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府紫東苑書房里,在玉染的利誘與逼迫下穆顯正不得不寫下了一張給英蓮的放妻文書。
玉染拿起文書仔細看了看后,把手里的信件交給了穆顯正。
“你們究竟為何如此做?”穆顯正疑惑的眼神看著眼前一對引以為榮的兒女,是的,此刻他以此子此女為榮。
“同情心泛濫!”玉染痛快的答道。
“憐憫之心!”這是穆子琛的答案。
“唉!也罷!事已至此,回穆家后便讓英蓮收拾收拾走吧!來穆家三年多,也夠難為她了,楓院里的東西隨她拿!”想到日后的天大富貴,以及英蓮所受委屈,穆顯正很是大方了一次。
玉染咬住下唇?jīng)]有笑出聲。
穆子琛同樣忍著笑,握拳的手遮住了嘴角的笑容。
見到兩個如此興奮異常的兒女,穆顯正難得笑了笑:“你們兩個何時串通一氣了!”
“父親,我們這叫團結(jié),團結(jié)就是力量,可以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庇袢拘v了她的一通大道理。
“側(cè)妃娘娘!”在玉染還想大肆厥辭時,門外傳來芙蓉的聲音。
“何事?”在穆顯正進書房前,玉染便交代芙蓉把好門。此刻看到芙蓉慌張的表情,玉染心里一顫,不由看向穆子琛。
芙蓉急切道:“是穆老夫人派人請老爺和三公子速回穆府,說是……大夫人瘋癲癥又犯了?!?p> “什么叫又犯了,我在宮中這兩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狀況?”穆顯正看著穆子琛問道。
臉上露出驚恐、憂傷、擔憂之色的穆子琛說道:“昨日三姨娘跑到瑞福居哭鬧,說四妹嫁的李家犯了大罪,連累了穆家,害得父親被關(guān)在宮中。被禁足的母親初聞此事大哭了一場,之后便砸東西,還打了三姨娘。然后是,見東西便砸,見人便打,請了楚郎中,楚郎中說是瘋癲之癥,強行灌下楚郎中開的安神藥后才穩(wěn)定下來,昨夜睡的也算安穩(wěn),早上還喝了一碗雞湯。除了自言自語目光呆滯外倒無其他癥狀??茨赣H安定下來,兒子才離開的,不想……”
“事不宜遲,趕緊回府吧!我同你們一起回去看看?!庇袢玖⒖谭愿儡饺貍滠嚒?p> 穆子琛騎馬先行一步離開。
穆顯正坐在穆府的馬車里,手里是玉染的那封信件:“沒想到今日被鷹啄了眼,嗨!這個七丫頭是可恨又可愛呀!”穆顯正看著手中握的信件自言自語道,想想又釋然一笑:“也只有這樣聰慧過人又詭計多端的女人才配站在寒王殿下身邊,才會得寒王青睞,才會母儀天下……天下……呵呵呵……”
好心情的穆顯正猛然間想起瘋癲的穆府主母許金榮時,好心情一下降到冰點,深深蹙眉靠在車壁上假寐,心思翻飛。
“恭迎老爺回府!”穆顯正剛下馬車,沈菱帶著三姨娘、四姨娘、二公子夫婦、穆子滟以及眾多家仆垂手而立在穆府大門口恭迎穆顯正回府。
“還是菱寶暖人心呀!”下了馬車的穆顯正見到沈菱時目光柔和下來,把握在手里的信件放進了懷里。
“老爺,你要為妾身做主呀!嗚嗚……”正在穆顯正對沈菱投去一縷含蓄的目光時,三姨娘不合時宜的哭哭啼啼的奔到穆顯正身邊:“老爺被禁宮中,妾身擔心老爺,便去找大夫人訴苦,不想被大夫人欺凌,嗚嗚……老爺……”
三姨娘一鬧,穆顯正才發(fā)現(xiàn)三姨娘臉上有塊青痕和幾處抓傷,把一張俏臉毀了五分。
未等穆顯正開口,沈菱先一步說道:“三姨娘,有何委屈進府再說,老爺……”沈菱看向穆顯正:“進府再處理家世吧!”
