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墨景年你,就舒舒服服地坐著馬車過去,連你這侍女都能帶上,怎么樣?”
臨風(fēng)挑著眉指了指坐在房間一角的阿喜,又沖著疏逸聳了聳肩。
那意思,就差在臉上寫“我不會害墨景年”這幾個字了。
景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默默點頭,“這樣……確實比較保險?!?p> 說著,又看向疏逸,“要不……就照他說的做?”
疏逸目光很沉,良久才應(yīng)了。
說到底,他沒有太多決定權(quán),只能權(quán)衡著最穩(wěn)妥的辦法。
臨風(fēng)的主意,于疏逸的立場而言,確實是最好的。
只是……又未免太過于替他們考慮了。
既反常,又莫名……
……
疏逸不動聲色地看著臨風(fēng)在自己點頭后對著他們打了個響指,復(fù)又轉(zhuǎn)身走出去招呼人進來吩咐。
他轉(zhuǎn)頭,微不可察地與后面的阿喜對視一眼。
眼下……也顧慮不了那么多了。
……
******
趁著宮氏古董鋪里的小廝到黑市探看情況的空當(dāng),景年剛好問了下多吉的情況。
臨風(fēng)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放心,他好著呢?!?p> “他在哪兒?我去看看他吧?!?p> 畢竟是個孩子,孤身一人,又在這么陌生的環(huán)境,多少有些擔(dān)心。
臨風(fēng)摸著下巴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道:“行吧,你稍等會兒?!?p> 景年看他一臉神秘,不禁有些奇怪。
這么一等,就是半個時辰。
景年等的哈欠連天,忽然就見出去了好一會兒的臨風(fēng)返了回來,推開門,在門口對她招手道:“過來看!”
景年戴好帷帽走出去,就看到昨天下午剛來這兒找臨風(fēng)時,在他房門口遇到的人。
是那個……之前在古董鋪里鑒寶鬧事的知府家公子!
……
景年瞪大了眼,望著長廊上正一臉狼狽地抱著小小的多吉的人,驚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他?……”
景年伸手指了指來人,憋了半天不知從何問起。
來人正是安臨知府獨子徐臻禮。
他應(yīng)是忽然得了消息,匆匆趕過來的,頭發(fā)都有些凌亂,喘著粗氣,身上穿的那一身價值不菲的綢緞因為抱著孩子的緣故,壓出了好些褶皺,竟是難見的窘迫。
徐臻禮看到臨風(fēng),這才松了口氣,腳下的步子慢下來,靠在旁邊的圍欄上大喘氣,“師……師父,這么一大早的……您叫我過來,是有什么吩咐嗎?……”
多吉扭頭看到景年,目光一亮,立刻掙扎著從徐臻禮懷中跳下來,小跑到景年面前。
“阿姐!”
景年不知自己怎么就變成他阿姐了,無奈笑了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但顯然還是沒搞清楚狀況,疑惑地抬頭看著臨風(fēng)。
臨風(fēng)有些好笑地揚了揚眉,“我都忘了跟你好好介紹一下?!?p> 他示意徐臻禮過來,“這是我的徒弟,徐臻禮,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p> 景年整個人都是懵的。
倒是徐臻禮,看了景年一會兒,霍地恍然大悟,“你……我知道你!你是昨天那個?……”
雖說景年戴著帷帽,但畢竟是個標識,很容易讓人記住。
“之前是不是你,帶了個大寶貝過來?就是師父你跟棠鈺莊的莊主搶著要的那回?”
景年蹙眉,這都什么跟什么?
他在說之前自己找臨風(fēng)鑒別玉佩的那次?這件事在外面……竟是這樣傳的?
跟棠鈺莊莊主搶東西?
聽起來……好像還挺厲害的樣子。
景年的唇角抽了抽。
臨風(fēng)越發(fā)想笑,輕咳一聲,“什么你不你的,這是為師的貴客,放尊重點!”
徐臻禮聞言,面露驚訝,越發(fā)好奇起來,只是他雖有滿腹的疑惑,卻一句都不敢多問。
“你……什么時候收了個徒弟?”
景年只覺錯亂得不行。
“我這徒兒一門心思沉浸在寶物器具上,心思純凈,又出身名門,我被他這滿腔的熱情打動,想來日后又無人繼承衣缽,索性就收他為徒了,也算是有了幾分寄托?!?p> 臨風(fēng)一臉正經(jīng)。
景年卻是沒忍住,以輕咳掩飾了下自己破功的笑。
他這么文縐縐地講話,已是很好笑了,更不用說加上這副故作老陳的姿態(tài)。
徐臻禮卻被他這番話深深打動,頓時一雙眸子都快盛不下幾乎要溢出的崇敬之意,感動地當(dāng)即立誓道:“徒兒定不負師父的看重和期望!”
景年都看傻了。
敢情這徐公子……腦子不太好使?
“你……把多吉安頓在他那兒?”
她不可置信地問。
臨風(fēng)煞有其事地點頭,“這宮老爺?shù)墓哦伬?,哪適合住個孩子?我想了一圈,還是我這徒兒那兒最合適?!?p> 說著,他一臉欣慰地笑著看向徐臻禮,“徒兒,是吧?你府上侍從眾多,應(yīng)是能照顧的好孩子的?!?p> 徐臻禮被他這一問,剛發(fā)過的誓瞬間就被拋到九霄云外,一張還算俊俏的臉跨下來,苦著臉道,“師父……您真真坑慘了我,昨天將這小子帶回去,府里的那些妻妾差點沒把我給活剝了!昨天一晚上,我都沒敢往床榻邊靠近過一步……還驚動了我爹!要不是我這嘴利索,非被他打斷腿!”
景年噗一聲笑出來。
臨風(fēng)在愛徒面前還是端著的,聞言揚眉,故作嚴肅地皺了眉,“還有這種事?這不是很好解釋的嗎……”
“是為師考慮不周,你受苦了?!?p> 景年許久沒這么笑過了,肩膀都在抖,眼看著繃不住,明智地拉著一臉懵懂的多吉,轉(zhuǎn)身進了房里。
后面臨風(fēng)和徐臻禮也跟著進了來。
“這段日子這孩子還是得先寄在你那兒,他瞳色特殊,切記要保密,否則極易生出事端,這個重任,為師可就交給你了,別讓為師失望?!?p> “師父!這孩子……不會真是火族的后裔吧?”
徐臻禮一臉深信不疑,眼中直冒精光。
“還有待查證,所以越是這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明白嗎?”臨風(fēng)語氣肅然,“你性子沖動,這回是對你的考驗?!?p> “徒兒謹遵師命!”
這話似乎是激發(fā)了徐臻禮的斗志,立誓的那股勁兒又上來了,整個人端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對著臨風(fēng)行大禮。
景年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