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奇怪的支線任務(wù)增加了不少,但王哲并不打算去完成它們,或者說,就算真要完成,那也不會是今晚。
考慮到中餐館擴張之后肯定是需要大量人手來進行補充的,因此這些新觸發(fā)的支線任務(wù)他也沒打算強行終止——到時候缺人手的時候就進來抓幾個靈體當(dāng)苦力,像這種不吃不喝不要錢的勞動力,沒有老板可以拒絕。
不過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限時任務(wù)給完成了,要不那位不明來歷的擋槍俠可就真要悲劇了。
考慮再三,王哲還是決定直接把整個木桶給搬出去,以免到時候漏了些關(guān)鍵位置的骨頭,惹得外面的“護士小姐姐”不開心了。
“墨丸。”
王哲對著手中的鐵棍喊了一聲,說明了用途后,鐵棍瞬間向周圍延伸,變成了一張黑色的大布。
用黑布將木桶包裹起來,然后在自己的雙肩上分別系了兩個活結(jié),一個簡易的包裹就算是做好了。
原地跳了兩下,確認(rèn)了身后的木桶不會滑落,他這才放下心,看了一眼任務(wù)的倒計時。
“還有15分鐘,應(yīng)該來得及。”
按下一旁的電梯門外的按鈕,電梯運作的響聲隨即從上方傳來,這也讓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好在這群靈體沒有過河拆橋,用了電梯還知道讓它回來?!?p> 在背上裝有尸骨的木桶之后,王哲也就更加的無所畏懼了,剛剛那染血護士的模樣他也見過了,在他至今為止見過的靈體之中,光憑長相,這位護士小姐絕對算是最像怨靈的存在了,而他現(xiàn)在身后背著她的本體,不就相當(dāng)于她的半個代言人了嗎?
“要是還有靈體找我麻煩的話,我就把這木桶拿出來作為威脅,哼哼?!?p> 而事實似乎也是按著他的想法在進行的,并沒有什么古怪的身影隨著那老式電梯下來,他也相當(dāng)順利地乘坐電梯回到了一樓。
從一樓的背面到正面并不需要繞一大圈,只需要直接從中央的長走廊穿過去就行了。
與他剛進來時候的“熱鬧非凡”相比,現(xiàn)在的一樓卻又有些安靜得嚇人了,就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是王哲的幻覺似的。
走廊上依舊黑漆漆的,然而行走在其間,又會有種被人盯著的奇怪感覺,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隱匿在黑暗之中,這樣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白骨在木桶中顛簸起來,發(fā)出一道道撞擊聲。
前方,淡淡的銀光逐漸出現(xiàn),寬闊的大廳距離王哲不過咫尺之遙了。
然而狂奔中的他卻是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原本急促的呼吸都短暫的凝固了片刻。
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原本空曠的大廳中央,已經(jīng)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白大褂的身影,瞇縫的雙眼正對著王哲的方向,正是之前王哲在電梯中看見的那個站在一樓的老者。
“滴答”
“滴答”
液體濺落的聲音不斷地從王哲的前方響起。
緩緩地,老者原本背在身后的雙手伸了出來,他的右手上正握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剪刀,血液順著銀白色的刀鋒流淌而下,濺落在地板之上。
下一秒,老者緊閉的嘴巴忽然裂開,細長的雙眼也是詭異地彎曲了起來,帶起了臉上大片大片的皺紋,對著王哲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從恬淡的老者,到恐怖的變態(tài),只有一個笑容的距離。
王哲的手已經(jīng)伸進了衣兜之中,握在了那個尚未使用過的縛靈燈之上。
“假如他發(fā)起襲擊的話,就用縛靈燈把他控住,然后讓墨丸變成鐵棍上去打一套輸出?!?p> 在他心里,已經(jīng)將這個老人靈體歸入了與任務(wù)無關(guān)的分類之中,只是從他似乎沒有受到詭面面具的影響來看,這個靈體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按照先出手必敗的原則,雖然還在趕時間,但王哲并沒有急著出手,而是靜靜地等候著那老者靈體的動作。
一分鐘后,老者舉起了剪刀。
“要來了?!?p> 猛地抽出縛靈燈,王哲銳利的目光朝著那老者直射而去,卻正好看見那柄帶血的剪刀狠狠地插進了老者的胸口,鮮血,染紅了他身上潔白的大褂。
而那老者卻像是很享受似的,臉上的臉上的笑容又詭異了幾分。
“這……這是什么操作……白給?抖M?行為藝術(shù)?”
手中的動作瞬間凝固,王哲有些吃驚地看著那老者的方向,卻眼見著那蒼老的身軀逐漸變得虛幻起來,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問號,充斥了王哲的大腦,直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樓上傳來,他才猛然想起,自己還在趕時間呢。
“好樣的,擋槍俠,看來你還活著!”
