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就是清冷的樣子,一直如此。
我有時會有種期待,期待他下次脫口而出的話會和上次有所不同。
只不過,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等到。
可這世間,本來就是各人下雪,各自有各自的隱晦和皎潔。
不知全貌,不予置評。
有些人生來如此,并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強加在別人身上。倒也不必故作牽強勸人大度。
這個世界千奇百態(tài),蕓蕓眾生里,并不是只有我們所能想到的樣子。會有一些人,基于人格障礙或者是基于你無法理解的某些原因,他們可能異于常人,異常冰冷。
可在這些表像下面,是你不曾經(jīng)歷過的傷痛和無助。
我突然就原諒了顧南城的冰冷和涼薄。
著名美國歌手泰勒斯威夫特說過:將自己的想法和觀點強加給別人的女孩不是一個好女孩。
我們有時就是太過苛責自己,也太過苛責別人了,誰都有自己的隱晦和皎潔。
每一樣事物都有存在的意義,存在即合理。
顧南城也一樣,他身上有一些我很難接受的東西,但我不能自私的苛責勒令他丟掉那些東西。
就像別人對我一樣,別人罵我的話,我會罵回去;別人打我,我會還手,會哭;如果別人好好對我提出缺點和建議,我都會承認和接受。但是我就是不會改。
想想這些,我甚至認為現(xiàn)在我可以原諒了所有人不可理喻的地方。
我不由得看了看身邊的顧南城,他一如之前的模樣,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我轉過頭就盯著窗外,默不作聲。
這個時段的云城,依舊是燈火通明,金碧輝煌。黑暗絲毫沒有吞噬它的意思。
宴會舉行的地點是京都宴臺,那里倒是一個好地方,專供宴席商談和大型活動舉辦。
聽說哪里娛樂場所也是應有盡有,基本可以滿足你所有需求,各種服務也是一應俱全。
“沈小姐在想什么?”顧南城突然開口。
“啊……”我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快到了吧?”我緊接著插過話題,但我后面這一句話是問司機的。
顧南城:“還有六七分鐘?!?p> 我沒有料想他會搶先一步回答我,前面的司機側了側臉,終是沒有做聲。
“沈小姐有些心不在焉。”他接著說,此刻也剛好在看著我,我剛好可以看見他刀削般的冷俊側顏。
他這個樣式就像我不回答他,他就會一直看我看下去一樣。
“我不知道?!蔽覜]有否認,而是在認真的回答他。
我是有隱隱有一種莫名其妙又難以言說的感覺,我無法用恰當?shù)难哉Z措辭將這種感覺描述出來。
這只是一個感覺而已,并不會代表它會在將來的某一刻發(fā)生。人類天生的第六感有時竟毫無規(guī)律和依據(jù)可循。
我只是隱隱有些不安,就像會發(fā)生什么出乎意料,措手不及的事情一樣。
“不會發(fā)生太大的事情。”他神色不變,似乎還有些篤定。
又或者只是在篤定他自己不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一樣。
至于我,我不確定如果真發(fā)生什么事情,他是否會顧及到我,就算是看在那一層可有可無的婚姻聯(lián)系上。
我確實有些不安,19個年頭來,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的宴會。
他話中有話,他說不會發(fā)生太大的事情,那小一些的事情會發(fā)生嗎?我突然覺得這句話細思極怖。
“沈小姐很緊張?”他看出了我的疑慮和不解。
“怎么這么說,真的會發(fā)生什么嗎?”我問他。
“應該不會,我的人提前過去排查過了。”他倒是毫不保留隱藏。
顧家如今是國內(nèi)發(fā)展得最好的家族之一,加之顧南城又是獨子。做事如此謹慎小心,倒是也并非多此一舉,畢竟有備無患,少出紕漏嘛。
實際上,顧南城也是一個危險人物,畢竟想要扳倒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要不是這層關系,我也是想要扳倒顧南城的一員。
世事就是如此無常,現(xiàn)在我沒必要扳倒顧南城了,相反,不過多時,我和他應該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總而言之,還是我高攀了。
“那是之前發(fā)生過什么嗎?為什么連壽宴都需要排查?”
