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邱之章府邸。、
邱之章一宿沒睡,左峰之死、找不到的華氏一家人、異常消失的白袍老者。一件件事情圍繞他心頭,很難入睡。
約莫辰時,巡城的負(fù)責(zé)人回來復(fù)命,“大帥,一夜巡城,并沒有發(fā)現(xiàn)的可疑人員,是否繼續(xù)?!?p> “媽的,操!”邱之章大怒。
誅殺華南笙一家的事情起因很簡單,是左峰查到了華老九送上五件柴窯的來歷,意外得知柴窯不止五件,正準(zhǔn)備出兵找華老九談?wù)剷r。草原上自稱是殺狼部的人求拜見,聽那人所說趙將軍是被云老部和華南笙所殺,又想到有十幾天都沒收到趙將軍的消息,他當(dāng)時就相信了。
是的,他當(dāng)時就信了!信了此人的話,加上柴窯利欲熏心,他準(zhǔn)備調(diào)派重兵圍殺,打算一箭雙雕。
只是,事情的發(fā)展遠(yuǎn)遠(yuǎn)超過他的預(yù)想。本就是個簡簡單單的圍殺行動,卻發(fā)展成這個樣子,于情于理都不應(yīng)該。
“報!”門外跑進一人。
“又有什么事情?!鼻裰履X袋很疼。
“城門緊閉,城中有人嚷嚷出城,門外也積累很多要進門之人。他們派小的來問問是否要打開城門。”
邱之章暴躁:“人還沒抓出,開什么城門!把嚷嚷的就地槍殺,省的聒噪?!?p> “是?!眮砣送讼隆?p> 堂中邱之章面色極其不好,見到堂前還站著巡城的頭領(lǐng),他緩緩道:“小克,你過來。”
從左室中走出一人,來人面向年輕,是左峰的助手。如今邱之章無人可用,就將此人提拔。
“那個富木商會的姓陳的有動靜么?”邱之章問道,剛剛的一瞬間,她想到了另外一人的舉報,說是陳浩要和華南笙有糧食上的交易,就猜測他們可能有行動。
“并沒有,陳浩一直在院子里,并沒有出門。”小克又說道,“據(jù)昨晚監(jiān)控華山一家的探子回報,他們中有六人都被人黑磚敲暈,失去意識。而他們跟蹤之人也正是華南笙和華山?!?p> “這個消息為什么不報告?”邱之章眉頭皺起。
“他們昨夜才回,時間上來不及?!毙】苏f道。
“媽的,就是一群飯桶?!?p> 邱之章火氣越來越大,像是一座火山,“二營長,留下一個排,不,留下兩個排的人盯著富木商會,任何接近富木商會的人全部格殺勿論。另外你趕緊帶著兩個連還有昨天的小廝立刻出城,去藏糧食的地方蹲守。萬一陳浩有暗道出城,那里也好接應(yīng)一下。”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p> “哦,對了,將昨天過來的殺狼部的人帶到鬧市處決!四處盯著點,有可疑人直接殺。”
“明白。”來人轉(zhuǎn)身出去。
小克也回去查閱信息,做統(tǒng)一調(diào)派,屋子里又剩下邱之章一人。許久,默默發(fā)出一聲嘆息。
一副好牌,打的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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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南笙也是一宿沒睡,來來往往的巡邏人員仿佛一根頂在心頭的針,指不定就會查進來。沫沙不在身邊,沒有那種古怪的防御措施,那子彈飛過來就是一個血洞,他怎么不怕?
于是乎,他將槍口對著掩門處,時刻準(zhǔn)備著。
一夜之后的他,精神有些恍惚。開始思考當(dāng)前局勢,并且之后發(fā)展情況。
華南笙緩緩呼出一口氣,默默低頭:目前情況并不理想。發(fā)生如此大事,一個連的兵力圍殺一處小宅院失敗,領(lǐng)頭人還戰(zhàn)死。那一定是全城搜捕,城門緊閉。
所以,眼下該怎么出城?陳浩那里的糧食該怎么辦?得不到的消息的老爹會不會按照約定在黃沙酒館等著?
