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云老部很快被拆除,一個個蒙古包變成馬上的包裹,連著牧草也打包帶走。羊群已經(jīng)提前出發(fā),趕羊人繞過朗月湖,往西邊而去。
剩下的老人緊隨其后,剩下部分男子收拾剩下要帶走的東西。
華南笙也各處幫忙收拾,眼見著生活十八年的地方半下午的功夫化為平地,多少有些唏噓。
“我也在這個地方呆了大半輩子啊?!崩显ㄒ采岵坏谩?p> “就當(dāng)出去避一避禍端,過些日子再回來就是。”華南笙拍著老扎卡的肩膀,也是無奈說道。
“真不跟我們一起去?!崩显ú环判娜A南笙,“你爹走了,我得照顧你的安危?!?p> 草原上風(fēng)吹的更急,無云的天空隨風(fēng)蕩來幾絲烏云,他們慢慢積聚,變得厚重,一層又一層,堆在天上。
“暫時不走,等把老師安葬好了,就去尋你們?!比A南笙默默道,“畢竟是養(yǎng)我這么多年的老師,臨終之前遠他而去,不妥當(dāng)?!?p> 天色漸漸昏暗,只剩下不多東西要收拾??諘鐚Ρ戎拢险咚诘氖^屋子在草原上極其顯眼。
“可你們又該怎么抵抗邱之章的部隊?”老扎卡不解。
見識過諸多神奇力量華南笙并沒擔(dān)心自身的安危,淡淡說道:“老師來歷神秘,有神秘力量,我自然沒事?!?p> “我還是信不過他?!崩显▽λ麣⑺雷约号畠旱氖虑楣⒐⒂趹?,十八年的時間也沒有沖破他的執(zhí)念。
華南笙看著眼前,目光折射很遠:“我倒是覺得老師殺我生母有別的原因,但他不肯說,我也沒辦法。”
老扎卡搖搖頭,“我忘不了的,也原諒不了的。”
風(fēng)更大了,天上越聚越多的墨色云層,好似壓垮天邊,應(yīng)是要下雪了。
等天完全黑了下來,大伙也收拾好了,華南笙騎上馬送了送老扎卡,“路上小心。”
“嗯,注意安全,完事盡快回部落。不管如何,部落都是你的家?!崩险哒f道。
華南笙點頭,之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回走。馬蹄走的很慢,一步一步極其有韻味。踏過朗月湖時,濺起稀稀疏疏的水花。他隱隱感覺有東西砸在臉上,抬頭一看,漫天雪花。
他撐起火把,在雪中騎馬而歸。石頭屋子依舊瑩瑩,方圓內(nèi)是唯一的光源。
推開門,帶進寒氣的同時,跟進來片片雪花。沫沙找了椅子坐下那里,將頭支在桌面上,百無聊賴。
見到帶進來的朵朵雪花,她很驚訝,“外面下雪了?”
“嗯,還挺大?!比A南笙點頭,目光偏向坐在或火爐邊的老者。
“那明天可以玩雪了?!蹦澈芘d奮,“我從小到大見過雪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這可真難得?!蹦痴f著,一個人跑出去了,神情儼然一個小孩子。
屋內(nèi)又剩下了他們師徒兩人。
“老師,我還是想問問你,當(dāng)年為什么會殺死我母親。”華南笙想了很久,還是開口說道。
老者勉強應(yīng)了一聲,神情似乎很疲憊,像是奄奄一息的病人,又像是幾天沒吃飯的乞兒,眼前異常虛弱,看得華南笙一陣揪心。
“之前說過了,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不是非要殺,而是迫不得已才會殺?!崩险吆芴撊跽f道,說話間語氣不穩(wěn),斷斷續(xù)續(xù),中氣不足,和昨天相比有著鮮明的變化。
華南笙眉頭皺起,難道大限之期這么快么?昨天至少說話還有力氣,今天是怎么了。
“老師,您要不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您的狀態(tài)實在不好?!比A南笙說道。
老者搖頭,“以后有的睡了,現(xiàn)在不能睡。桌子上留了兩張牛皮紙,上面寫著些東西,你去看看。”
這個時間,怎么還會寫東西?老師又是什么意思?紙上又會寫著什么呢?
帶著諸多疑問,華南笙還是拿起兩張牛皮紙。牛皮紙觸手的感覺很韌,與之前他見過很多紙張并不完全一樣,難道會是什么秘密?
