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手一波快速裝填,差點讓主動露頭的三人當場去世。
李哲思氣得捶了一下土墻,說:“TMD,我誤算了,那狗東西裝作拉栓需要兩秒,其實就是為剛才的情況埋伏筆。”
“別說了,先救見證人?!弊T晟用冰凍住傷口止血。凍住傷口的好處就是能連同痛覺傳入神經(jīng)一起凍住,他能清晰地思考問題?!耙蔷炔换貋恚疫@一槍算白挨了。”
墻外,槍聲像泄憤一樣毫不間斷,一槍一槍把土墻貫穿。
“一定要撐住啊,一定要撐住啊……”李哲思魔力大放,無盡的生命屬性魔力正通過淺綠色的光注入見證人體內(nèi)。趙雋也從自己背包里摸出藥劑,往她的傷口灑去。十秒后,李哲思總算松一口氣,停止魔力輸送。
“急救趕上了。但是,再不送去公會醫(yī)院,恐怕還是救不回來。就算保住命,被一槍狙爛的那些部分缺失,斷肢也接不上去了。”
一想到這位結(jié)緣兩年之久的小姐蒙受如此無妄之災(zāi),差點丟掉命,永遠失去了一半的腿和手,譚晟就開始自責。如果自己不想出騙獎賞的餿主意,如果自己不在這個時間點決斗,她就不會過來當見證人。
——為什么?明明是沖著我來的,沖著錢來的,卻要這么狠心將無關(guān)的人卷進來呢?
“我們兵分兩路,你們保護蟲子送人去醫(yī)院,我和棍哥去把那家伙給切了?!崩钫芩颊f,“救人始終要停到人旁邊,對方守株待兔就行,而現(xiàn)在我們沒有限制,想怎么躲就怎么躲,他管不住我們,明白嗎?”
“明白!”
“好,行動!”何小棍應(yīng)聲而動,一馬當先疾沖而去;李哲思隨后跟上,身法時而迅疾時而輕靈?!芭?!——砰!——砰!”接連三槍響起,根本沒有影響他們兩人分毫。
那么開闊的場地只有一處掩體,不分先后一窩蜂出去還是會被找出最不靈活的人狙擊。剩下的四人等那兩人逃出競技場、對方開始逃離的時候,就立刻抓準時機逃離競技場中心。
剛出競技場大門,四人就見到好幾隊衛(wèi)兵向這邊涌過來。距離救人逃離還沒花一分半鐘,衛(wèi)兵怎么可能這么快趕過來?譚晟覺得蹊蹺,讓其他人悄悄繞開衛(wèi)兵,躲進小巷里。
競技場外,根本就沒有槍聲。想來也對,間隔約1500米,再加上人聲嘈雜,槍聲怎么可能清晰地傳到競技場內(nèi)部?
譚晟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種:狙擊手用某種方法將自己的位置和競技場中央連通起來,如同為火車鋪設(shè)鐵軌?;疖嚊]有鐵軌也能動,但在鐵軌上動得更快更輕松,同理,子彈進入“軌道”變得更精準、更迅速,所以對方才能表現(xiàn)和神槍手一樣。槍聲只不過是跟著子彈一起進入到“軌道”里一起傳來。
他猜測,如果情況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那李哲思和何小棍沖出競技場的時候,狙擊手就應(yīng)該撤退了。狙擊手所在高度太高,五分鐘內(nèi)無法離開高塔,風、電雙屬性加成的李哲思和身體強度極高的何小棍足以在五分鐘內(nèi)趕到高塔堵住他。
五分鐘后,一聲響徹全城的爆鳴從后方傳來。四人忍不住停步轉(zhuǎn)身看過去。高塔頂端莫明其妙少了半截,無數(shù)裂痕沿著塔身蔓延,還燃著大火,兩側(cè)火焰十分不自然地往外吹散,像鳥的翅膀,整體看上去像涅槃的鳳凰。
“?。坷纤緳C在搞什么?”趙雋一眼就認出那是李哲思的魔法。
譚晟問他:“你怎么知道這是老司機搞出來的?”
回答譚晟的人卻是曾熏,他神情凝重地告訴眾人:“那是舍長的保命絕技。”
——我的天,見面不到一分鐘就被打出保命技了,那可真是……
譚晟心中有些焦慮和混亂,他想繼續(xù)護送見證人去醫(yī)院,但又有一種他應(yīng)該過去李哲思那邊的想法。不是到他們旁邊,而僅僅是“往那邊移動”。為什么要向那邊移動?他自己壓根就不知道。
于是譚晟開口說:“我過去一趟,你們自己小心點?!?p> 趙雋以為譚晟要去幫忙,說:“記得把那狙擊手的狙塞進他的ass里一槍崩了?!?p> ——這是何等的惡趣味?我是萬萬不會這么玩的。
譚晟回答:“我只能說我盡量……”動身后,他在路邊找到一輛朝著高塔方向去的馬車,把它攔下來,對車夫說:“你好,你是去高塔方向嗎?能讓我搭個便車嗎?”
車夫不耐煩地揮手:“去去去,別攔住我做生……”
譚晟展示出一枚銀幣。
車夫立刻下車親手幫譚晟開門,“哎呀,老板,高塔出這么大事,你可要小心啊。不過放心好了,我這車又快又穩(wěn),保證送你到目的地……”
上了車,一路疾馳。譚晟朝外看著,突然發(fā)現(xiàn)一輛方向相反,同樣急速飛馳的馬車。
——這么趕,是剛從高塔底下逃出來嗎?不對,都到這里來了,還有必要這么慌張嗎?