匆匆忙忙地將縛靈燈收回兜內(nèi),王哲加快速度,沖出了主樓的大門,朝著櫻花樹的方向狂奔而去。
最終,他成功地在倒計時只剩下不到五分鐘的時候感到了櫻花樹下,而樹枝上的繩索,仍在不斷地?fù)u晃著。
將木桶從黑布中拿了出來,王哲小心翼翼地將它推到了繩索的正下方,然后揭開了桶蓋,隨手將那枚吊墜也放了進去。
路燈正好在這時候熄滅了,繩索上吊著的白大褂身影又一次顯露了出來。
“啪”
主樓四樓的一扇窗戶突然打開,狠狠撞擊在了窗框之上,發(fā)出一聲巨響,窗戶上的玻璃隨之碎裂,朝著樓下墜落而去。
一股狂風(fēng)毫無征兆地從遠方襲來,滿樹櫻花隨之飛舞,從樹枝上脫落,成群結(jié)隊地朝著王哲直沖而去,迫不得已,他只好抬起雙臂,擋在了臉的前面。
濃郁的血腥味幾乎讓他失去了呼吸的能力,暈眩感沖擊著他的頭腦,恍惚間,他感覺自己似乎又找到了進入慈急醫(yī)院大門時的那種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血色的櫻花散盡,一絲暖意,出現(xiàn)在他的皮膚之上,待他睜開雙眼,刺目的陽光差點閃瞎了他的眼睛。
“天亮了?”
用手遮住眼睛,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jīng)轉(zhuǎn)變?yōu)榱说幕ㄏ?,溫暖的微風(fēng)拂過他的面頰,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女聲。
“二宮醫(yī)生,我,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陽光,王哲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四周是翠綠的草坪,而身旁的櫻花樹正盛開著美麗的櫻花,樹下,一個滿臉通紅的護士緊握著雙手,低著頭,似乎正在等待著什么。
在他的身前,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高大男子背靠著粗壯的樹干,雙手插在兜里,嘴里叼著一根香煙。
對于護士愛的告白,他似乎并沒有放在心上。
“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yīng)你。”
低沉的男聲從那醫(yī)生的口中發(fā)出,而他的雙眼,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護士的方向,而是越過了翠綠的草坪,朝著院子中望去。
王哲就站在他們身邊,卻如同一個透明人一樣,并沒有得到任何的關(guān)注。
“是因為森田小姐嗎?”
女護士稍微愣了愣,眼中的光采逐漸黯淡了下來,愣愣地追問道。
“與你無關(guān)?!?p> 將香煙熄滅,醫(yī)生冷冷地拋下了一句話,徑直離開。
“為什么......她明明不喜歡你!也不接受你的任何幫助!她就是一個窮學(xué)生而已!”
轉(zhuǎn)過身,護士朝著醫(yī)生遠去的背影哭喊著,卻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
又是一陣狂風(fēng)吹起了滿樹的櫻花,下一刻,王哲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再度變化,一個寬敞的辦公室內(nèi),染血的夕陽透過巨大的窗戶射進來,照在一個雙目無神的女生臉上,正是先前告白失敗的女護士。
“父親大人,森田……能成為目標(biāo)嗎?”
護士低著頭,聲音里透露著幾分恨意,在她正前方的辦公桌后,一張辦公椅面朝著窗戶的方向,這讓動彈不得的王哲沒辦法看清椅子上坐著的身影。
“可以”
……
緊接著,如同電影切換鏡頭似的,一眨眼,那女護士就已經(jīng)消失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姓二宮的醫(yī)生,表情猙獰,正瘋狂地拍打著那張寬大的辦公桌。
“為什么!為什么把她安排進404病房?而且還不讓我擔(dān)任主治醫(yī)師?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她當(dāng)做目標(biāo)嗎!”
“她符合條件。”
依舊是那滄桑的男聲,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感情。
“絕不可能!你只要敢這么做,我就把這個醫(yī)院里的事全部公開!”
男醫(yī)生繞到辦公桌背后,正對上那張椅子上的身影。
“是嗎?那樣的話,負(fù)責(zé)手術(shù)的你也逃不掉干系吧?”
辦公椅稍微轉(zhuǎn)了轉(zhuǎn),但后面的身影依舊沒有露面。
“那要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放過美沙!”
二宮醫(yī)生愣了愣,緊咬著嘴唇,沒有了先前的歇斯底里,語氣里多出了一分乞求。
“嗯……找個替代者吧?”
“欸?”
似乎沒有料到會獲得這樣的回答,雙腿微彎,已經(jīng)做好下跪準(zhǔn)備的醫(yī)生突然頓住了。
“換……換成誰?”
“優(yōu)衣。”
隨著滄桑男聲的響起,二宮醫(yī)生雙眼圓瞪,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
“可她是你的……”
“沒關(guān)系,等你結(jié)束了手術(shù),就可以把森田小姐從404里接走了。”
……
“啊——”
眼前的畫面化為了點點碎片,然后又重新組合在了一起。
二宮醫(yī)生跪倒在櫻花樹下,發(fā)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他的面前,是一具吊死的女尸。
“轟隆”
雷聲響起,暴雨降下,密集的雨點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右手上,捏著一柄帶血的手術(shù)刀,無論雨水如何沖刷,那抹猩紅都無法消去。
……
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劃破天際,狂風(fēng)呼嘯,櫻花樹旁豎立的路燈燈罩忽然破碎,燈光也開始不斷地閃爍起來。
醫(yī)生小心翼翼地將那具女尸放在了地上,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后緩緩地爬上梯子,在同一根繩索之上,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雨,還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