目光掃向第一行的時候,華南笙感受到無邊困意如潮水般涌來,自己則是小小堤壩,無法阻擋濃厚的睡意,啪嗒一聲,他手中攥著紙張,倒在地上。
沫沙似乎聽見動靜,忙的進屋。見狀,稍稍緩了口氣,只是面色猶豫,面向老者還是說道:“您這舉動和我老師臨走前一模一樣,是真的到大限了么?”
“確實,明天就是我的忌日?!罂沼[術(shù)’為數(shù)不多的好處就是能預(yù)測自己的死期。讓自己的死亡不再神秘,可以更加坦率?!?p> “‘星畫卷紙’是圣物,也不知道他能在其中遇見什么?!蹦硣@了口氣。
“我也好奇,你在卷中遇到了什么?!崩险唠x火爐更近,似乎整個臉都要嵌入火爐。
沫沙神色閃過一絲精光,“得了個新身份,也有了新的名字—赫本?!?p> “挺好呀,估計他也一樣吧?!?p> “師叔,那你呢?當(dāng)年你瀏覽‘星畫卷紙’是什么東西?!?p> 老者搖頭,似乎不愿告訴沫沙。
沫沙嘀咕一句:真小氣。
此時華南笙陷入了一片極其靈異的空間,四周都是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等待許久,他模模糊糊感受到一絲光亮,全身都向光明中去。過了許久,他穿越光明,四周變得明亮透明。
在適應(yīng)光明后,華南笙眼睛依舊微瞇。透過細小的縫隙,他發(fā)現(xiàn)一絲絲與眾不同。外界的事物都變的極其巨大,就在詫異的時候,他被人抱了起來??吹侥请p猶如燈籠的眼睛,華南笙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怎么成了嬰兒!
下一刻,他感到身體變得極其怪異,一切都不受他控制,從他嚶嚶啼哭到劃手劃腳。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中,古怪的是,他卻能感受自己的心跳,聽見外界的聲音。唯獨不能說話,不能有所動作。
這是什么情況?我剛剛不是在看那兩張牛皮紙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華南笙驚懼的同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透過縫隙,華南笙不斷觀察四周,尤其是將他捧起的男子。此時,男子很高大,兩個燈籠如燈籠大,笑起來像是深淵巨口。他知道這是軀體的正常反應(yīng),漸漸適應(yīng)。
他打量著男子的相貌,意外的驚人。此人黑發(fā),膚色偏黃,棕褐色同仁,鼻梁并不突出,下巴也是。這怎么看和他生活的云老部人不盡相同。
隨著時間推移,他發(fā)現(xiàn)自己聽不懂四周一個個人說的話。這又是另外一種語言,不是老者用的,也不是老扎卡所用。一切表明,他似乎又要學(xué)習(xí)另一門語言。
但除了語言不同,華南笙幾乎很難找出與他們的區(qū)別。這樣下,生活開始了。
但時間過得很快,按華南笙自己經(jīng)歷來看,他所在的身體,時間流速是平時的三倍。這多少給他造成了視覺山的沖擊。
生活繼續(xù),華南笙了解了不少東西,方方面面。
“這里是亞南,法林迪亞大陸正對角的一處隱秘之地。盛產(chǎn)琥珀,金石。其中之人說的是‘亞南語’,而老者他們說的是‘法林語’。”
“亞南,自由之風(fēng)彌漫。沒有統(tǒng)治階級,只有吟游詩人,和大大小小的商人。歷史上想霸占這里的遠征兵都會意死在茫茫海域中。造成此地只有商賈無數(shù),偶有血腥,卻遵守大陸上的道義。但凡有人違背,都會化作一灘水,消失在此處?!?p> “亞南,多種信仰并和。有‘七苦’、‘空神’、‘古藍神’,‘海神’……”
而他華南笙也有了新的名字——諾蘭.奧古都斯。
奧古都斯在亞夏有著極高的地位,做的是金石琥珀的買賣,尤其是他旗下工匠研究出一款可承載信仰的甲胄獲得不少教會的注意。
華南笙住在諾蘭的身體,一住就是十八年。經(jīng)歷了諾蘭整個童年,了解諸多知識,對法林迪亞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與之前在老者那里得到的知識有了新的映照,得到很多反饋。
而變故也出現(xiàn)在第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