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之間,就好像一只只刺猬,要做的只是保持著彼此的關(guān)系,倘若親密無間,不是你刺痛我的肉,就是我擦傷你的皮——《圍城》
書的內(nèi)容總能給人感觸,卻不能改變?nèi)耍w繼云絕對是這一點(diǎn)最有力的驗(yàn)證者。
她期待最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所以無視了其中隱藏的尖刺。
“梁良?喝點(diǎn)水吧?!?p> 靈堂之上,梁良只覺得煩不勝煩,“我說了不用,嫂子去歇著吧。”刻意加重的‘嫂子’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趙繼云暗暗攥緊水杯,黯然神傷,被另一個人暗收眼底,梁友握住杯底,“媽,給我吧?!?p> “小友?!?p> 梁友打量了一下四周,悄悄起身把她扶回房間,趙繼云坐到床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她緊緊抓住梁友的衣袖,哭道:“小友,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怎么會突然,突然眼睛里就沒有我了?”
此刻梁友的衣袖就像是趙繼云最后的稻草,把所有脆弱都展現(xiàn)在這個對自己表現(xiàn)出愛意的人面前?!靶∮选?p> “媽,你不是總看圍城嗎?愛情,終成眷屬的厭煩,分隔萬里的苦痛,反正都沒有好結(jié)局的,你可以想開一點(diǎn)?!?p> “他這十幾年,為了我的安穩(wěn),死守底線,他不會…”趙繼云漸漸松開了緊抓梁友的手,“我也不會讓他忘記我?!?p> 梁友自然知道她的固執(zhí)又開始了,但現(xiàn)在是喪禮的關(guān)鍵點(diǎn),親戚朋友以及陸續(xù)到場,他作為長孫不可能在這里和她爭論這件事?!澳悄阍谶@里靜靜,我先出去了?!?p> 走到門口,趙繼云又拉住他,“把這杯水端給他。”
梁友無奈接過,走到走廊的時候,就聽到了外界的吵嚷聲,他加緊腳步跑出去,柳老爺子拄著拐杖正在上香,而手底下的人已經(jīng)包圍了整個靈堂。
父親理虧說不上話,叔叔剛從國外回來更是沒法上前,梁友只得自己上前,“柳爺爺?!?p> 柳崇斜眼看他,“你就是那個貍貓?”
“貍貓尚且不屑于梁家爭斗,太子應(yīng)該更看不上?!绷河盐⑽⑻祝槐安豢?。
柳崇嗤笑一聲,“我倒是沒想到,那種女人會有你這樣的孩子?!?p> “我母親與此事無關(guān),奶奶做出這種舉動也有待調(diào)查,柳爺爺想為孫女討說法,也要找到真兇才是,何必在今日打我梁家的臉?”
梁友微笑得體,將手里的茶雙手奉上,“剛剛還說不屑,現(xiàn)在這樣作為又是為什么?”
“我的血脈在梁家,今日送葬的人是我奶奶,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柳崇帶著深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面對著迎上來的梁家兩兄弟,把手里的茶,遞給了梁良。此舉令在場賓客瞪大雙眼,梁家與柳家合作密切又各有私企,梁家得罪柳家的事,大家都有耳聞,只是生意場上哪有什么敵人?所以大家都不認(rèn)為柳家能做出什么損人不利己的舉動,但柳老爺子這樣做,就是在昭告天下,他要這梁家換主。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自然都做好了隔岸觀火的準(zhǔn)備。梁良并不膽怯,就著杯子喝了一口,同盟達(dá)成。
這一幕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也重新勾起了媒體的回憶,當(dāng)年梁家二少與大嫂的桃色新聞,借著這波浪潮重新回到大眾視野。
而梁良和趙繼云也沒辜負(fù)大眾的關(guān)注,出入成雙,而原本的繼承者梁友,仿佛被遺忘在了角落。
人一旦變得多余,便是生死由人,梁友即使是二十年親夫也不例外,董事會的阻力一出,趙繼云便引誘著他跳下山崖。
一浪未平一浪又起,媒體鋪天蓋地的解讀著這次非自然死亡,趙繼云倒是不在意,此刻的她正是一片順?biāo)臁?p> 激烈的性事之后,梁良起身洗去一身黏膩,窗邊出現(xiàn)一只白毛,淺灰的瞳孔,“是你嗎?”
“這個女人的價(jià)值已經(jīng)沒了?!?p> 梁良揚(yáng)起濕漉漉的手想去摸它,被玄喜靈活的躲開,梁良也不惱,繼續(xù)沖洗著身上的泡沫,“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何方神圣。”
“你確定要知道?”獸形需要仰望,玄喜很不喜歡,所以跳到他身后變成人形。
梁良不經(jīng)意回頭,被嚇了一跳,但很快恢復(fù)如常,面對著他仔細(xì)打量,“還真是個妖精???顏值過關(guān)。”
“顏值?”
“就是長相?!?p> 玄喜微微仰起頭,神色倨傲,“本座的相貌豈是你一介凡人可隨意評論的?”
梁良啞然失笑,“你不是還有事要告訴我嘛?是什么?”
“——第一件,你從前很愛她,第二件,梁友是你的骨肉,第三,你們從此往后再也不會愛她?!?p> “唉——”梁良剛張嘴,眼前的男子便消失不見。
沒有額外的話留下,他卻好像突然明白了心中缺失的地方在哪里了,走出門,趙繼云還躺在床上,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材管理的像是二八少女,眉眼如往常清秀,可他就是生不起一絲喜歡。心里有個東西在推動著他,厭惡,遠(yuǎn)離這個女人。
人都是利己的動物,不喜歡的便不會成為自己的牽掛,尤其是趙繼云和親生兒子發(fā)生沖突的時候。
同樣被消除了愛意的梁友,毅然接受中科大,與趙繼云爆發(fā)爭吵。梁良沒有調(diào)節(jié),而是一邊倒的幫著兒子,二人之間的血脈親情,使得他們陣營一致,并齊齊對眼前的女人投以厭惡的目光。
趙繼云曾經(jīng)把眼前的二人當(dāng)成此生寄托,如今情形讓她害怕,慢慢閉上了嘴,可梁良鐵了心一般嫌她礙眼,給了她一千萬支票。冷漠的雙眼,意思再明顯不過。
趙繼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梁良,梁友,沒有一個人再予以慰藉。
“貓咪?貓…”
“別喊了,那只貓已經(jīng)走了?!?p> 一切希望被碾碎,趙繼云搖晃一下,直直跌倒,細(xì)細(xì)的白金項(xiàng)鏈勾住實(shí)木桌角,硬生生勒斷喉嚨,象征永恒愛情的鉆石泛著血光,最后的目光凝滯,停留在沙發(fā)上的《圍城》。
她曾用一生想要參透婚姻,愛情,家庭,到最后,也不過是活成了書名的樣子。
淺溪有魚
開心碼字,下一個故事是‘修改記憶’,感興趣的繼續(xù)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