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秘書
小吳走后,斜對面的那幾個黑衣人也走了,這時店里就只剩下我和坐在我對面的那個男人。
“走吧!小姐,我送你去醫(yī)院?!彼苏聰[,邊說邊站起身。
我原本想讓小吳先回去,是因為我覺得如果他陪我待下去事情可能會變得更糟;交過手的兩方人,我不確定他們是否可以相安無事,和平相處。
不過現(xiàn)在來看,我剛才是應(yīng)該和小吳一起走的,如果他們剛才能善罷甘休放我們走的話。
可我現(xiàn)在狼狽不堪,還慘不忍睹,這個樣子也是斷然沒有辦法回家的。
且不說怕叔叔們擔(dān)心,以我現(xiàn)在的樣子,我敢保證我出去打車一定會被當(dāng)做精神病對待的。
“我去趟洗手間?!蔽彝f道。
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進(jìn)了洗手間,看著鏡子里面容駭人的自己,左邊的頸部還有一股血痕。
我首先將血痕擦掉,我討厭這種惡心的東西。
我用水洗了洗臉,盡可能的把不是很多的咖啡污漬洗掉。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在歪頭時感受到左邊頸部上面一點的地方有些疼。
我出了衛(wèi)生間,還是有些惡心;那個男人還等在那里。
他說附近就有一家醫(yī)院,可以去哪里。
我沒有說話,只好跟在他的后面,這也是我當(dāng)下唯一的選擇了。
在電梯里的時候,因為我有些頭暈,還犯著惡心,所以我往邊上靠了靠,盡可能穩(wěn)住自己。
“小姐尊姓大名?”他轉(zhuǎn)過來看著我。
“沈寂白!”我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很慶幸他愿意送我醫(yī)院,可不代表我會對他感激不盡。
畢竟這件事情因他們而起,他們才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zhǔn)住?p> 他帶我上了車,車?yán)镉幸粋€似乎是等候多時的司機。我死死的靠在后座上,感覺腦子里混沌不堪。
不多時,與我一起坐在后座的那個男人的電話響了起來。
“人抓到了,有一個姓沈的小姐受傷了,我正帶她去醫(yī)院?!边@是我聽到我身旁的人說的。
電話那頭似乎頓了頓,又像是問了什么。
“叫沈寂白。”旁邊的男人回答。
隨后,坐在我旁邊的男人轉(zhuǎn)過來看了我一眼,繼續(xù)道:“她的朋友打了我們的人,是誤傷。”
對方又說了什么,只是我聽不清。
“好的!總裁?!彼裆兞俗儯瑨炝穗娫?。
在他掛了電話之后,我猛然想起小吳說過的話,他說那兩個人中,有一個是顧南城的秘書。
其實坐在沈寂白旁邊的就是顧南城的秘書兼助手——褚時。
褚時并不知道沈寂白的身份,畢竟這么多年來,云城都沒有這樣一號人物。突然出現(xiàn)的人,自是沒有了解的。
不過他剛剛聽顧南城的語氣,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他說讓他好好照顧沈小姐。
這并不符合平時不近人情,冷冰冰的總裁的人設(shè)。
他也有聽聞他們顧總裁要聯(lián)姻的事。
只知道對方是沈家的女兒。
不過顧南城卻沒有當(dāng)面和他說過這件事。他也只是聽老董事長顧厲肖無意間提起的。
云城不乏總裁的追求者,家室好,長得漂亮的也不少;從富家小姐到影視明星,各路追求者數(shù)不勝數(shù)。
可褚時只是覺得,她們都少了與顧南城相契合的靈魂,泛濫成災(zāi)的都是矯揉造作,惺惺作態(tài)。
反觀身邊的女孩,褚時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哭,沒有鬧;沒有庸脂俗粉的味道,呃……只有咖啡味。
遇事沉穩(wěn)、堅毅、獨立的人格、能獨當(dāng)一面。這些,都是褚時在她身上看到的。
褚時甚至有點期待她是總裁聯(lián)姻的對象。
我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他若有所思看著我。
