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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界史詩

域界史詩

辭咎 著

  •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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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4-0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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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篇 腥風山谷圣戰(zhàn) 一

域界史詩 辭咎 9103 2020-04-03 15:17:44

  哪里有資源,哪里就有掠奪;

  哪里有掠奪,哪里就有戰(zhàn)爭;

  但!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遠處的黃昏近在眼前,東升的朝陽已然西去。殘缺的夕陽裹挾著今日最后的余溫躲在了維托瓦羅山脈的后面,從北部格魯冰原刮過來的秋風在這時候格外涼爽。

  阿依絲比亞法歷554年,正是魔獄生物入侵阿依絲比亞大陸的第八個年頭,這里是位于雅爾大森林外圍南部的聯(lián)盟軍防線。

  今天的戰(zhàn)役與此時的夕陽一起緩緩謝幕,滿目瘡痍的戰(zhàn)場上還留存著魔獄魔獸以及聯(lián)盟軍戰(zhàn)士們的尸體和鮮血。

  嘎~嘎~嘎

  天空中盤桓不絕的食腐鴉群發(fā)出興奮的狂叫,迫不及待的想要跟隨夜幕落下來參與這血與肉的狂歡盛宴。

  一把金柄華麗的女式刺劍插在一尊龐大的撞山魔犀的尸體上,紫紅色的魔血順著傷口直流而下。刺劍的主人雙手搭在劍柄上,就那樣單膝跪在撞山魔犀那尸山之上。

  她凹凸有致的身軀籠罩在一副做工細致的女式盔甲之下,因為戴著T型騎兵盔的緣故,所以看不清她具體的面容,只能夠看著那道身影的雙肩起伏很急,很快。似乎在抽泣,也似乎是在急促的呼吸。

  “珀…珀爾希娜公主?”

  一名盔甲破損嘴角溢血的老騎兵在兩名年輕騎兵的攙扶下來到這邊,癡癡望著那道身影。

  上方那道靚麗的身影轉(zhuǎn)過頭來,看見了她最熟悉的軍裝與國徽。

  那是她的國,這是她的兵。

  敷吱~盔甲片摩擦的聲音響起,她站了起來。

  夕陽火紅的余暉從她背后照射過來,三位騎兵稍微用手遮擋住了一部分灼眼的陽光,卻還是堅持半瞇著眼去看向那道身影。

  夕陽之下,那道靚麗的身影摘下了那頂留了一個T形縫隙的騎兵盔托在左手上,很自然的扭了兩下頭,與那夕陽一般的橘紅色長發(fā)順流而下披散至腰部。

  風,帶著幾縷戰(zhàn)爭的余燼,吹彎了一片染著鮮紅血跡的小草,赤色長發(fā)隨風而飄,在夕陽的襯托下宛如一位帶著圣光下凡的天使,神圣不可褻瀆,高貴而圣潔。

  這,是他們的公主,也將會是他們的女王。

  終于如此近距離見到他們所跟隨的布爾王族,三名布爾騎兵連忙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放至胸口,低頭默念祝福之語:愿布爾永昌。

  “起來,我布爾的騎兵們?!?p>  清脆悅耳的女音帶著一股不容反對的語氣直入三名布爾騎兵耳中,讓三位騎兵如沐春風,老騎兵甚至都忘掉了自己身上的傷痛。

  這宛如天籟的聲音比圣光教士的神圣愈療魔法更加讓他們感到舒服。

  兩位年輕騎兵攙扶著老騎兵站起來抬起頭望著那張道身影,銀鋼造的制式女性盔甲包裹全身,唯獨前胸的那道金色的布爾國徽,表明了她那尊貴的布爾皇室身份。

  珀爾希娜拔出插在撞山魔犀尸體上的刺劍,挽了一個經(jīng)典的布爾式禮儀劍花,收劍歸鞘于左側(cè)。

  “真高興您還活著!”

