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老爺,既然已有她人為你紅袖添香,你們家還把著我小姑不放,是幾個意思?說來聽聽,你這要是說的我不滿意,別說你老母,娘倆我一起揍。”隨手拽過一條長凳,“啪”的一聲,一腳踹斷了,俯身拿起一根凳腿,拿在手里掂量著。
劉鴻濤原本羞紅的臉,霎時一白,劉氏也目瞪口張被唬得一跳,暗道:‘這丫頭轉性了咋的,還要打她!’
“哇哇哇哇哇”幼童的啼哭聲拉回了眾人的視線。
“我呸!你打死我..試試..!休妻就是休妻!”
休妻?呵,“我要是沒記錯,當初是你哭得稀里嘩啦地跪在地上求我爺,讓小姑嫁過去的,承諾會對她視如己出,怎的?反悔了?你兒子飛黃騰達了,你們一家就琢磨踹人了?”
劉鴻濤他爹患有疾病,村里人找了神婆,說是沖喜就痊愈了,偏偏合了小姑的八字,還沒嫁過去,人就嗝屁了,披麻戴孝的,她怎么覺得有陰謀呢?
“乖,乖,阿勇不哭?!眳鞘虾逯鴳牙锏暮⒆?,踩了身旁的男人一腳。
“舒兒,你這是干啥?和和氣氣的,阿姐她嫁過去幾年也沒個娃娃,再加上姐夫也是老爺了,很受縣老爺賞識,要把小女嫁過來,只不過...要正房才行?!?p> 只一眼便知這人是誰,她那四叔嗎,一臉奸商樣,白瞎了那身玄色錦衣,“呵,四叔不愧是賬房先生,挺會說話的,貶了自家的身份,阿諛奉承舉人老爺,不過,四叔,你瞧瞧”
伸手指了指劉氏怒氣沖沖的臉,“這可是來商量事的?呵,我倒是忘了,四叔是后奶生的,到底不是一個肚皮出來的,我小姑這都被攆回來了,你還跟我說和氣,讓小姑做小!”云老四被嗆的老臉一紅。
“對,我也不同意,憑啥你們說啥是啥,鴻濤,你跟我說實話,你是咋想的?”
他的親妹子,出嫁還是他背上轎的,若不是他們娘倆死氣白咧的求著,阿妹也喜歡,怎的能嫁了他?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大哥,燕娘并非我良人。”
一句話頂他娘百句,不愧是舉人,文才真好,能說會道的,“這時候你舔著臉說不是你良人,那我小姑蹉跎的這幾年的時光,你打算怎么賠償?”
“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還要賠償!我....”
“行了”老云頭打斷劉氏的話,再讓她說下去,那丫頭都得敲她頭上,“丫頭,放下,你也不用嚇唬人,就事論事?!?p> “行,這事就是和離,別的沒得商量,合著他劉家娶了小姐,我小姑還得當丫鬟啊,給人家做活兒?”聽著劉氏的破口大罵,云舒握著凳腿的小手一揚,嚇得劉氏趕緊把嘴閉上。
滿意的收回視線,低頭望進小姑的眼里,神情嚴肅地開口道:“小姑,真的和離,你可接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萬一她小姑是氣話呢?那她可成罪人了。
云燕低聲嗚咽,“恩”
呼,“堂哥,你去取了筆墨和印泥來,擬一份放妻協(xié)議?!边@個必須寫,以免日后再來作。云正偉輕嘆,這樣也好,幸好舒兒來了,“去吧,子逸?!?p> 云子逸經(jīng)過云舒身邊飛快地伸出大拇指,比了比,‘霸氣’,換成是他,這些可是做不來的。
云舒...黑線,她這成了反面例子了吧,還好兩個小豆丁不在,唉,估計這劉氏明個又要到處碎嘴子了,大概.....‘美’名遠播吧。
“舉人老爺,寫吧?!痹谱右萑砑埞P,置于桌上,放妻協(xié)議,也就是和離書,理應男方來寫。
劉鴻濤心里微澀,目露猶豫,畢竟,夫妻一場,同甘共苦三年之久,多少還是有情誼在,舍不得。
劉氏眸色一暗,她想起來之前那郝小姐的丫鬟說的話了,看著濤兒提筆,急忙張口道:“不許寫。寫了,你就完了,濤兒?!?p> 打掉劉鴻濤手中的筆,怒視著云舒,“好啊,差點讓你糊弄過去,我家濤兒要是寫了這和離書,那豈不是他有過錯再先。。”這噱頭叫的好聽,寫了就是濤兒的過錯,日后當官這就是一個污點,洗都洗不凈。
云舒目光微閃,不愧是縣太爺一家,只不過...能不能走上仕途可不是他一人說了算的,“哦?不寫便不寫吧。”
云燕幾人一怔,舒兒就這么妥協(xié)了?
“呵,我就說嘛,一個小丫頭有啥本事,還顛顛兒地把人喚來了,還嫌不夠丟人??!”王氏可下能插上話了,陰陽怪氣的說著,還不忘瞥了大房一眼。
云正偉依然氣定神閑的坐著,他相信舒兒,斷不會讓她小姑受了委屈,安撫地拍了拍燕兒。
“啥?你...不會又想什么歪主意呢吧?”劉氏忐忑不安的問著,這丫頭,鬼機靈,不好說。
“沒啊,為了姑父的未來考慮,我覺著吧,湊合過著也行,想想我小姑日后還有個縣太爺家的千金侍候著,也是樂見其成啊?!?p> 斜睨了一眼劉氏,我讓你嘚瑟,眼看劉氏要張嘴反駁什么,連聲嘆道:“唉,您也是深明大義,想的周到,知道休妻是萬萬不能的,否則,姑父可是要受罰了,縣衙那杖刑也不知道姑父受得了不?”
上下打量打量劉鴻濤的身形,搖搖頭,“唉,估計幾板子下去,就去見閻王爺了,呵呵,閻王手下做狀元也是行的。”瞧了瞧劉氏氣抽的大白臉,繼續(xù)說道:“那樣的話,舒兒還能見一見祖文冒青煙是啥景象,想來也是極美!”
“噗”刑氏掩嘴一樂,實在是憋不住了,這話說的大快人心。
“濤兒,你聽聽,這是什么話?休妻,必須休?!眲⑹贤屏送七€在盯著云燕的劉鴻濤。
“娘,您別跟著添亂了,休妻是萬萬不能的,舒兒說的也是實話?!?p> 云燕一直勤勤懇懇操持家務,并無過錯。
云舒色厲內(nèi)荏地盯著劉氏,“看來你還不懂你兒子說的是何意啊,堂哥,你來和舉人的娘說說什么是‘七出’,‘三不去’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