“到醫(yī)院了?”我問他。
“沈小姐你好!我是顧總的助手褚時?!彼蛭医榻B。
“你好?!蔽肄D(zhuǎn)頭看向窗外,沒有看他,還是有些頭疼,我只好又轉(zhuǎn)過來直視前方。
“前面就是醫(yī)院了?!?p> 我也看見了那里,卻只想再快些,因為我頭暈想吐。
車停在醫(yī)院門口,褚助理幫我打開了車門,我小心翼翼地扶著座椅下車。
在下車的瞬間,裙子不小心被掛到了一下,加之頭暈,我差點摔倒。幸好我手疾眼快扶住了車門,才得以幸免。
這一明顯動作當(dāng)然被褚時盡收眼底,當(dāng)然他也沒有要來扶我的意思。
我沒有說話,努力挺直腰桿,徑直走向門診部,他跟在我后面。
電梯里,褚時站在了我的后面,問我是不是頭暈。
我說我除了頭暈,還惡心想吐。
幫我做檢查的是一個女醫(yī)生,看著有些年紀(jì)了。
她幫我看了頭上的傷口,說沒有什么大礙,傷口不大,只是有一點點深,沒有傷到血管和神經(jīng)。
要是傷到的是血管,我想我可能會血流不止;在醫(yī)生說到一系列像血管、神經(jīng)、壓迫等專業(yè)名詞時,我總是不自禁感到惡心。
“她剛剛暈倒了,還有點惡心?!瘪視r對醫(yī)生說。
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想到他會替我和醫(yī)生說我的情況。
“為什么會暈倒?這個血流量不至于暈倒。”很明顯,這句話醫(yī)生是在對我說的。
“我暈血?!?p> “小姑娘,這個是心理問題,得自己克服?,F(xiàn)在喝點葡萄糖就好了,記得去隔壁上藥。”
醫(yī)生語重心長的說著,她們這樣的人,必定天天看到的都是生離死別,很多東西早已見慣不慣,事事從容。
我道過謝,褚時陪我到了隔壁。
那里,早就已經(jīng)有護士等著我去上藥了。
護士讓我坐在凳子上,隨手撩起我的頭發(fā),然后看著旁邊的褚時,說道:“過來幫我一下!”
然后褚時就邁著步子過來了,護士讓他拿著我的頭發(fā),方便她給我上藥。
我察覺到褚時有些猶豫又有點不自然。他彎腰俯身,生疏地接過護士手中我的頭發(fā)。
我倒是還好,除了護士上藥的時候手有點重以外。
在這個過程中,我忍不住顫了一下,褚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就快好了……”
喝過甜得發(fā)膩的葡萄糖水后,頭暈和惡心的癥狀有所緩解,卻還是有氣無力的。
褚時帶著我出了醫(yī)院,他問我是否要回家。我讓他帶我到商場,我想換一件衣服,不想家里的嬸嬸和叔叔有所察覺。
我在店員鄙夷的眼神中從容的拿起一件風(fēng)衣,刷卡,動作一氣呵成。
之所以選擇風(fēng)衣,是因為可以將里面的裙子完全遮蓋住。
褚時有意幫我付錢,為了向我賠禮道歉。
我拒絕了。
最后,他送我回家,在車上他問我是否感覺好些了,并且再次和我道歉。
“褚助理送我去了醫(yī)院,又幫我付了醫(yī)藥費,還送我回家。您大可不必再耿耿于懷的了。”我解釋道。
他是知道我和顧南城的事情的,不過卻是對此事只字未提。
這應(yīng)該也是他能夠待在顧南城身邊的原因了吧。
恪盡職守,不會逾矩過問。我想,我以后也要找一個這樣的助理。
至少在顧南城和我的關(guān)系上,倒也不必我多費口舌解釋了。
到家后,叔叔還沒有回來。嬸嬸在大廳里,正等著我們回來吃飯。
看樣子今天所發(fā)生的事情,她還不知道,我甚至覺得可以瞞天過海。更何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順利回來了。
“嬸嬸我在外面吃過飯了,就不和你們吃了,我先上去了。”我一邊說一邊跑上樓。
我很害怕,害怕她們發(fā)覺我的異樣,怕他們對今天我的遭遇追根問底。
我不知道我的害怕從何而來,我不想和他們分享不好的事情,就像今天這樣的遭遇。
我認(rèn)為我自己一個人就能處理得很好,只要沒有被他們發(fā)現(xiàn)。
我甚至覺得那是一個夢;我可以強迫自己不再想起來。只是頭上時不時的隱隱作痛提醒著我,它真真切切的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