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走進(jìn)屋子里,面帶笑容的對繆言說道:“愛妃,本王來看望你了。一整日沒見,愛妃可有思念本王?本王可是甚是想念愛妃呢?!?p> 繆言如今再看這九王爺,已全然沒了當(dāng)初的那股子花癡勁兒,倒是覺得這幅色瞇瞇的面孔令人作嘔。
繆言心想,九王爺不過是個二十歲的男子,終日里想的竟全是男女之事。
繆言甚至能聯(lián)想到這位九王爺與其他妾室同房的情景,恐怕九王爺仍是這般惺惺作態(tài)故作深情的模樣。
厭惡之人,怕是怎么看都是厭惡的,此時的繆言對九王爺就是如此。
繆言將頭轉(zhuǎn)向一邊,不僅沒有起身向九王爺行禮,甚至還直接無視于他。
九王爺誤以為繆言只是一時生他的氣,因此不但沒有責(zé)怪繆言的失禮之舉,反而坐下來開始哄她開心。
“愛妃不要再怨本王之前冷落于你了,本王日后再也不會那樣了?!本磐鯛斦0椭髁恋捻樱L長的睫毛在空氣中不停的掃蕩,那張俊俏的臉竟也能擺出一副可愛的神態(tài)。
但繆言依舊沒有理會他。
九王爺看到桌子上有未曾打開的食盒,于是就向筠兒詢問道:“王妃可曾用過晚膳了?”
“沒……沒……主子不曾用膳?!斌迌郝曇粲行╊澏叮桓抑苯痈嬖V九王爺,繆言是一整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
“那你還不快去讓廚房準(zhǔn)備晚膳,這都什么時辰了。”九王爺向筠兒吼道。
“是……是……是……筠兒這就去?!斌迌夯帕松瘢s忙從屋子里跑了出去。
“今日本王要在葉側(cè)妃這處留宿,你們都先下去吧?!本磐鯛攲ξ葑永锔S他來的下人說道。
“可王爺不是答應(yīng)了司徒側(cè)妃,今日前去探望她的嗎?”九王爺?shù)馁N身侍衛(wèi)流江說道。
九王爺聽后眼睛斜視著想了想,而后對流江說道:“本王倒是把這個事兒給忘了。那你派人去跟司徒側(cè)妃說一聲,本王今日就不去了,讓她另行安排吧。”
“是?!绷鹘卮鸬馈?p> “你們也退下吧?!本磐鯛攲ζ渌南氯苏f道。
“是。”下人們紛紛行禮回道。
隨后,跟隨九王爺而來的流江和其他下人都出了屋子,離去時還順勢帶上了門。
此時,屋里只剩下九王爺與繆言二人。
屋內(nèi)安靜得厲害,九王爺?shù)碾p目始終直勾勾地看著繆言,但繆言對此是毫無反應(yīng)。
見繆言面色依舊清冷,九王爺便一把將繆言抱起。
于是繆言開始拼命的掙扎,她不停的撕扯咬拽九王爺?shù)囊路皖^發(fā),想讓九王爺立即將她放下來。
繆言害怕,她害怕昨日侍寢的事再次重演。昨日因醉酒沒有了記憶,如今她可是十分清醒的,她又怎想再次經(jīng)歷一遍那樣的痛苦?
繆言始終不停的掙扎,直到她無意中戳到了九王爺?shù)囊惶幣f傷。
九王爺因為一時疼得厲害,這才將繆言放了下來。
“愛妃這是在做什么?難道就對本王如此怨怪嗎?”九王爺滿臉困惑的看著繆言問道。
繆言喘著粗氣,對九王爺似是恨得牙癢癢地說:“請王爺不要再如此對我?!?p> “愛妃為何會如此恨我?”九王爺見到繆言的反應(yīng)后繼續(xù)追問道。
“繆言不是恨你,只是不想侍寢。若是王爺依舊我行我素,我可不能確保自己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繆言向王爺直言。
九王爺連連點(diǎn)頭十分敷衍地說:“本王知道了,本王知道了?!?p> 但九王爺似乎并沒有聽進(jìn)去繆言所說的話,待他的疼痛緩和了一會兒,他又再次將繆言擁入了懷中,甚至還想要與繆言親熱。
“愛妃快讓本王與你好好溫存溫存?!本磐鯛斠贿呎f一邊緊緊地?fù)е娧缘难?p> 繆言極為慌張,隨即卯足了全身的力氣,終于又一次掙脫出了九王爺?shù)膽驯А?p> 繆言后退了幾步,靈機(jī)一動隨手打碎了一只花瓶,拾起一塊花瓶碎片,將碎片的斷口處緊緊地貼著自己的頸部。
她,這次要是用性命脅迫九王爺遠(yuǎn)離。
繆言表現(xiàn)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對九王爺揚(yáng)言道:“王爺若是再如昨日那般,繆言就即刻自盡,決不食言?!边呎f邊更使勁兒的把碎片往脖子上劃。
九王爺不得不開始妥協(xié),他小心翼翼地哄著繆言說:“愛妃快把碎片放下,免得割傷了自己,本王不接近愛妃就是了?!?p> “王爺還在意我的傷???何必裝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笨娧宰I笑道。
“愛妃為何如此說?本王何處令你不滿意了,你竟然想要尋思?”九王爺十分困惑的問。
繆言輕飄飄地說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其被逼迫做我不想做的事兒,我還不如即刻死去。”
“愛妃究竟如何才能放下碎片?”九王爺面容有些焦急的問道。
“還請王爺離去?!笨娧砸е篮莺莸卣f道。
“愛妃這樣本王怎能放心離去?本王怕愛妃會傷害了自己?!?p> 繆言清冷一笑后說:“等王爺走后我便放下。”
九王爺擔(dān)心繆言傷了自己,只能無可奈何的離開了繆言的院子。
九王爺臨去前喊來了筠兒,命她好生照顧繆言,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讓筠兒以命相抵。
待九王爺走后,繆言心中的那塊石頭才算落下。
她緩緩地拿開那塊碎片,脖子上卻已經(jīng)被割出了血。
方才的她是報了必死之心的,若是九王爺再對她亂來,她必定當(dāng)即自盡。
筠兒進(jìn)屋子看到繆言脖子上的血跡,滿懷關(guān)切地說:“主子,您這是怎么了?”
