧僧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才遇見了你這樣的師弟!”
轉而又道,“都說了沒事沒事睡睡就好了,吃什么九轉玉露丸,那都是快死的人才吃!”
下一瞬傳來拳頭敲擊木桌的聲音,“造孽啊…!死老頭貧僧恨不得將你挖出來,指著你的鼻子好好地問問你!為何會收這樣的關門弟子來禍害貧僧…!”
站在屏風旁看到這一幕的凌靈翎眼角一陣抽搐,她還以為外面至少有兩個人或是三個人,弄了半天就一個老神棍在這兒自言自語。
還是一個欺師滅祖的老神棍!
竟然要把自己的師傅挖出來,還要指著鼻子好好問問…?!
道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的沒有注意到屏風旁還站著個人,真是不能想,越想越生氣,“咯嘣”一聲手中的佛珠被捏碎了一顆。
“娘姥姥的!九轉玉露丸都吃了,還非得把貧僧關在這里,死老頭你要是在天有靈就把貧僧收了,要不然貧僧天天為你誦大悲咒!”說著還不完將廊架上的一柄玉如意,悄悄地塞進了自己的懷里。
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凌靈翎,咳了幾聲試圖引起老神棍的注意,她一個二十一世紀法制社會的魅力女性,出于新時代的正義感也要對這種事情出手制止。
罵人就算了,還偷東西…?!
道衍被咳嗽聲一驚,手中的玉如意“砰”的掉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成了一塊一塊的。
緊接著,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白到青再到黑。
“咳什么咳,貧僧的小玉玉都讓你給弄碎了!”說著眼里還冒出幾滴淚花,雙手顫抖著將地上的玉塊撿起,還不時用幽怨的小眼神瞪向凌靈翎。
忍受著一道又一道幽怨目光的凌靈翎,終于在最后一道目光瞟來時,嘴角也忍不住地抽搐起來,“好吧,我承認是不該嚇你,可你偷小玉玉還有理了?”
道衍立刻眼神不善起來,盯著凌靈翎一字一句道:“你是在說貧僧偷東西嗎?”
凌靈翎眼神亦不善起來,絲毫不懼地迎上了道衍的眼神,怎么這年頭當賊的她說都說不得了?!
道衍忍了又忍,最后驀地起身,指著廊架上的奇珍異寶,從牙縫了擠出一句:“這!這個!這些都是貧僧的,你竟然敢說我是偷的!”
看著氣得夠嗆的道衍,凌靈翎有點凌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心中疑惑,他的東西怎么在容修的府里?容修總不至于偷一個老神棍的吧?
“確實是他的,他摔了修的玉硯臺之后,就將這些陪給修了?!币坏罍匮沤^塵的聲線緩緩入耳。
聞聲的兩人,一時間神情各異,凌靈翎此時回想起了容修救她的場景,貌似那天他說了什么,自己卻沒聽到,而道衍這會恨得牙癢癢,一時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出家人。
喝道:“容修!你竟然還好意思說,貧僧想知道你的心腸到底有多黑!”
“明明是一群紅袍鬼面的死東西去慈善寺里搶的,差點就搬空了貧僧的寶貝!”
魅影暗兵:“…”老神棍你要罵主子就罵,請別帶上我們!
容修神情淡淡,徑直忽視了道衍,薄唇輕啟:“你可以走了?!?p> 話音落下,屋里出現(xiàn)了幾個紅袍鬼面的人,直接將道衍捂著嘴給扛走了,背上的道衍還不時發(fā)出“唔唔”的掙扎。
凌靈翎看著道衍遠去的方向,訕笑兩聲開口:“本侯是個很有眼色的人,所以不用您說,這就先告辭了?!?p> “砰”的一聲門瞬間合上,差點沒把凌靈翎給撞傻,正準備開口時,容修慢條斯理道:“修說讓你走了?”
好吧,她承認確實沒說,不過…“你就不能好心地出言提醒,非得要把本侯撞傻?”
容修沒有答話,徑直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淡淡道:“吃了再走?!?p> 凌靈翎這會兒被撞的眼冒金星,肚子也在抗議,沒有虛情假意地拒絕,直接開吃。
不一會嘴巴吃得鼓鼓的,用手指著一盤水晶包子,道:“這個大人哪里買的,好吃誒!”
這包子是她來東離之后最合她心意的吃食了,正想著一道溫雅的聲音緩緩響起:“修做的。”
容修微勾的唇角能看出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好,凌靈翎倒是不好了,包子卡在了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喝了口茶這才咽了下去。
想想容修圍上圍裙在廚房里忙活的樣子…她就想笑!
“哈哈哈…容修你下次要是做飯,記得請本侯前去觀摩!”
聞言的某人頓時黑了臉,之后就再也沒開口說話。
凌靈翎吃飽喝足,轉而想起什么,看向容修問道:“小顏呢?就是和我一起的那個孩子?!?p> 她知道小顏的身份并不簡單,也許從一開始接近她就另有目的,她很不喜這種被欺騙的感覺,甚至算得上是厭惡??缮狸P頭他也為自己擋下了一掌,無論小顏是誰,懷著什么樣的心思,這份情誼她不能不承。
“沒死,去了他該去的地方。”那天他讓玄一救了西離君焱,又將他送回了西離。
凌靈翎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對于小顏,她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對他如弟弟的那份感情,但小顏也沒有做出什么傷害她的事,她還是希望他可以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過屬于自己的生活。
似又想到什么,看向容修的眼神狐疑了起來,“我為何會在你這兒?”
“你該問你自己為何拉著修的袖子不放?”說著,修長的手指往床榻處指了指,凌靈翎看見上面的白袍時,心中的無數(shù)個小惡魔奔騰著,是草泥馬!
她拽緊到了這個程度么?容修把都不惜把衣袍給脫了?她竟然剛還有臉問人家她為何在這兒,她這會兒想哭瞎,是尷尬的!
本著尷尬不可怕,繼續(xù)尬聊才要命的原則,凌靈翎適時的轉移了話題,“那個…剛才的老神棍貌似有點恨你?!?p> “他是恨修,但更恨修的師傅收了修為徒?!比菪奚袂榈馈?p> 凌靈翎眼角一陣抽搐…這有什么區(qū)別嗎?不過這里面最慘的是道衍口中的死老頭,他們的師傅。
她這里想為老人家發(fā)聲:“貧僧要是再活一次,定不會收你們?yōu)橥?!?p> 她甚至一度懷疑是這兩個師兄弟氣死的師傅,但…她沒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