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來了。一場大雪過后,街道披上了銀裝,兩旁的柳樹掛滿了銀條,一陣寒風(fēng)吹過,陳曦忍不住的縮著脖子拉緊了毛領(lǐng)。她穿著過膝的白色羽絨服,一點也不臃腫,看的出來身材的纖細,搭配了酒紅色的圍脖,襯托著她皮膚白皙,眼睛里總有小鹿般的純真,加上她的嬌小可愛,導(dǎo)致讓人看見就有保護欲。她今天化了點妝,比平日里多了一份嫵媚,很是動人。手中拿著一個禮盒,是她花費一個月的課余時間趕出來的圍脖,是給黎川的元旦禮物,今年是她和黎川在一起的第七年,她從來都不相信什么七年之癢,她只會相信只要她一直對黎川好他也會同樣對她好。輕快的的步伐透露著她此刻歡喜的心情,很快她與周圍的雪景融為一體。
陳曦十六歲那年從H城轉(zhuǎn)學(xué)到了現(xiàn)在的這所城市,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一場車禍不幸離世,是由外婆外公撫養(yǎng)長大,在她十六歲那年小城的教育行業(yè)有了較大的轉(zhuǎn)變,不管是上中學(xué)的學(xué)生還是教中學(xué)的老師,都被現(xiàn)在這所學(xué)校招收進來,在那座小城只留下了小學(xué)教育。這件事對于外公外婆來講是好事,他們的外孫女有前途了,不會一輩子困在這所小城里了,但是對于陳曦來說這又是一次離別親人的痛苦,她不想離開外公外婆,在外公外婆和老師的極力勸說下,外公外婆的身體都很硬朗,那座小城也很安全的前提下,才決定來這所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讀書。最初的那幾個月對她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晚上宿舍的熄燈以后她總是躲進被子里一個人偷偷的哭。后來遇見黎川,他們的在一起是那么的順其自然,就像一切都是命里安排好的一樣,當(dāng)時對于陳曦來講那是她生命里涌進來的一束光,最后她才知道這束光不僅僅是照亮她的生命那般簡單。
很快陳曦在人群中看見了黎川,她歡快的像他招手,也沒有注意黎川身邊的女孩子。直到黎川看見她微微一愣,身邊的女孩子也向她轉(zhuǎn)過來時她才注意到黎川和那個女孩子的手是牽著的,陳曦心里一沉,在她開口“阿川...”的同時
“你怎么來了?”黎川的語氣硬邦邦的問完,才把手松開。
“我給你發(fā)了信息,請你吃頓飯可以嗎”陳曦聽著嘴里說出來的話是顫抖著的,因為只有他們之間才會懂“請你吃頓飯可以嗎”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黎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跟她說的不是什么“你好”或者“可以認識你嗎”而是“請你吃頓飯可以嗎”陳曦到現(xiàn)在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有多緊張,站在眼前的少年美好的像從畫里走出來一樣,她臉紅的只能說出“好”。后來每次陳曦想見黎川的時候都會提前發(fā)信息給他,調(diào)皮的跟他說“請你吃頓飯可以嗎”而且黎川也會回她“我的榮幸“。
這是屬于它們之間的甜蜜,陳曦從沒有想過離開眼前這個男人,從翩翩少年到現(xiàn)在氣宇軒昂,這七年是他們一起走過來的,可是她剛才聽到了什么?“對不起陳曦,我累了,我們分手吧?!?p> 她頭也沒回的走了,她輸?shù)靡粺o所有。
這難道是所謂的七年之癢嗎,她的黎川怎么會去牽另一個女孩子的手了呢,以前她想象不到黎川跟別人在一起時的樣子,可她剛剛親眼看見了。她像是被一只手生生插進胸腔然后那只手再掏去她的心臟,而且那只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最愛的黎川。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該去哪里,租的房子是倆個人的,因為陳曦小時候的營養(yǎng)沒跟上,導(dǎo)致身體跟別人比起來是虛的,因此一到冬天她的身體就會出毛病,只要稍微著涼就會感冒發(fā)燒,黎川因為心疼她所以冬天就不讓她在學(xué)校住宿。