我認為今晚倒是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顧南城也不至于脆弱到會有什么生命安全。
“總裁,到了?!彼緳C的聲音從駕駛席傳來。
我沒有等到顧南城的回答。
車外有不少記者,不知道抓拍的是莫浩天一家還是其他的什么人。
事實上,現(xiàn)下還是有不少報社,他們以各個領域的八卦和丑聞為賣點,賺的盆滿缽滿。
“你覺得今晚我什么身份?”下車前,我笑著問他。
“你想要什么身份?”他突然朝我這邊靠了過來,我瞬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都是你們說了算?!蔽也恢圹E的往后傾了些,聳了聳肩。
有侍從幫我打開了車門,迎著我們進去。
我和顧南城一起進去,離得有些近,我有在刻意調整自己的步子,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稱職女伴。
旁邊有人驚呼:“顧總居然帶了女伴!”
“那人是誰?他和顧總一起下的車?!?p> “……”
我能感覺到顧南城的冷冽,他似乎很不喜歡這些嘰嘰喳喳的人。眼神冷得可怕。
“顧總!請問您身邊的人和您是什么關系?”
終究還是有看不懂顧南城臉色,還不怕死的記者上來問了……
顧南城突然停下步子,我只好默不作聲的也跟著停下。
沉默是金,我順帶保持著姨媽式微笑,盡量展現(xiàn)出我還是有氣質的一面給別人。
顧南城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個記者,沒有說話;那個記者也明顯被嚇到了,只是呆呆的看著顧南城,沒有下一步動作。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卻沒有人敢說話,知道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身邊的這個人是多有威懾力,還有點可怕。
場面一度靜止……
“很明顯,女伴?!?p> 他聲音有些沉暗,卻又聽不出喜怒。
稍微停頓了幾秒,周圍又是一片嘩然,“怎么不是莫淺瑤,今晚就應該是她。”
“是?。 ?p> “之前都不是傳言要訂婚了?”
“你看這個女的,年紀也不大,這么就……”
驚呼聲此起彼伏,只不過全程的重點對象都好像不是我,除了最后一句,他們形容我為“這個女的”。我知道他們說的訂婚也不是指我和顧南城,而是之前的莫淺瑤和顧南城。
想必知道現(xiàn)在我是顧家聯(lián)姻對象的也沒有幾個人。
不可否認,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顧南城和莫淺瑤才應該是最般配的一對。以至于他們一致認為就連顧南城現(xiàn)在的女伴也應該是莫淺瑤。
實話實說,我也認為他們很般配。
這個宴會之前的小插曲總算告了一段落了,我緊緊跟隨在顧南城身邊,還是得扮演好這個角色。
一路進來,顧南城總是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果然這個男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眾星捧月的樣子。
宴會大廳里,入目的是立在正中央的一座噴泉,在璀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晶瑩剔透,瑩瑩發(fā)亮。
絢麗的燈光,精致的美食,瘋狂的舞池……
大廳主要是美食和歌舞池,商界名流主要是在二樓,哪里才是今晚莫家的主場地,借此機會前來洽談的大多都是在樓上。
下面更多是年輕男女狂歡之地,和女人們談笑生風,互相炫耀吹捧的地方。
幾乎是才進入到大廳,就有人熱情的過來打招呼,那個人就是今晚的主角——莫浩天。
明明今晚是他的主場。不過話說回來,對于顧南城這樣一個存在,今晚他會來已經(jīng)是給足了莫家面子了。
哪怕就算是莫浩天也是忙不迭的過來巴結著。
他們打過招呼,莫浩天突然看向我。
“顧總今天還帶了女伴過來?”
話語中透著些許驚訝,更多的是惋惜,和無盡的酸臭味。
我想是因為他的寶貝女兒。
“一個朋友而已?!鳖櫮铣且琅f不露聲色,回答得輕描淡寫。
“莫董事長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我看向莫浩天,真誠無比的說道。
“好好好,承你吉言……哈哈哈”莫浩天開懷大笑。
“今天到了這里,就好好玩……你們年輕人……哈哈哈”
這些只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淺瑤也在這里,我等下讓她來見見你,說起來你們也好久沒見了……”莫浩天向周圍掃視了一圈,卻沒發(fā)現(xiàn)莫淺瑤的蹤影。
當著面我們的面,莫浩天直接問侍從莫淺瑤在哪里,言外之意就是讓侍從去把莫淺瑤找來。
他可真是著急,殊不知,前幾天他的寶貝女兒莫淺瑤還偷偷見過顧南城。
我也真的是不知道該替他高興還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