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迦南為這些破事很是犯愁。
犯愁的不止是他,還有程慕。
一開始,程慕愁的是迦南不肯跟著自己去俱樂部報告。
現(xiàn)在他又愁迦南后天要去報告了。
其實程慕真正愁的是俱樂部里的一個人。
那個人叫聶勇,隊里的中單,據(jù)說在韓國打過職業(yè),是陳良才三跪九叩請過來的。
程慕去基地了三天,就沒見他拿正眼看過誰。
現(xiàn)在中國職業(yè)圈的大環(huán)境是,只要和韓國挨著邊,身價都會翻幾番。
于是引發(fā)一股爭相去韓國鑲金的熱潮,沒去過那邊培訓(xùn)幾次,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打職業(yè)的。
在旁人看來,聶勇再不濟也不至于淪落到陳良才這里。
據(jù)說是陳良才去找他,他閉門不見。
再找,還是不見。
不止三顧茅廬,至少也七八顧。
隔天清晨起床,門一推還看著陳良才在外站著,知道他站了一宿。
聶勇當(dāng)下心頭一熱,也就從了。
這是對外的說法。
事實上只不過聶勇回國后面試了好幾個戰(zhàn)隊,都不滿意,也不是不滿意別人,而是對于別人對待自己那種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不能不往心里去。
那天陳良才在外面站了一宿,他也躺在床上想了一宿,與其去別人混個中等八樣,還不如留在這里做土皇帝。
要不然別說站,就算跪一宿都沒用。
聽到陳良才居然簽下了傳說中的“中路吹神”,等于是給聶勇拉響“防空警報”的聲音,有人要來跟自己爭皇位呢。
聶勇準備了好幾天,懷著打仗的心情等著對方大駕光臨。
見到只有程慕一人來俱樂部報告,不禁感到一陣失望,又心滿意足。
“人影都沒見呢,這就擺起架子了?”他又說:“我看我們還是全隊去請吧,不八抬大轎去接,這位小兄弟怕是不會來了。”
那幾天程慕慌的要死,不是怕聶勇對迦南有成見,而怕俱樂部的其他人受到感染。他天天回去催,可迦南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看起來并沒有放在心上。
程慕愁了好些日子,萬萬沒想到相見的那天聶勇不僅沒有刁難迦南,甚至表現(xiàn)出了超乎尋常的熱情,和之前的簡直判若兩人,臉上的笑幾乎可以稱得上恭維討好了。
其實聶勇也問過陳良才,這小子是不是真有本事。
面對陳良才確立無誤的回答,雖然心有疑慮,但也不能不留一手。
程慕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迦南那天明明什么都沒做,怎么就把聶勇給得罪了。
殊不知,迦南真正得罪這人的地方,就是“什么都沒做”。
聶勇在隊里作威作福慣了,對他來說,自己付出一份熱情,別人若不拿雙倍熱情回報,那就等于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迦南那天說是到俱樂部報道,只是過來通知一聲,他后天上場。
當(dāng)時聶勇拍拍隊里輔助老大哥的肩,說:“跟著學(xué)著點?!?p> 迦南又說:“我打中單。”
聶勇臉上還賠著笑,但嘴角僵了:“好啊,那我跟著學(xué)著點!”
當(dāng)時程慕就心覺不妙,果不出其然,迦南前腳一走,聶勇后腳就對著陳良才發(fā)起飆來。
他把桌子一掀,摔的滿室“咣當(dāng)”作響,就是故意給還沒走遠的迦南聽的。
“我給你臉了,X他媽的,他以為自己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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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級聯(lián)賽平時沒什么人看,但最近熱搜指路卻一路高走。
這當(dāng)然是托那位“吹神”的福。
大家都想見一見他,倒不是想見他長啥樣,而是想看他是不是真有把殺神打的摔帽子的水平。
可是連著三場比賽的缺席,網(wǎng)友從期待變成了失望,從失望變成了憤怒,從憤怒變成了嘲諷。
就連黃毛和猴子都不止一次的對迦南說過:“你準備幾時上場,大家都說你是牛逼吹炸了圓不了場,才做縮頭烏龜。”
今天迦南終于上場,這場首秀一下子有了幾分萬眾矚目的味道。
一大清早的,比賽網(wǎng)吧便人滿為患。
很多預(yù)料到今日場面火爆的,怕?lián)尣坏轿恢?,昨晚開了包夜機。
剛進門,一群人便前呼后擁的簇上來。
程慕是真的很不習(xí)慣,雖然已經(jīng)打了好幾場比賽,但遇到這么人還是第一次。
他開始擔(dān)心自己會發(fā)揮失常。
黃毛和猴子也來了,一來就和迦南勾肩搭背。
“酷啊,兄弟。”
程慕見到這兩個眉飛色舞的樣子,就知道這段時間肯定沒少拿迦南的名字,在班里吹牛逼。
不過迦南今天的行頭確實酷,從頭到腳一身黑,還戴著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
棒球帽和口罩本身沒問題,但他頭頂壓的太低,嘴上又拉的太高,吹神的粉絲哪肯錯過這個攻擊的好機會:“裝逼了這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我看擺明就是模仿我家的小狼!”
其實他們倒還真說對了。
迦南是真的見不得人。
那場青訓(xùn)賽,他是在得知整個電競?cè)υ缫迅某瘬Q代,沒有一個老相熟才敢去的。
雖然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早已判若兩人。
但今天這場比賽是視頻直播,放到網(wǎng)上有沒有人能認出自己來,那就說不好了。
他是怎么都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其實就是那個誰來的。
聶勇今天本來不準來的,但來了。
可一到場又立刻后悔了。
他回國后比賽沒少打,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一時之間,聶勇不能不恨,覺得這小子不簡單,心機深,不故意吊一陣大家的胃口,別人會這么捧場嗎?
更有心機的是,這個月四場比賽,今天的大學(xué)生戰(zhàn)隊是最弱的一只,以對面的水平,簡直換個傻子上去都可以各種超神,各種秀。
這不是圖謀是什么?
沒想到一場比賽下來,不僅出乎了聶勇的預(yù)料,也出乎了全部人的預(yù)料。
對面的那只大學(xué)生戰(zhàn)隊是很菜,沒想到迦南更菜。
他后手選的拉克絲,差點超鬼。
不是程慕力挽狂瀾,這場比賽差點翻船。
開始大家還唏噓一下,到最后見怪不怪了。
聶勇直感到一陣神清氣爽,心中充滿著大仇得報的快感,又更生氣了。
不是氣迦南的菜,而是他菜成這樣,還敢有鼻子有眼的吹?
難怪這小子今天把臉遮的這么嚴實,原來是留了這樣一手。
一時間聶勇又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沖過去拔掉迦南的口罩和帽子,讓他好好來獻獻丑。
生氣的不止有聶勇一個,還有奶茶妹。
她今天本來不打算來的,但還是來了。
這時奶茶妹把臉上的蛤蟆墨鏡一摘,整間網(wǎng)吧便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這場比賽,迦南其實是故意這么打的,只想平息風(fēng)波。
他原本對這個突然而起的騷動不感興趣,但也迫于身邊的形勢看過去,沒想到剛好就和那個形成焦點的女人打?qū)ρ哿恕?p> 迦南原本以為是湊巧,但那女的下一秒就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他不是。
因為她已經(jīng)大步流星的,迎面朝自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