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配上剛擰開罐的冰可樂,每顆氣泡中都帶著沁涼,放肆的舒爽從舌尖穿過直抵心臟,這是陸青澤最喜歡的時刻,每次從賽道上凱旋而歸他就會這樣為自己小小的慶祝一下,帶著儀式感的莊重。
四人到達《云時間》節(jié)目錄制后臺時幾位主持人已經(jīng)吃上了臺里的盒飯,熱情的花老師瞧著陸青澤身后的顧羨上來就是好一頓寒暄,皮皮將手里提著給大伙加餐麻辣小龍蝦按口味排列組合分散到各個桌位。
“這是小陸兒的主意吧,飛機剛起飛就說有人帶著禮物來探班了,讓我們且等著呢?!?p> 韓哥最是個能察言觀色的,初次見面的時候顧羨給他的印象就挺深刻,后來又常聽陸青澤掛在嘴邊,自然替自家弟弟留心觀察了些,眼下瞧著陸青澤明目張膽的帶回了臺里,這背后的含義不言而喻。
“對啊,不知道的見著你們帶那么多禮物來,還以為是見家長呢?”
花老師打趣人的水平那也算是個中奇才了,陸青澤的聽著竟覺得連耳尖都微微發(fā)燙起來。
“那是得多謝陸老師照顧我這顆飯圈女孩的粉絲心了。”
場面上畢竟還有其他工作人員,顧羨將陸青澤給她以公謀私的行為合情合理的摘了個干凈。
陸青澤沒有搭腔,安靜的坐在自己的梳化臺前任由妝發(fā)老師拾綴。
“說到這阿信他們,應該就快到了,小迷妹準備好了嗎?”
韓哥一邊吃著顧羨帶來的美食,一邊跟人東拉西扯的聊天。這邊花老師也坐到了陸青澤身旁開始做妝發(fā)。
“你說這歌壇常青樹就是不一樣啊,我要是有這樣的迷妹粉絲,早就脫單了,至于剩到現(xiàn)在么?”
“你單不單身跟粉絲沒關系,不要把偶像行為上升到粉絲。”
“喲,小陸兒今天是想搞事情?帶了姐姐來看給你豪橫的,有姐姐了不起啊”
“不好意思,有姐姐就是了不起!”
兩個幼稚鬼瞬間切換了戰(zhàn)斗模式,你一言我一語的互不相讓,這個休息室嘈雜熱鬧,并沒有引起旁人的主意。
顧羨這是第二次跟阿信在后臺見面了,少女時期的熱愛已然被歲月打磨得更加成熟穩(wěn)重,韓哥介紹著她過去跟阿信握手時,她也能利落大方的伸手回應著,眼底只帶著純粹的欣喜,少了幾分當初的羞澀和緊張。
“顧小姐瞧著面熟,應該沒少買過我前排的演唱會門票吧?!?p> “對啊,有時間的話也會專門飛去巡演的城市聽一場,一直很喜歡的?!?p> “那我的資深小粉絲,請問你最喜歡哪一場?”
“嗯,臺北小巨蛋的時候,無限俱樂部的主題,全場氣氛超燃的,跟著唱得喉嚨都喊啞巴了”
“等等,那場,你是不是來過后臺那個小姑娘”
“呃,說起來當時有跟您見過面的?!?p> “我就說瞧著你面熟,你是Ryan的妹妹,你還有個漂亮弟弟跟著一起來的,我記憶力好吧,主要是Ryan第一次帶女孩來看我的演唱會,印象還挺深刻的,之前Ryan訂婚我有事耽擱了,都沒來的及去,不然我們還能提前再見一面。”
顧羨沒有想著阿信會對她印象那么深刻,甚至還記得霍輕舟,只是這句話像平地驚雷般落到她的心上,讓她的情緒瞬間如墜冰窖。
顧羨強壓著心緒不讓自己失態(tài),溫和的回應著:“對,我弟弟他也很喜歡那場演唱會?!?p> 那是霍靳言陪她參加的最后一場演唱會,從那以后她就再也沒有到過現(xiàn)場,只隔著耳機一次次的循環(huán),讓自己安靜的沉溺在想念中。
節(jié)目組總導演的出現(xiàn)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對方溫和的道謝完才走開,顧羨瞧著他的背影只覺得有些脫力。
陸青澤杵在她身旁沒有跟其他人一起離開,聽了兩人的對話內(nèi)容也猜到了七八分,抿著唇有些不安的瞧著她。顧羨眼中散了神,如云如霧般教他看不透徹,踉蹌的往后跌了一步,險些沒有站穩(wěn),他本能的伸手將人撈入懷中穩(wěn)定身形,顧羨的頭撞到他寬厚的胸膛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才拉得神思歸了位。
他沒急著撒手,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無聲的安撫著懷中人的情緒。顧羨的眼中還斂著水汽,被他這一拍越是有了些洶涌的意味,雙手也環(huán)上了他的腰間,整個人牢牢的依附在對方身上,想要尋求更多安慰似的。
“小澤,導演叫你過去走一遍流程?!?p> 小白在門外的一嗓子好歹劈醒了顧羨,神思清明了情緒也控制得極快,下一秒就從他懷中撤了出來,眼底的水痕還有些,但面上已經(jīng)掛上了淡淡的保護自己的笑意。
“等下好好看表演,結束了我?guī)愠鋈ザ碉L好不好,我不在的時候不許胡思亂想。”
陸青澤伸手摸了摸她光潔的耳垂,語氣中帶著撒嬌的強勢。
“快去吧,都等著你呢”
顧羨瞧著小白探進門口的臉上一臉焦急,便支了他快些去工作。
長腿闊步邁出休息室的陸青澤還不忘叮囑小白帶顧羨去錄制棚臺下,才一路小跑著找導演了。
“羨羨,你手機是不是壞了,羅小姐找不到你電話都打我這里來了?!?p> 皮皮從廁所回來正好瞧著顧羨一個人發(fā)呆。聽了她的話才掏出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按到了靜音設置,好多個電話信息都沒有接到。
“喂,怎么了”
“欸,我說你要不要我給你換個老年機,總是忽視我的電話”
“好了,說正事”
“晚上陪我飛趟巴黎唄”
“我又不會講法語”
“許思昂這幾天在巴黎參加一個金融峰會的討論,我要在他跟霍輕舟見面之前先見到他?!?p> “然后呢?”
“如果他拒絕了我的方案,那我也不能讓再他有機會幫霍輕舟對付我。欸,你不會還不忍心對那豺狼虎豹心的霍大少下手吧,別跟我說什么靳言不愿意看到,靳言要是活著,早不至于讓我們現(xiàn)在活得那么被動?!?p> 羅瑾曦的話挑得明白,顧羨跟霍輕舟之間的陳年舊賬,再沒辦法當做視而不見,也不能稀里糊涂的翻篇了,過去盤根錯節(jié)的每一筆,都被人刻意篡改,如今,實在厘清的時候了。
人這輩子最不該被虛無的回憶絆住手腳,在往事中頻頻回頭,去強求和善的結果。
“好,護照在我行李箱最外層的夾子里,你幫我拿上,我等在這邊機場等你。”
顧羨掛了電話,眼底也回復了清透干凈,叫上皮皮往演播室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