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顧南城1
車子駛?cè)肓司邦U園,我記得我在被爺爺接去鄉(xiāng)下之前,是住在這里的。只不過只記得叫景頤園,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記得。
景頤園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貴。房價高的讓人咂舌,為保證居住環(huán)境,里面的獨立別墅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因此如今的頤和園更是一票難求。
而且有時候有錢也不是萬能的,盡管只要有足夠的錢就能買到99%的萬能。
應(yīng)該是事前約定好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那是景頤園園中偏南的位置,車子在一棟富麗堂皇的房子前停下來。
這里的別墅都是聘請世界各地的頂級設(shè)計師來設(shè)計的。每一個別墅都是獨一無二的藝術(shù)建筑。
我看不清大廳里看不清坐著幾個人。首先迎出來的是一個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婦人,她面頰紅潤,身著一件紫色復(fù)古式旗袍。耳畔垂落的珍珠耳環(huán),更加顯得大方得體。
我一直以為這樣的穿著會顯得人要么古板要么諂媚。不可否認,她今天這樣的穿著大方又得體。
她親切的過來想挽住我,我不著痕跡的避開。她面色不改,對我說:“寂白來啦!”,緊接著對叔叔微笑,示意我們進去。
與此同時,里面的中年男子也看向我們。我猜他一定是顧厲肖,也就是顧南城的父親。
他的臉上透出無盡滄桑,可是那雙眼睛卻出奇的可怕,明明像一潭死水,卻深邃得像一個無底洞。
我只一眼就避開,我在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來。叔叔似乎和顧厲肖說了話,我并不確定他們說了什么話。
按理來說,今天我要見的主角不是這對夫妻。
他們和叔叔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著。說的都是生意的事,旁邊的女人有意無意的會配合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給以合適的微笑。
我討厭這種談?wù)轮暗倪^渡,我認為這種過渡對于此次的正事毫無意義。但好像人們都是這樣的生活。
我又想,他們在拖延時間的目的是不是在等顧南城,畢竟他才是主角,我甚至覺得我在這種時候還是任人宰割,我認為等到不可逃避的時候,我依舊沒有勇氣去改變什么。
一陣鳴笛聲打斷我,那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Landaulet 。
在國外的時候,我有一個外國朋友,他喜歡各種豪車和跑車。他父親是知名鋼琴家,他父親希望他兒子可以子承父業(yè),繼承他的衣缽。
但我那個朋友卻非常排斥這件事情。
在我朋友的央求之下,他父親同意給他買邁巴赫,條件是他同意去學(xué)鋼琴,他的英國父親相信他的兒子在這么大的年紀依舊可以有所造詣。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他開著他的邁巴赫,憂郁的對我們說他的夢想是舉辦一場鋼琴演奏會。對他喜歡的東西只字不提。
我們都嘲笑他,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世界上最難過的事就是想要的東西得不到和想要的東西得到了,更何況是這種需要付出代價的東西。
思緒拉回到現(xiàn)在,邁巴赫停在門口,可車里的人卻沒有立即下來。
幾秒過后,車門被打開,他的手指纖細修長。這是我最開始注意到的。
后面,我到了他裁剪得體的衣服,他穿了一件風(fēng)衣,黑色的。里面有白色高領(lǐng)的羊絨毛衣。
可我覺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云城的早春了。
他的樣子,更像是從外地出差回來。
他就這樣徑直向我們走來,他近了一些,我才瞧清楚他的樣子。他很高,目測一米八,雖然有史以來我的目測都有很大偏差。
他的眼睛透著驚心動魄的美,面色清冷,我不知道我為什么用驚心動魄這個詞,但那是我二十年以來見過為數(shù)不多的美目之一。
他眸子之中卻透著清冷,他確實很好看。
他眼神淡淡掃過我,又與叔叔打過招呼;除了我,他們在座的都互相認識。我并沒有急于介紹自己。
顧南城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在顧南城與顧厲肖的交談中,我能得出結(jié)論:我猜的沒錯,他確實是出差回來。他始終沒有問關(guān)于我的任何,比如我是誰?來干什么?