租房子的當(dāng)晚,雖然陳曦一再強調(diào)小時候也一個人住過,自己沒關(guān)系讓黎川不用擔(dān)心她的時候,黎川還是不放心就沒回學(xué)校,陳曦因為心疼錢沒讓黎川租大的房子,這間房子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旁邊是一些鍋碗瓢盆,他們也沒想過在這里做飯吃,所以也沒有在乎那些其不齊全,只要可以燒水就行。
在那小小的床上他們和衣而臥,一開始陳曦感覺到了躺在她身邊的黎川有多么呼吸緊促,在她用手指輕輕觸碰黎川臉頰的時候很燙,她剛想開口說些什么,黎川就起身走出房間。對于陳曦來說有黎川在身邊就是最安全的,她知道男女之情,知道那些睡在一起的人會做什么事情,不管做什么只要是黎川她都是愿意的。那一晚黎川什么也沒做,他進來后重新躺下親了親陳曦的額頭什么也沒說,相擁而眠。
陳曦想了想還是回學(xué)校比較好,雖然在學(xué)校她也沒什么朋友,她來這座城市認識的唯一朋友也不在身邊在S城讀大學(xué),那也是她們剛認識的時候定下的約定,倆個人要考S城的大學(xué)因為那里有櫻花。可是后來的事誰會說的準(zhǔn)呢,比如陳曦會遇見黎川,比如黎川的家人讓他留在本地而陳曦也心甘情愿地為了他不去S城,那時候的黎川可是陳曦的整個世界。
自那天以后陳曦沒再見過黎川,她的世界拋棄了她成了別人的世界,就算這樣她也沒有辦法去怨他。她跟黎川在一起之后,有一次說了一句,食堂的茶葉蛋真好吃,自那以后她見過的茶葉蛋都是白色的,在一起的時候黎川從沒有讓她剝過一次雞蛋,她不喜歡吃蛋黃,黎川嘴上說著蛋黃也是有營養(yǎng)的還是會把蛋黃掏的干干凈凈放在她的碗里。騎單車的時候,黎川總會讓陳曦走在自己的前面,如果后面有別的車他就會喊“陳曦,別動!”,如果陳曦非要肩并肩一起騎的時候黎川總是讓她騎在內(nèi)側(cè),陳曦還笑話他膽子小,那時候黎川極其認真的跟她說“陳曦我愛你勝過愛我的生命”。
大家都知道了那個在一起了七年的陳曦和黎川分手了,但是沒人知道為什么分手。陳曦搬回了宿舍,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嚎啕大哭也沒有對彼此的埋怨,沒有黎川的日子陳曦過的異常平靜。她過的和以前一樣,就連他們約定的每周去騎一次單車也沒有落下,以前每到周末黎川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約她出來,黎川跟她說“想你的理由很多比如下雨、下雪或者陽光正好、星空璀璨”,而現(xiàn)在別人不知道那個騎單車的漂亮小姑娘早已淚流滿面。
有時候陳曦會從別人口中聽到黎川,她會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說也不問只是聽別人在那兒講。還有一個月就畢業(yè)了,陳曦決定離開這里,她不想在這座城市停留了。她前段時間給外公外婆打過電話,她說想回去教書,他們聽到陳曦的的語氣不對就什么也沒問,外婆跟她說了句“孩子,委屈了就回家,我和你外公在這里?!标愱貟焱觌娫捑秃窟罂蓿恢雷约涸趺戳?,那時候在校園里大哭的自己是以前那個跟陌生人說話就會臉紅的她嗎。
再次見到黎川的時候,他昏睡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她不知道如果沒有那些管子,黎川連呼吸都困難。她呆呆地望著眼前瘦骨嶙峋的黎川久久不能回神,她在小城教那些孩子已經(jīng)一個月了,今天校長傳她到辦公室進門一看是黎川的父母,在路上聽到黎川的病情猶如掉入冰窟,可是車窗外陽光還高高的掛在空中。
她哽咽著說“阿川……”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她開始細聲細語的抱怨黎川小看了她,小看了和他在一起的決心,她早就決定拿一輩子來愛黎川。如果說陳曦的生命只剩下一天那么她最大的愿望是和黎川度過那一天,黎川何嘗不是呢?但他怕的是他的女孩掉眼淚,更怕她對往后的日子失去希望。
陳曦握著黎川的手嘴里呢喃著在小城的日子,她知道告訴黎川自己過的很好他才能走的安心。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床上躺著的青年身上,隨著心電監(jiān)護儀變成平線,陳曦看見了黎川眼角的淚水,在陽光下細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