  幾位騎兵又一次托起頭盔低下頭向珀爾希娜行著騎兵禮,當老騎兵再次抬起頭時珀爾希娜看見了他眼眶中微弱閃爍著的晶光。

  這是一句來自老直男發(fā)自內(nèi)心最真摯話,但珀爾希娜依舊清楚他們真心所期望的。

  在這場席卷整片阿依絲比亞大陸的戰(zhàn)爭風暴面前,各族聯(lián)盟軍已經(jīng)流了太多的鮮血。

  而布爾王國這個以騎兵騎術(shù)聞名于阿依絲比亞大陸的小國,更是義不容辭的沖鋒陷陣在那個號稱絞肉機的中路戰(zhàn)線上。

  父王死了,母后拿起了父王佩劍之后也毅然決然的沖向了魔獸群,然后她的哥哥們、弟弟,也都英勇的犧牲在了這場盟軍和魔獄勢力對抗的世界大戰(zhàn)中。

  現(xiàn)在,整個布爾國的王族皇室血脈可就只剩下她這一介女流,在聽說她來到南部戰(zhàn)區(qū)的時候,那些在各個戰(zhàn)場上的布爾余部寧愿違抗戰(zhàn)區(qū)命令也要趕來南部戰(zhàn)區(qū)與她并肩作戰(zhàn)。

  只因為她已是所有布爾騎兵們最后的信仰!

  為什么?

  縱觀整個布爾王國的發(fā)展血淚史,每一場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都是在布爾皇室親自帶頭的沖鋒陷陣下才贏得阿依絲比亞大陸這“第一騎兵國”的美譽。

  以至于在他們?nèi)w布爾騎兵的腦子里,早已深深刻下了跟隨皇族可以帶來榮耀、跟隨皇族才可以贏得勝利、跟隨皇族才可以在戰(zhàn)場上活下去,等諸如此類的信仰烙印。

  而此刻的珀爾希娜,便是他們最后那可以依賴的信仰化身。

  為什么國家的名字叫“布爾”?因為這個家族的名字叫:布爾?。?!

  “我布爾的騎兵們,戰(zhàn)爭當前,不必行那么多的禮節(jié)?!辩隊栂D壬钌畹闹肋@些,但她依舊不知道該怎樣去回應(yīng)這份沉甸甸的責任。

  下方騎兵們依舊托著頭盔低頭致意,閉著眼睛滿臉虔誠。

  “這是第幾波沖鋒了?”珀爾希娜調(diào)轉(zhuǎn)話題轉(zhuǎn)過頭憑高遠眺魔獄陣營上方來回飛行警戒的雙翼蝠人。

  “第...七波”老騎兵抬起頭眼神黯然聲音低沉,語氣中有哽咽有無奈,他微微低頭不愿去回想那與各路好友生離死別的情形,但那些回憶卻又那么清晰,歷歷在目難以忘記。

  生離或死別,好友或愛人,子女或兄弟,戰(zhàn)爭就是這樣殘酷??偸前炎钤诤醯臇|西奪去之后只留下迷茫不知所措的自己。

  對于生者來說,活著并不是幸運女神的眷顧或圣光神主的垂憐,它更像是來自黑夜女神的咒怨。

  它給那些戰(zhàn)場幸存者們帶來一個獨自一人孤寂荒涼毫無色彩的灰暗世界。

  有位詩人曾說這片戰(zhàn)場上只有三種人:

  一種懷著對生存的渴望而戰(zhàn)斗的人;

  一種是懷著對死亡的追求而瘋狂的戰(zhàn)斗的人;

  一種是如布爾騎兵、神圣教廷、雅爾精靈這類為了信仰而血戰(zhàn)到底的人。

  “已經(jīng)...第七波了啊~”珀爾希娜轉(zhuǎn)過身望著遠方如血似火的夕陽,頗感無奈的說道。

  良久,沒有一人說話。都望著遠方的夕陽,各有所思。

  “唉~”年長老騎兵深嘆一息把眾人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唉~”珀爾希娜也隨著一聲嘆息:“我先回營地了,你們把這頭魔犀的晶核你們拿去換取功勛吧?!?p>  言罷也不容騎兵反對便帶上頭盔一跺地縱身跳出,幾個跳躍就消失在滿目瘡痍的戰(zhàn)場上。留下了原地幾個看著那道背影默默致敬的幾位布爾騎兵。

