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們要再去一次上京?”
景年睜大了眼,不確定道。
這可不是隨便出趟門,而是將近半個多月的路程。
“是,待你身子養(yǎng)好些了,我們便出發(fā)?!?p> 歐延點頭,目光探究地打量景年,似想看出她的意愿。
景年不自在地低頭,扭捏了一陣,十指交纏著動了動,又被歐延的手覆蓋住。
她抿唇,復又看向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不止有溫和,還有一種肯定的力量。
心內那最后殘存的一絲不確定和猶豫也終究全部煙消云散。
“好……”
她鼓起勇氣,迎上歐延的目光,鄭重地點頭。
那畢竟是歐延的義父,這樣的人生大事,怎能沒有親人的支持和肯定呢?
況且……她已決心從今往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與他同進退。
……
歐延因她這個字,目光漸深,隨即將她摟緊,“景年,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你不想回斷情宮,也正中我下懷,從今以后,你我二人再不分開?!?p> 景年動容,心中的感情越發(fā)濃烈滾燙起來,仰頭勾住歐延脖頸,主動吻上他。
這是第一次。
仿佛飄零的孤葉終于找到了能夠倚傍的浮木。
此生得以遇見歐延,當真是她最大的幸事。
……
歐延反應極快,在景年貼上的一瞬便掌握了主動權,扣住她后腦深深回應。
二人糾纏許久,都有些失控,歐延畢竟年輕,又剛接觸情事,自制力遠不如從前,指尖像是帶了電,游走間,觸到某處時,景年忽然嘶的低喚了一聲。
歐延立時清醒過來,目光灼熱地看向她,啞聲道:“怎么了?”
“疼……”
景年羞得耳根泛紅,飛快按住歐延的手,整張臉埋進他懷里。
歐延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輕咳一聲,難得的不自然道:“昨晚是我的錯,聽說……難免會有些不利爽的反應,你可有哪里不適?莊里沒有女醫(yī)者,好在瑤雪姑娘在,我這就讓她過來給你看看?!?p> 景年完全沒想到他竟會說得如此直白,一時間只覺羞得頭頂冒煙,趕緊攔住他,“不行!你別叫她來,我誰都不給看!”
“那怎么行,你不是難受嗎?”歐延失笑,眼里卻透著關切,“你若不想別人看,那便我來?”
“不行不行!”
景年一驚,趕忙緊緊按住他的手,連被子從身上滑落都顧及不上了,唯恐他要做什么。
“就按我說的來?!?p> 歐延看著神色一暗,抑制著心底的沖動,親自將景年包得嚴嚴實實,“待會兒還有正事要辦,莫耽誤了?!?p> 他之前就說到正事,只是不小心被岔開了話題,此時再提,景年不禁疑惑道:“什么事?”
“楊叔到棠鈺莊……已有數(shù)日,昨天他的反應,你也該見識到了……”
歐延無奈地苦笑一聲,“他來的時候,你還在病中,這么復雜的事,哪是一時半會兒能與他解釋清楚的,我便只能先拖著了?!?p> “他道聽途說了些消息,以為你我生了嫌隙……”
“我……我昨天晚上,本來是想去找你的……”
景年終于了然,這才想起解釋昨天的事。
歐延顯然沒想到,向她投去詫異的目光。
“蕭先生……昨天都跟我說了,楊大人的事……他說你被罰跪了好幾個時辰,我想著……無論如何,這件事還是怪我,就問了楊大人的住處,本來打算過去解釋來著……”
景年訥訥道。
這陰差陽錯的程度……
歐延扶額,又輕笑一聲。
“既如此,那待會兒見了楊叔,你可要替我好好解釋幾句?!?p> “待……待會兒?”
景年頓時慌了神。
這么急?
“昨日本就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若非莊里忽然起了火,他是不會罷休的,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著你當面安他的心?!?p> 歐延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眼中笑意一點點綻開來。
“會不會太快了……我……”
景年好一陣無措。
歐延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沒那么著急,早上我已過去請過一次安,約好了,今日晚膳時,咱們一起見一面?!?p> 景年松了口氣。
“我……怎么解釋才好?什么該說……什么又不該說?!?p> 這件事,不管怎么樣,她都是有些怵的。
那樣厲害的長輩面前,她能做到鎮(zhèn)靜自若嗎。
畢竟所有變故,都是因她而起。
……
“你們也就是第一面見時,突兀了些,楊叔雖為武將,但心思細膩,待人也是極熱情的,尤其是對小輩。我小時候,闖出的好些禍事,還都是受他‘指點’做出來的,別看他如今一把年紀,還常沒個正經(jīng)?!?p> “你不要有任何顧慮,更不要胡思亂想,只坦然去見就好,他不會為難你,更不會怪你?!?p> 歐延揉了揉景年的手,“先起來吧,吃些東西,你病還沒好,馬虎不得?!?p> 說著,他準備起身叫人。
景年忽然又想到什么,將人叫?。骸白蛲怼菐讉€縱火的人……”
“已經(jīng)都抓住了,正在審問?!?p> 歐延沒瞞她,可一說到此事,又忍不住皺眉,“以后不準再冒然行事,你落水的賬,我還得好好跟你算。”
景年頓時心虛不已,卻禁不住好奇,輕聲道:“我昨天落水的那片湖……是什么地方?”
“怎么?”
歐延掀開簾子的手停下。
“我當時在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當時夜里那么黑,卻不知怎的忽然在水底看到了亮光。”
那個畫面至今在腦海揮之不去,幽深漆黑的湖內,快速下沉的過程中,本是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的,可卻在因缺氧而幾欲昏迷閉眼的前一秒,看到了前方遠處的湖底處閃過的亮光。
由暗到亮的變化,太過明顯,她不可能看錯。
只是那場面太過匪夷所思,以至于她下意識以為是幻覺。
……
歐延目光一動。
“你看到了光?”
他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景年一聽他的話,便覺得其中必然有異,不覺緊張起來,“是啊……我還覺得奇怪,湖里面……明明那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