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統(tǒng)治者將人分了分級,大鄴百姓是為上等,異族是為下等。
異族人在大鄴朝總是吃虧的。辛子有些為罕古麗感到唏噓,一個三年未歸的人,是否尚在人世還未可知。
這種話她沒有說出來給罕古麗聽,一個十幾歲的異族姑娘離家千里尋找父親。
這是勇氣可嘉的,擁有孝心這種美好的品質(zhì)的人不應(yīng)該被打擊,而是應(yīng)該得到鼓勵。
“你很棒,也很勇敢!”辛子用語言與微笑為她打氣。
“你的父親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你去找到他?!边@個地方卻也許她有生之年永遠也到不了……
罕古麗聽不懂其中深意,辛子也并未解釋。畢竟只是她的猜想,誰知道呢?或許她的父親真的只是因為什么事情耽擱了!
但愿是這樣。
異族的女子總是有著仿佛與人間格格不入的天真與開朗。
辛子猜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罕古麗會在尋找父親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為止。
罕古麗兩只手撐著臉,問了她很多關(guān)于大鄴、關(guān)于中原的問題。
大概因為她那張會蠱惑人的臉,又大概感于她孝順而又堅毅勇敢的心,辛子對于她的問題都給予了無盡的耐心。
“京城的人都像你這樣好嗎?”罕古麗聽她描述著京城,無限憧憬地問道,“像你這樣,長得也好,人也好!”
“罕古麗,我覺得你應(yīng)該找塊鏡子照照自己,可能就不會再說出我長得好的這種話了。”
罕古麗頭一偏:“可是,你就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大鄴男人!”
“那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不能告訴她。
“還有,”辛子盯著她的眼睛,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你遇到一百個好人所獲得的,或許不會比遇到一個壞人所失去的多!”
這話必須告訴她,否則以她的容貌,她的單純,或許還未能過得了大河就會尸骨無存了。
“可是我如何區(qū)分好人和壞人?!彼苍S認為長得好看的都是好人。
“中原有句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可以持著善意對待所有人,但不要去輕易地信任任何人?!?p> 說完,辛子又覺得現(xiàn)在的情形就是很好的教學(xué)例子。便有心逗她:
“比如現(xiàn)在,你將一個陌生的男人帶回的你的房間,這就是沒有一點防備之心的行為。”
罕古麗卻沒有被嚇到:“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否則剛才就不會救我了。因為剛才你也很有可能為了托住我而被我連累掉下去。”
思及此,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臉又是微微發(fā)紅。
“一個善良的人不會是壞人的!”
辛子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
這晚他們猶如相識已久的老友一般,聊了很久,說了很多……
此時的她們都還未能明白,有的善良的人,以后會因為立場、或是別的什么原因而變得不再善良。
不知是身處寺廟的原因,還是因為心理作用,這一晚辛子睡得得格外香甜。
秋風瑟瑟,天亮了。
下了山,辛子從路過的行商那里買來了三件皮襖。一件給自己,一件給罕古麗,還有一件是小毛驢的。
她們出現(xiàn)在山腳的時候,小毛驢正繞著石塊,焦慮地打著轉(zhuǎn)。辛子將它交給了罕古麗。
不出意外的話不到入冬時候她就要抵達大漠了。而罕古麗需要繼續(xù)向東行,它更適合東方的氣候,而罕古麗正好是個可托付的人。
燒黃豆分給了罕古麗一半,那是解悶利器以及小毛驢在穿過這片甬道之前的口糧。
不知何時起,燒黃豆居然成為了她最為拿得出手的禮物的。也是令人哭笑不得。
花了幾個銅板,辛子搭上了行商的露天牛車。
躺在不知是什么的貨物上,看著天上的云彩和兩旁的景物一點一點的往后退。突然覺得自己生出來一種出家為尼的想法來。
果然人還是群居動物,不能太孤獨。孤獨的人容易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想到這里,辛子趕緊掏出一把黃豆,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扔。
隨著商隊的行進,倒退的景物從還未完全枯黃的草木,滿滿的變成來土崖,再后來又變?yōu)榱松城稹?p> 她們已經(jīng)穿過來那條狹長的甬道里了。
這次她不用住大通鋪了,附近有一個瑪午驛。這一帶如此繁華,想來環(huán)境不會差了。
驛站外圍了一群人在指指點點,最中間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小爺是朝廷命官,不過是不幸一時遭了災(zāi),你們這些以貌取人的小人!”
“呵,你要是朝廷命官,爺爺我就是國丈!”
“就是,快說,你從哪里盜來的魚符,不說就將你拿去送官來!”
那流浪漢“嗷”地一聲沖自稱國丈的人撲過去。將其撲倒在地,拎起拳頭就左右開弓。
“國丈?”流浪漢下手一拳比一拳重,“讓你國丈,我讓你國丈!”
那人被打的嗷嗷叫,“來人吶,毆打朝廷命官了,還不快給我把他拉開!”他可不就是朝廷命官嘛,從九品的驛長呢!
流浪漢被人拉開的時候嘴里還在叫囂著要打死他。
辛子聽著流浪漢的聲音總覺有些耳熟。仔細往臉上一瞧,嘿這不是苻千凡那小子嗎?
一時沒憋住,笑著推開人群:“來,讓讓啊,讓讓!”
苻千凡看著從人群中走出來的辛子,一把推開拉著他的人就朝辛子撲來。
一旁的人以為他還想要動手打人,急忙想要在拉住他。誰知他竟是一把抱住辛子,聲淚俱下,旁人扯都扯不開。
“親人吶!及時雨啊!辛子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別說,他身上看著臟,聞著也挺臭的。
辛子用一只手指頭有些嫌棄地推開他一直要往自己臉上拱的肩膀。
“苻大人不是修史嗎?怎么落的如此境地。”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辛子問道。
未及他回答,剛才挨了打的驛長湊上來:“你又是誰啊?認識這個瘋子?”
辛子掏出魚符給他看,又道:“鄙姓成,尚可?”
這位驛長一激靈:“哎呀呀!下官不知是大人,多有冒犯還請大人見諒。”
她當然見諒了,只是不知旁邊這位會不會見諒。遂又指著苻千凡道:“這位是秘書館苻外史,奉陛下之命修中境府志,特來此采證的。”
這下驛長直街跪下了。
“這……這……”天底下哪有他那么奇葩的官,如果知道,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冒犯啊!
苻千凡又是一腳踹過去,無聲道:“我讓你還敢稱小爺我老子!”
打也打過了,踹也踹過了。辛子攔住他:“行了行了,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瞧瞧你現(xiàn)在這德行,要換我我也把你當流浪漢打法出去?!?p> ……
他路人
作家不知道說甚,有人看書的話想讓作家說什么就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