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讓季荊楚覺得可笑的卻是,這群婦人自以為小聲嘀咕的聲音,卻被她盡收耳底。
“這就是那趙淑寒救回的女子吧?”
“對,對,對,前兩天路過她那茅草屋的時候看到過,就她沒錯?!?p> 幾個大嬸說著還不忘向她的方向看一眼,這讓季荊楚很是尷尬,只得埋頭認真洗著自己的衣服。
幾個大嬸便又繼續(xù)著她們的話題。
“咂咂,那趙淑寒連自己都快養(yǎng)不活了,還去救別人!”
“不會吧?!我可是聽說那趙財主趕她出來時,給了她不少錢,不然她也不會撐到現(xiàn)在。”
“那趙淑寒可是未婚有孕!可讓那趙財主顏面盡失,沒將她浸豬籠已經(jīng)萬幸,怎么還可能給她錢養(yǎng)肚子里的野種!”
“唉~這樣看來這趙淑寒還真是個可憐人!”
“可憐人必有可恨只處……”
大嬸們的話依舊在繼續(xù),但季荊楚卻不想再聽了,她隨便將衣服上的泥沙洗掉便匆忙離開了河邊。
季荊楚知道在這個封建迷信的時代人言都可畏,趙淑寒能獨自撐到今天,想必她應(yīng)該是很愛那個男人。
但至于趙淑寒口中的男人會不會來接她離開這她便無從所知。
但季荊楚知道在古代有孕在身的趙淑寒需要有人照顧,她是不能走畢竟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恩得還。
時間過的很快,從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金秋滿地到現(xiàn)在的萬物復(fù)蘇,季荊楚已經(jīng)在這個小村落里有三月有余。
然而這不長不短的三個月時間里,因為要照顧懷孕的趙淑寒,季荊楚是被硬生磨成了一個壯勞力,砍柴換錢,種地,修繕茅屋……她這輩子沒做過的事差不多都做了。
其實她還是很慶幸,自己雖然身體變小了,但力氣還是與以前一樣,花拳繡腿的那點功夫也都還在。
這以前讓她無比厭惡的功夫,現(xiàn)在倒為她在這個趙家村立下一足,也趕走那些個幾次三番來騷擾趙淑寒的無賴。
“荊楚,我肚子好痛!”
只見趙淑寒神情痛苦的捂著肚子,季荊楚連忙將剛拿起的一雙小老虎鞋放進了筐中。
“是不是要生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來?!?p> 季荊楚起身便要離開,不想?yún)s被趙淑寒一把拉?。骸安挥谜掖蠓?,去找王大嬸來就行?!?p> 季荊楚也不耽擱按照趙淑寒的話去找來了村頭的王大嬸。
“別傻站著,快去多準備點熱水!”聽了王大嬸的囑咐,季荊楚連忙去了廚房。
“這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生下來也是個野種,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p> 廚房離屋子僅有一席之隔,王大嬸的話被季荊楚聽的很清楚,她心里很氣憤想要沖出去罵人。
但想到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畢竟生孩子的事還要人家?guī)兔?,季荊楚只得憤懣捅了捅鍋底。
“啊~”
“哇~哇~哇~”
兩個時辰過去,伴著一聲疲憊的吼叫聲和孩子落地哇哇的哭聲,季荊楚懸起的心放下些許。
“血止不住了,快去找大夫來!”