這都是眼下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躲避追擊,華南笙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有他的畫像。如果沒有畫像,那一切都還好說。如果要有畫像,那白天可是寸步難行。
算了,還是等沫沙來了再說吧。
突然,外面?zhèn)鱽砬描屄暎A南笙囑咐小四兒不要亂動,自己則是出去觀察。
人們總是喜歡看熱鬧,一會兒,主干道上聚集的都是人。雖然昨天晚上風(fēng)波不斷,可顯然沒有影響到所有人。再者說,邱之章也只是命令部隊巡城,也并沒有下達(dá)禁足。
華南笙找了一處高樓,幾步攀爬上去,遠(yuǎn)遠(yuǎn)看著從巷子一頭有一隊軍士押著一位全身血跡的壯漢。
“這不是殺狼部的人?”華南笙慢慢念道,此人正是殺狼部的二哥,也正是陰陽怪氣的人。
遠(yuǎn)遠(yuǎn)望著此人,華南笙并沒什么想法,反倒是想起兀突骨來。后者說要殺了此人,也不知道看到這一幕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華南笙視線四處巡視,竟是看到混進人群中的兀突骨等。兀突骨體格健壯,人群中很顯眼,尤其是手里還拿著一根鐵棍。華南笙略開玩笑念道:“怎么還想劫法場?”
其實,兀突骨現(xiàn)在的想法也正是劫法場!
混在人群中的兀突骨目光幽深,時時刻刻盯著往來之人,滿臉深沉。密布大胡子的臉頰此刻看上去更加慎人。
從其身旁緩緩摸過來一人,小聲盤問道:“大哥,真是要去劫法場?”
兀突骨輕輕點頭。
“好,兄弟們聽你的?!?p> 沒人知道兀突骨心里想的是什么,明明前一天晚上還想著殺了此人,一夜過去竟是要救他。沒人懂,來漢尓城一群兄弟中也只有幾個人勉強猜到原因,此刻眼神中充滿敬意。
另外一波人中,有人問道:“為什么大哥要去救他,橫豎都是一死,借刀殺人不好么?”
“你們還記得大哥在部落中對二哥說的那些話么?”一位年長人低聲念道。
“什么話?!蹦贻p之人不懂。
那天,在草原上,老二起了叛逃之意,被兀突骨發(fā)現(xiàn),對著遠(yuǎn)去老二說道:“做了大半輩子的兄弟,最后你用這種方式離我們而去,你良心呢!”
年長人看向走在前面的兀突骨,小聲道:“二哥沒有良心,可大哥最有良心。就算嘴上不說,可那是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一起長大的發(fā)小,怎么可能看著他死?。二三十年下來,怎么可能沒有一絲情感?大哥可不是二哥,能走到這一步全是大哥自己的本事?!?p> 以往的殺狼部,貧窮不堪,現(xiàn)在的殺狼部最起碼足夠吃。雖說是不法途徑搶奪,可至少也有了搶奪的資本,之前,可是連搶都不敢搶!
一行人不再說話,見到緩緩而來,跌跌撞撞,渾身是血的老二,知道是時候動手了。
Duang
敲鑼聲響起,領(lǐng)頭之人喊道:“昨夜全城緝捕華氏商隊,查獲此人與華氏商隊有勾當(dāng),今日于鬧市區(qū)槍殺,以示警示!”
說完,一根皮帶抽在老二的膝蓋窩子,老二一個不慎,跪倒在地。
此刻,他雙眼因為陽光閉上,四周都是嘈雜之聲。
“時也,命也!”老二一聲輕笑。
有人開始清場,預(yù)備槍殺。
華南笙坐在一處高樓,并沒什么感覺。兀突骨也好,老二也好,他都不認(rèn)得,除了上次搶糧食,從并未謀面。
“我們?nèi)ソo他們加點料吧?!倍厒鱽砟齿p柔之聲。
聲音極其溫軟,很有磁性。
然后,華南笙再一次被嚇住。
她,像個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