我并不確定他是否知道今天我們此行的目的,而我對他這個人也是一無所知。
我在等待,等待他們說今天的主題。我個人認為我本身不是主角,卻是不可或缺角色。
最后是顧厲肖開口了,他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對著顧南城說:“這是寂白。”
顧南城看向我,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終于有了絲絲動容。
他看著我,淡淡開口:“沈小姐好……”
很明顯,因為他喊我的是“沈小姐”。
他向我伸出手,我在想我到底會不會拒絕他。
我能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著我,他們等著我的反應(yīng)。
我討厭這種感覺,像上學(xué)時所有人都看著你;老師也虎視眈眈的看著你,所有人都在等著一個說得過去的答案。
我遲疑的伸出手,在兩只手握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的手抖了一下,又或者是顧南城的手。
他的手和我的一樣沒啥溫度。這時我的第一感覺。
交談仍在繼續(xù),只不過交談的話題沒有圍繞我。
我不喜歡這種氛圍,卻還是刻意迎合;有一點不可否認,如果你在國外,就算是在課堂上你也很自由,他們崇尚自由和釋放天性暢所欲言。反觀在國內(nèi)更多的是拘謹和尊師重道重禮節(jié)。
顧厲肖看出了我的刻意與不自然,又似乎抓住了某種機會;他對顧南城說:“帶寂白去花園走走吧,我們老一輩談的你們也不愛聽。”
說完顧厲肖就笑了,連叔叔也笑了笑。
旁邊的應(yīng)該是顧南城媽媽也附和的說:“去吧!去吧!”
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如今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我不想和顧南城單獨在一起,更不想呆在這。更重要的是我也沒有理由不去。
我覺得我只是在他們的精心安排下走個過場而已。
顧南城站起來,理了理衣領(lǐng),我趕緊站了起來。
我和叔叔打過招呼就隨顧南城出去了。
我沒有和他走在平排,我是跟在他身后的,如今看來,他確實比我高很多,被風(fēng)衣包裹的身材肯定也不差。
在云城之內(nèi),只怕是有眾多追求者了。
他帶我路過游泳池來到后面的一處花園,遠處似乎能看見海,我依稀聽見海鳥叫聲。
他走過去坐在一個藤椅上,我緊隨其后,選擇和他坐在同一個椅子,中間剛好可以坐下一個人。
其實他斜對面還有一個靠椅,只不過,我覺得如果我坐在那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尷尬。更何況我討厭和我不熟悉的人面對面的交談。
我想這時一種屬于我自己特有的本能。
“那邊是不是有一片海?”我開口問道。
“那是頤海,每年春天都有一種鳥飛回來,他們從遙遠的西伯利亞跋山涉水飛回來的?!?p> 他頭微微朝海的方向偏了偏,我正好可以側(cè)著頭看見他額前的碎發(fā)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以及攝人心魄的眼睛。
我沒有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你父親是什么意思?你呢?你又是什么意思?”“你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
我終于是沉不住氣了,我邊說邊一下子朝他坐的方向側(cè)過身去,剛好可以看到他好看的側(cè)臉。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也沒有轉(zhuǎn)過身來,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了,于是我重新坐正身體。
“如果我說,我父親的意思只占一半,而且選擇權(quán)現(xiàn)在就在你手上你相信嗎?”他一字一句,不帶一絲情感。
仿佛再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你知道的,我沒有選擇權(quán)。”我已經(jīng)心如死灰了,我想,我的人生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
可我轉(zhuǎn)念一想,我發(fā)現(xiàn)顧南城才是受害者,我結(jié)婚可是帶著目的的,是我要拯救沈家。盡管不是我自愿的。
是我理虧,說起來,還是我沈寂白高攀了。
“那你呢?你難道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我試圖在顧南城身上找突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