可這剛落下的心卻因王大嬸突然的喊叫驀然又提了起來,季荊楚更是不敢耽擱的跑去找大夫。
待大夫趕來時,趙淑寒的人已經(jīng)快不行了,王大嬸將包好的孩子交到季荊楚的懷中一聲不坑的轉(zhuǎn)身匆忙離開。
季荊楚抱著孩子走到床榻邊,她將安睡下來的孩子放到了趙淑寒的旁邊。
趙淑寒含著淚看了眼孩子,隨即小心從懷里取出一塊白色龍紋玉佩交給了季荊楚。
“這是孩子他爹留下的玉佩,拿著它找到孩子的父親,這恩情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你?!?p> 季荊楚看著手中有幾分熟悉的玉佩點頭應(yīng)下,趙淑寒唇角這才勾起一抹苦笑,輕撫著孩子小小的臉頰,隨即落下一吻。
“辰兒,以后…要開心的長大,原諒娘…不能…陪著你長大……”說著趙淑寒便無力的倒在床上,兩行眼淚從鬢角滑落,便沒有了氣息。
季荊楚沒有傷心落淚,但她的心里卻是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她正要去抱床邊上的孩子時,驀然看到左手心的疤痕。
雖然知道沒有那膠囊她的血也不能讓人起死回生,但她還是拿起繡筐中的剪刀劃破手心喂了趙淑寒自己的血。
血雖然都滑進了趙淑寒的口中,但卻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趙淑寒還是那般安靜的躺在床上。
抱起床邊的孩子,季荊楚微皺起眉頭看著床上趙淑寒的尸體,一時間她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快,動作麻利些!”
外面?zhèn)鱽淼拿盥晫⑹裰械募厩G楚喚了回來,她緊緊懷里依然熟睡的孩子走到門前,只見四壯漢抬著一方棺材放在門口,旁邊站著是一個穿著墨綠長袍,略顯富態(tài)的中年男人。
還沒等季荊楚開口詢問問,綠袍男人憤然開口:
“趙淑寒這不孝女本員外要帶走,至于這野種與我們趙家無任何瓜葛,這是十兩銀子你帶著這孩子離開趙家村?!?p> 說完趙員外便將一帶銀子扔到了季荊楚的腳下,隨即一招手兩個大漢便大步走進屋中將趙淑寒的尸體抬了出來。
季荊楚撿起銀子本想將銀子扔回去,可隨后想趙淑寒讓她幫這孩子找父親,現(xiàn)在自己手上也沒多少錢,以后花錢的地方還多了去。
她哂笑了一下,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抱著孩子轉(zhuǎn)而走進了屋里。
季荊楚將趙淑寒給孩子準備的衣服鞋子裝了起來,自己隨便拿了幾件衣服,抱著孩子離開了。
坐在去城里的牛車上,本來懷里一直安睡的孩子頓然便哭了起來,隨即季荊楚只覺大腿上一陣濕熱,她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孩子尿了。
季荊楚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她也沒帶過孩子,想著給孩子換個尿布,可這牛車上還有其他人,她只得生澀的輕拍著懷里的孩子。
“寶寶不哭哈!等到了鎮(zhèn)上再給你換尿布哈!”
這時坐在牛車對面的一個年輕大嬸捂著嘴笑了起來,隨即溫柔的詢問道:
“第一次生孩子不懂是正常的。這孩子尿濕了,是要馬上換掉的?!?p> 季荊楚尷尬的笑了笑,自己這是未婚未孕先有了個兒子的節(jié)奏。
“那大嬸這尿布要怎么換?”
只見大嬸臉上的笑更盛了些許,伸手小心抱過了孩子,又伸手讓向季荊楚要尿布。
然而季荊楚哪里知道這些,一臉懵的看著大嬸。
“妹子,尿布啊!”說著大嬸便無奈的笑了笑。
季荊楚這才連忙在包袱里拿了一張趙淑寒之前準備好的尿布遞個了大嬸。
換好尿布孩子卻依舊哭鬧不止,季荊楚滿是焦愁的問道:“大嬸,孩子怎么還在哭???”
大嬸也是個好脾氣,用手逗弄著孩子的小臉頰:“這是小家伙是餓了,你快給孩子喂口奶,瞧著餓的哦!”說著大嬸便將孩子小心送到了季荊楚的懷里。
季荊楚這下更是尷尬了,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哪里有奶喂他啊?
糾結(jié)了片刻她紅著臉看向?qū)γ婵粗拇髬鹬е嵛岬溃骸皼]……奶?!?p> 只見大嬸比她還急,眉頭一皺斥問:“你這孩子娘怎么當?shù)??真是,唉~?p> 話落大嬸湊過身小心翼翼地又將孩子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