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紅樓是因為,覺得玲兒和襲人有些像,只是少了那份心機,只是單純的善良。
女子大概都是喜歡這種故事的,尤其是寶玉這樣的男子,何其的完美。
陶壺中的水,不知道已經(jīng)滾了幾次,外面的雪也停了下來,只是地上依舊沒有落下雪花,故事也講到了結(jié)尾,趙文振讀出作者寫的那首詩做為結(jié)尾。
玲兒已經(jīng)哭得眼睛紅腫,抽泣著,昭昭年齡還小對故事中的情感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嘆息結(jié)果不美好。
趙文振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講紅樓了,玲兒哭成這個樣子,自己看著實在是不忍。
“少爺,老爺叫你立刻去廳堂”
外面?zhèn)鱽碲w亭身邊丫頭彩兒的聲音,趙文振心里咯噔一下,難道是流民出事了?也顧不上哄玲兒了,胡亂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往廳堂趕去。
“父親有說是什么事嗎?”
“沒有,家里來了一個怪怪的人,好像是宮里的,正在和老爺說著話”
聽彩兒這么說,趙文振心里更加疑惑了,既然是宮里來人,那想必就不是因為流民的事,只是這宮里來人,父親這么著急找自己干嗎?
不多時,趙文振已經(jīng)來到了廳堂,只見一個穿著宮廷制服,手里拿著佛塵,臉上看不出年紀(jì),皮膚比女兒家的還要白嫩。
趙文振行了禮,趙亭介紹道:“明誠這是宮里的馬公公”
趙文振看著這個奇怪的人,這就是公公嗎?第一次見到真的公公,趙文振忍不住盯著看了會,才彎身行了一禮,“馬公公好”
尖細(xì)的聲音從馬公公的口中發(fā)出,聲音不大音調(diào)卻極高,刺的趙文振的耳膜癢癢的,“令郎果真是一表人才啊,齊王可沒少夸令郎”
“齊王?”聽到這個名字,趙文振的腦海中閃出一個人影,那個說“男兒在世當(dāng)立鴻鵠志”臨走扔給自己一塊牌子的王大嘴。
原來他是齊王,趙文振再想不出,還會有那個齊王會夸自己,他應(yīng)該對自己失望才對啊。
馬公公走到了廳堂的中央,從身上解下一個黃色絲綢制成的卷軸,“趙通判之子趙文振接旨”
趙亭早就注意到了馬公公身上背的圣旨,但是不敢出口詢問,這是規(guī)矩,所以從馬公公進(jìn)來心中就一直忐忑著,不會是自己這紈绔子,在去青州的時候惹了什么禍患,而且還是不小的禍患,不然陛下也不可能降旨,自己為官二十載,也沒接到過幾回圣旨。
趙文振也忐忑的跪了下來,只聽馬公公扯著嗓子,喊道:“奉天承運,宣曰…………”
聽到這個宣字,趙亭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驚異。
趙文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趙亭卻是聽出了這個字背后的意思,大梁的圣旨有著固定的格式,若要賞賜官員則為“誥”,若是昭告天下則為“詔”,若要宣見某位官員,則為“宣”。
里頭規(guī)矩森嚴(yán),覺不可混淆。
“難道不是應(yīng)該闖了禍?”
只聽馬公公口里繼續(xù)念道:“朕欲興武強國,江州通判趙亭之子趙文振,獻(xiàn)火藥為軍用,又做軍歌,強我軍威,此強國利器也,然火藥之用,尚不曾有明用之士,今特宣趙文振即刻進(jìn)宮,說明此用,賜青衣綬帶,暫做軍校,欽此”
馬公公念完,便看著地上的父子二人。
趙亭早已淚流滿面,沒有想到啊,自己的紈绔子給自己長了一回臉,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覺得生下趙文振對的起祖宗。
陛下宣見,還賜了青衣綬帶,暫做軍校?
趙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清楚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么貨色,雖然近段日子來,倒是頻頻讓他意外,不過怎么回如此,簡直像天方夜譚一般。
馬公公道:“還不快謝恩”
趙文振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是因為那包送往京都的火藥,趙文振心中高興,有了這圣旨,看以后誰還敢說自己是紈绔。
慌忙道:“臣…..謝恩”
馬公公的臉上堆著笑意,將圣旨放在趙文振的手上,又叫人取來了青衣綬帶,交給了趙文振。
這青衣是青綠色,和趙文振常穿的不同,只有通過了州試的舉子,才有資格穿這青衣。
“這衣服,顏色也太難看了”
馬公公聽趙文振說青衣難看,臉色變了變,說道:“趙軍校,以后就不同以往了,還需謹(jǐn)言慎行,有些話不該說,要記住”
趙文振悻悻的笑了笑,做了個拉住嘴巴的手勢。
本來想的是通過文舉入仕,不想這鄉(xiāng)試還沒有考,就已經(jīng)掛上了軍校的官職,雖然軍校只是一個虛職,但是這樣的待遇,大梁開國以來沒有幾個。
“趙軍校,齊王有話讓我?guī)Ыo你,讓你進(jìn)了京都,先不要忙著見陛下,他有話要說”
“那我如何找齊王呢?”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你踏進(jìn)京都,齊王會知道的,到時自會有人來接你”
送走了馬公公,趙亭一直笑個不停,弄的趙文振感覺怪怪的,這還是自己那個爹嗎?
“入了軍校,說不定有機會進(jìn)驍龍衛(wèi),明誠啊,記住一定要戒驕戒操,見了陛下要有禮貌…….”
這次趙文振耐心的聽完了趙亭的說教,連連點頭說“是,明誠記住了”
和趙亭不同,趙文振總感覺不太妙,這火藥和大炮的圖紙,自己只是憑著記憶弄出來的,萬一皇帝見了自己讓造出來,可就壞了。
京都之行不同去青州,有皇帝的圣旨,自己得盡快趕到,不能由著性子趕路。再說,時至歲末,自己要早些趕回江州,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關(guān),他可不想自己一個人過。
天色已經(jīng)黯淡,灰蒙蒙的天空畫上了墨色,今日啟程是來不及了,吩咐了老董,給馬加了草料。
回到自己的屋子,趙文振想著皇帝可能問道的問題,真是一事了,一事起,本以為流民的事安頓妥當(dāng)了,自己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段日子。
此時的宣和皇帝,在暖閣里正拿著一張手稿,仔細(xì)的端詳著,齊王坐在案幾旁喝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