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不過太子殿下上回是說他要回去好好找一找他的那塊玉佩?！?p> 秦淮梓忽然道。
景年心一提。
找……？
可那玉佩卻在自己這里，他要怎么找？
……
“也能理解……”
衛(wèi)清初也有些詫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么多年過去了……殿下又常年在外征戰(zhàn)……”
“聽聞墨姑娘也是自幼在民間長大？”
秦淮梓忽然主動換了話題。
景年不知其意，先點頭應(yīng)了。
“不知墨姑娘可知曉江湖中的各類術(shù)士？我最近對易容術(shù)挺有興趣?！?p> 她冷不丁忽然這一句，景年心下大震。
許是心中最是清楚這一切的前因后果，以至于秦淮梓一問之下，景年第一反應(yīng)便是她應(yīng)是察覺到了什么。
畢竟她與楚清奕在上京城外的醫(yī)館初相識時，便是易著容的。
“秦姑娘為何如此問？”
衛(wèi)清初也沒接上她這話頭，面上露出疑惑。
“我與父親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奇門異術(shù)不在少數(shù)，但卻最是好奇易容這一門，此術(shù)雖失傳已久，卻是人人覬覦的奇術(shù)?！?p> 秦淮梓竟是認真回答起衛(wèi)清初的問題，“我與殿下的這一紙婚約，剛一出生便就被欽定了，可那時又有誰知道我們二人到了成婚的年紀會是什么樣？我的音容相貌，性格如何，喜歡什么，應(yīng)該換作是誰都可以吧？”
這話……
景年這些日子在皇宮的威儀下浸潤久了，相較以往謹慎不少，聞言第一反應(yīng)就是為秦淮梓捏了把汗。
這種話……屬實大逆不道，她怎竟會如此莽撞地說了出來。
所以……原來秦淮梓對這場婚約，竟是如此抵觸的情緒？
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問的易容術(shù)？
可好像……這二者間的關(guān)聯(lián)又有些牽強……
……
“怎么就換作是誰都可以了？”
這時衛(wèi)清初的聲音拉回了景年的注意力。
“秦姑娘，我雖是后嫁入的皇家，可也早有聽聞陛下對太子與你婚約的重視……陛下想要太子殿下迎娶一個與先皇后一樣，不止是出身名門貴族，更要親歷國之民本，真正懂他的發(fā)妻。這門婚事……既是對秦氏一族的信任，更是考驗。放眼天下，唯有姑娘一人。”
衛(wèi)清初這番話相當直白，甚至還有些失言的風險，景年沒想到她甚至還提到了先皇后，那不就是太子楚清奕的生母嗎……
“王妃誤會了，我并非抵觸太子，我只是覺得那張被你們所有人視為天作地和，卻連我們兩個當事人愿不愿意都未詢問過一次的婚約……有些好笑罷了?！?p> 秦淮梓沒再多說什么，末了只淡淡露出一絲帶了嘲弄的笑。
景年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希望自己消失在這如坐針氈的場合下。
“秦姑娘……這種話，在宮中還是慎言……”
衛(wèi)清初臉色一白。
“我自是因為信任王妃與墨姑娘，才這般口無遮攔?！?p> 秦淮梓抬眼道。
景年也只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我記得……再過不久，便是殿下的生辰了——”衛(wèi)清初這時想到什么，目光一亮，“下個月的二十四?！?p> 景年目光一動，面露了然。
只是下個月二十四……得是她與歐延的婚期再往后將近快一個月了，那時候他們很大可能已不在上京。
“秦姑娘可以趁此機會與太子殿下再好好認識一次。”
衛(wèi)清初笑道，話中的用意再明顯不過。
秦淮梓聞言沒吭聲，只意味不明地揚了下唇角，目光又向景年那邊瞥去。
……
“王妃，東宮的陸公公差人前來通傳，說太子殿下與睿王一同前來看望五公主傷情，此時已快到殿外了?！?p> 這時院外匆匆走進來一婢子，走到衛(wèi)清初面前低聲快速道。
三人聞言俱是一怔，這消息來的突然，也未曾提前授意過，雖都是相熟之人，但太子與睿王一同前來，在宮中卻是相當大的陣仗。
景年想到今天一早進宮時，歐延只把她送到了宮門口，因為有其他要事要辦，匆匆作別了，想不到他上午竟還會進宮。
這個時辰過來……難道是要一起來用午膳的？
……
思及此，景年在驚訝中，又狀似不經(jīng)意地將目光掃過秦淮梓。
虧得她們方才還正在討論著，這主角竟這么快就不請自來了。
“那便快去相迎，我這就去告訴母妃?！?p> 衛(wèi)清初反應(yīng)很快，讓景年與秦淮梓稍作片刻，快步走向楚昭寧的寢殿前去通稟德妃。
不消片刻的功夫，歐延與楚清奕便由宮人引著進了內(nèi)院，景年與秦淮梓本是在原地候著德妃與衛(wèi)清初，見到他們二人，便先上前行禮。
“這是正在院里喝茶談天？”
歐延難得穿了一身朝服，在場的都并非外人，他先是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便語氣極為熟稔地對景年道。
景年自是將一上午的事認真與他說了，末了又道，“今天也是巧，沒過來多久就碰到了秦姑娘，她也專程為公主殿下帶了特制的藥。”
歐延與秦淮梓接觸的并不多，聞言只是面露了然地笑了笑，景年正愁他怎么不多說兩句，好在楚清奕及時接了話，雙手一揖，“勞煩秦姑娘記掛，我替昭寧謝過了?！?p> 景年默默松了口氣。
還好楚清奕不算木訥，能回上這一句已是超乎她預(yù)期了。
她這反應(yīng)自是被歐延看在眼里，眼中閃過玩味。
……
“二位殿下，今日過來怎么不提前說上一聲！”
這時德妃也被衛(wèi)清初扶著走了出來，面上透著欣喜，有些急促地邀著他們往正殿去。
秦淮梓自楚清奕出現(xiàn)便一直垂眸沒說過話，腳步稍慢了半拍，跟在人群后最后一個步入。
算上前陣子十五皇子出事，德妃已是許久未見過這二人，當下自是將人留下共用午膳，聊的多是家長里短，氣氛倒比方才景年她們?nèi)嗽谠豪镒栽诹瞬簧佟?p> 楚昭寧聽聞他們二人前來，也顧不上還在耍性子了，坐著輪椅被推了出來，一雙眼先是在看到歐延時倏地一亮，末了又因為歐延此時剛好正側(cè)身為景年整理方便用膳的袖口而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