繆言撲通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心境蒼涼的感慨道:“什么九王側(cè)妃?不過是男人閑時把玩的玩物罷了。我又怎甘心做這樣的女子?!?p> “主子,您說的話筠兒是越來越聽不懂了?!斌迌簼M眼疑惑地問。
“筠兒,每個人都應(yīng)該選擇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我不愿意在這府中當(dāng)這個九王側(cè)妃?!?p> 繆言已經(jīng)一遍又一遍地說出了自己的夙愿,但奈何在此處根本不可能會實現(xiàn)。
“主子不喜歡王爺了嗎?”筠兒哪能明白繆言此時所說的話,于是她向繆言直接詢問道。
繆言有些激動地嘶吼道:“我又何時喜歡過他?”
筠兒被繆言的反應(yīng)給嚇到了,切切諾諾地回答道:“過去……過去主子滿心滿眼都是王爺,但奈何那時未能得到過王爺?shù)膶檺邸?p> “那是你家主子,我不是繆言,我又怎么會喜歡九王爺呢?!笨娧岳淅涞恼f道。
筠兒聽得一頭霧水:“主子怎么又開始說胡話了?快起來吧,地上涼?!?p> 筠兒將繆言從地上拉起來,繆言蒼涼一笑,她痛恨這個時代,痛恨這個女子全然沒有地位的時代。
過去真正的繆言終日守在院子里等待著九王爺?shù)牡絹?,而今她這個假繆言不想見到九王爺,九王爺卻三天兩頭地往她院子里跑。
真假繆言兩人都未能如愿,為何不能讓她們二人的恩寵互換,都能得償所愿呢?
然而這一切不過只是繆言的一番臆想罷了,真繆言不可能活過來,自己也不會得到想要的自由。
她不想好不容易重生之后又成為這個時代悲苦的女子之一,她不想跟毫無感情的人同床共枕,她不想往后的人生都任人擺布……想著想著,她已然淚流滿面。
繆言慟哭著拉著筠兒的衣角說:“其實,我很羨慕贏棋姐姐。如今她可以不受阻礙地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我卻只能困居在這王府之中?!?p> 筠兒自然是已經(jīng)被繆言的反應(yīng)給弄昏了頭,怯怯懦懦地問:“王爺對主子不好嗎?”
繆言眉頭微蹙臉色憂郁的對筠兒解釋道:“有些東西,不是對你好就可以容忍的?!?p> 筠兒搖了搖頭一臉不解地小聲念叨著:“筠兒不懂,為何王爺寵幸了主子,主子反倒是如此難過?!?p> 繆言見無力解釋,只能直接說出自己心中的期許:“我現(xiàn)在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王爺?shù)膶櫺?,我只想做我自己?!?p> 繆言看了看筠兒傻愣愣的反應(yīng),又繼續(xù)說道:“你大概不會明白吧?!?p> 筠兒眉頭緊鎖,低聲念叨著:“看來主子如今心里是真的沒有王爺了?!?p> 繆言沒再跟筠兒解釋,她心里知曉筠兒可能永遠(yuǎn)都無法明白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不僅是筠兒,恐怕這個時空里的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繆言的心情。
繆言內(nèi)心極為悲苦,她不明白為何到了這異時空,自己還是不能被別人理解。
靈魂至深處,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至少如今看來九王爺還是顧念于她的,以命相挾九王爺就定然不會對她胡來,她也算是暫時找到了此事的解決辦法。
繆言也又一次帶著必死之心,等待著命運(yùn)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