譚晟再一細想,這條路,從競技場趕去高塔最快,反過來也一樣,而且離競技場最近的公會醫(yī)院也在這段路的延長線上。如果那狙擊手設(shè)好陷阱避開兩人,再趕去醫(yī)院,確實也是一個能將六人全殺的方法。
譚晟打開門,攀著門沿對車夫喊:“回頭,追上剛剛那輛馬車!”
“老板?不去高塔了?”
“哪那么多廢話!”眼見距離越來越大,譚晟有點急了,“趕緊掉頭,全速追。”
馬車減速,掉頭,再慢慢加速。
譚晟本來以為追不上了,結(jié)果這拉車的馬越跑越快,步伐越邁越大,迅捷至極,仿佛拉著的車和車上的兩人都不存在一般。車夫回頭對譚晟說:“老板,我用魔獸拉車這事,你可得保密啊。”
“那肯定啊,幫我追上了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边@體驗,就像匆忙趕去足球場的球星遇到開改裝出租車的車神一樣妙不可言。
五十米,三十米……兩車逐漸靠近。另一輛車內(nèi)的人見到掛在車外的譚晟明顯嚇了一跳。隨后,他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從懷里掏出一把左輪手槍。
——果然,這家伙就是那個狙擊我們的槍手!
槍手不慌不忙地上彈,瞄準,射擊。目標卻不是譚晟,而是譚晟這邊拉車的馬。
“嘶~”譚晟倒吸一口涼氣,哪管魔力失不失控,抓緊時間往身上做了一件冰甲。
“砰!”一聲槍響,馬仰車翻。譚晟被甩到地面上連翻十幾圈,衣服變得破破爛爛的,右掌沿都被硬生生磨出血來。
——干!按電影里的話,車追上去,我跳到對面車上,然后我們在車里一頓搏斗,最后我險勝一籌把他搞定才對啊。怎么我當場就被打下車了?
“我的馬呀!我的馬死了!”車夫也是渾身破爛,他抱著奄奄一息的馬,悲痛欲絕。另一陣馬蹄聲漸行漸緩,最后也停止了。譚晟趴在地上艱難地抬頭看去,看到那槍手走下馬車。
他緩緩爬起,站穩(wěn),迎面的就是槍口。
“砰!”子彈正中譚晟的心臟。他被打得猛然后退,向后急退四五小步才重新站穩(wěn)。低頭一看,子彈卡在了一層新生成的血冰上。
譚晟毫不驚訝地重新抬頭,看見槍手驚奇地抬頭看自己。兩眼一對,雙方立刻做出下一步動作。槍手扣下扳機,譚晟發(fā)射出冰箭。
燒紅的彈頭從譚晟右耳側(cè)劃過,而冰箭一發(fā)打空,一發(fā)穿透槍手右腹,一發(fā)凍住槍手舉槍的右手。這似曾相識的對槍一幕,讓譚晟回憶起那天用槍殺自己的那批人,特別是巷口最先露頭的那個人。
“人的最大弱點是頭和心臟,你知道打我心臟不死,這一發(fā)子彈絕對會瞄我的頭。預(yù)判扭頭的時機還是挺輕松的?!弊T晟慢慢靠近槍手。
槍手無法反擊,逃也逃不遠,敗局已定。他無奈地捂著腹部,搖搖頭,說:“真沒想到,第二次還不能把你殺了?!?p> 譚晟問槍手:“為了錢把自己命都搭上了,有意思嗎?”
槍手卻咧開嘴角,反問:“錢?你以為我們是為了錢而殺你?”
譚晟懵了:“不是錢,那是什么?我和你們有仇嗎?”
槍手爆笑:“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當事人都還蒙在鼓里,真是有夠好笑的?!毙α艘魂囎雍?,他抑住笑意,繼續(xù)說,“給你提個醒吧——仔細想想你與虛空、與代行者們的關(guān)系?!?p> 一聽這話,譚晟的臉都繃住了,“怎么扯上代行者了?你又是誰?”
槍手不再回答,他高舉雙手,朝天大喊:“Vod Cuyutac Eruda!”接著他全身爆發(fā)出紫色光茫,整個人裂成了兩半。
譚晟嚇呆了:“我靠,這么重口的自爆?”
然而事情還沒完,裂成兩半的槍手軀體中,伸出一段鐮刀狀的前爪,唰地插在地面上,隨后又一柄“鐮刀”沖天而出,插地而立,兩鐮爪借力讓殘骸中的其他部分扯了出來。那是譚晟最熟悉不過的虛空生物。
譚晟看著眼前的怪物,腿軟得想立刻找張凳子坐下來;胃酸涌上喉嚨,辣得他整個咽喉都像被火烤過;想喊救命,但根本出不了聲,就算喊出聲附近也沒人。這么一想,他整個人都要癱了。
——這東西怎么會從人里面鉆出來?它從人頭頂鉆出來,豈不是從下面的口進?該不會下一個就鉆我身上了吧?
譚晟腦中閃過一幕它從下口鉆人的畫面,頓時一陣惡心,一想到自己輸了也要被這樣鉆,全身寒毛都立起來了。
譚晟攤開左手掌心,右手貼上去作虛握狀,將唯一的救命“樹枝”拔了出來。
天地晦暗,所有光芒全部聚集到于譚晟手中的劍。劍氣隨著拔劍的一記居合斬傾泄而出,滌蕩整條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