“好!”臉色鐵青的穆顯正甩開三姨娘大踏步進了府門,妻妾兒女緊隨其后。
“你怎么也跟回來了?”有意留在后面的沈菱嗔怪的責問了一句才下馬車的玉染。
“當然是回來看熱鬧啦!”玉染輕聲說道,完全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
“這么一出大戲怎么可能錯過!”芙蓉完美配合道。
“你們呀!”沈菱無奈的笑著搖了下頭。
幾個人走進瑞福居時,鐵青臉色的穆顯正坐在正廳主位上,嫌棄的眼神看著躲在角落里抱著枕頭的許金榮。
地上跪著嚶嚶哭泣的三姨娘,邊哭邊辯解道:“老爺,妾身冤枉呀!妾身確實是擔心老爺才來的瑞福居,原本是想找三公子打探老爺之事,絕沒有害大夫人之意?!?p> “回老爺!”許金榮身邊的丫鬟跪在地上說道:“老爺英明,昨日三姨娘來時直接進的正房正廳,根本沒提三公子,全瑞福居的人都可以做證,婢子所言句句屬實。”
呼啦啦丫鬟婆子跪下好幾個,一個膽大的婆子附和道:“老爺,三姨娘進門便說,大夫人好清閑,老爺被軟禁在宮中生死未卜,都是被平陽李家害的。之后便與大夫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大夫人氣火攻心才會得了瘋癲之癥?!?p> “老爺,她們都是瑞福居的人,自然都替大夫人說話,可憐我無依無靠……嗚嗚……老爺……”三姨娘跪爬到穆顯正腳下,抱住穆顯正的大腿說道:“老爺,妾身兩個女兒已出嫁,身邊只有老爺了,嗚嗚……老爺,妾身是真心替你擔憂,怕你在宮中受委屈,怕你吃不好穿不暖,怕你換了地方睡不著,老爺……嗚嗚……”
“咣當!”氣急敗壞的穆顯正把手里的茶碗直接摔在地上,一腳踢開了三姨娘:“跟著三姨娘的人都是死人嗎?還不把她帶走,瘋了一個還想再瘋一個嗎?”
“老爺……”被架起來的三姨娘奮力掙扎著。
“禁足在自己院子里一個月,若日后再搬弄是非就別出院子了?!蹦嘛@正下了最后宣判。
“呵呵呵!關(guān)起來了。”抱著枕頭的許金榮笑嘻嘻地走到穆顯正身邊,說道:“你是好人喲!好人把壞人關(guān)起來了。她是壞人,特別特別壞,她說我的女兒關(guān)進大牢了,她胡說八道,我女兒在我懷里睡著了,看她多乖呀!”
瘋瘋癲癲的許金榮把枕頭遞給穆顯正,穆顯正厭惡的躲開了許金榮的觸碰。
穆子琛走過來扶住了許金榮:“娘,妹妹睡著了,你也睡會吧!我扶你去睡覺好不好!”
“你是我兒子,我認識你!”許金榮呵呵笑著去摸穆子琛的臉。
“姑母可認得我嗎?”許景琰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你是誰?也是我兒子嗎?不對不對,我就一個兒子,你不是我兒子,你是誰,是不是來奪我女兒的?!痹S金榮死死抱住了枕頭,躲進穆子琛身后。
“姑丈,祖母聽說姑母身子有恙,讓我過來看看,不知姑母為何如此模樣?到底怎么回事?”許景琰語氣生硬,目光卻柔和的投向許金榮。
“表哥,母親是因為子琪的事受了刺激,我送母親進里間休息,表哥留步吧!她如今只認身邊的丫鬟婆子還有我?!蹦伦予√婺嘛@正回答了許景琰的問題,扶著許金榮往里間走去。
見到突然間長大而又成熟的穆子琛,玉染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悲涼與一絲欣慰,忙走上前追上穆子琛:“三哥,我同你一起進去,順便給大夫人把脈?!?p> “好!多謝七妹!”穆子琛已然完全把玉染當成了妹妹,有了那份親情,便多了份親近感。
“你是誰?為什么要跟我們走?”瘋癲的許金榮排斥的躲開玉染的攙扶。
“我是你女兒的好伙伴,我要和你女兒一起玩游戲,你跟不跟我們玩呀?”玉染極有耐心的哄道。
“玩游戲,好好好!一起玩!”許金榮連連點頭,死死拉住了玉染的手,好怕玉染跑了。
“咱們先回去睡一覺,睡醒了再玩游戲,好不好呀!”玉染發(fā)覺自己完全有當幼師的潛力。
“嗯嗯嗯!”許金榮欣喜不已,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望見走進里間的幾個人,許景琰呆呆的站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面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