  “殿下!聯(lián)盟中央指揮部派了兩名使者下來,據(jù)說事關(guān)整場的戰(zhàn)略布局。需要您立刻回去開緊急會議?!?p>  一名胸前印著布爾國徽的黑甲騎士過來找到了珀爾希娜。

  與普通布爾騎兵不同的是,他們,可是騎士編制。

  在他們布爾王國,只有大戰(zhàn)士階中的佼佼者才能進封為騎士。

  不僅如此,這名騎士穿戴的還是黑鋼制的騎士重甲。

  這便是珀爾希娜專屬的黑甲親衛(wèi)隊,還都是老布爾王特意為她挑選的精兵強將。

  “嗯,好?!?p>  珀爾希娜站在一名犧牲的布爾騎兵面前,莊重的行著布爾國的騎兵禮儀,那名已經(jīng)死去的布爾騎兵帶著兩個地穴魔精同歸于盡,他沒有辱沒布爾的榮譽。

  身側(cè)的黑甲騎士默不作聲,也跟著他們的公主對著已經(jīng)犧牲的同袍行著最高的騎士禮。

  良久,兩人才快速離去,珀爾希娜直愣愣的看著前方的山頭上,那顆最大的綠古藤樹就是南部戰(zhàn)區(qū)這邊的作戰(zhàn)會議室了。

  她也不敢看周圍,她害怕,她怕再看到地上血泊中躺著她熟悉的國徽與那相對應(yīng)的制式盔甲,她曾經(jīng)從無數(shù)個噩夢中夢到那個場景。

  所以,這名年僅二十一歲的小公主,

  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做不到,做不好,無法承擔那些對她滿含期待的灼熱目光。

  她是真的很害怕。

  ......

  “什么!撤離?”

  戰(zhàn)地會議室里,珀爾希娜雙手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來,瞪著上方主位那個頭發(fā)花白的神圣教廷白衣老主教,姿態(tài)猶如一頭準備撲殺獵物的迅影豹。

  “是的,公主殿下,這是經(jīng)過眾圣商討后聯(lián)合下達的指令,精靈方面會全面配合,在我們后撤的時候龍島也會派出高階的龍種去主動襲擊魔獄陣營掩護你們南部戰(zhàn)區(qū)全線撤離?!?p>  神圣教廷的白衣老主教眼神很堅定的看著珀爾希娜向她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他的語氣淡定且決絕,不容反對。

  “你知道我們布爾為了守住南部這道防線犧牲了多少英勇的戰(zhàn)士!”珀爾希娜情緒很激動,鼻子微酸大感委屈直接就吼了出來,“現(xiàn)在說后撤就要我們后撤?我們當初的堅守不是白費了!這讓我們怎么去面對那些死去的布爾英魂!”

  這一聲就連門口的衛(wèi)兵都為之側(cè)目,他們還從沒有見過那個不愛說話的公主這么發(fā)過脾氣。

  “公主殿下!為這場戰(zhàn)爭所犧牲的英魂不止你們布爾的騎兵們,聯(lián)盟各部族都有自己的族人犧牲在這片戰(zhàn)場上。我們暗夜刀鋒會也還有不少人被魔獄那惡心的尸魔腐化成活體傀儡呢~”

  老主教身邊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一節(jié)吸血魔蛛的殘肢,從他口中講出來的事情更是讓整個會場氛圍冷了起來。

  “你感受過去滅殺還有一絲自我意識的部下嘛?沒有吧?我可感受過哦~三十多個呢,嘿嘿”

  最后看向珀爾希娜的那眼神陰冷得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心悸,也就只有珀爾希娜身后兩名黑甲騎士默不作聲往前靠了靠。

  那是暗夜刀鋒會的執(zhí)刀首,權(quán)同于神圣教廷的紅衣樞機主教,中央指揮部這次派出如此有分量的兩人下來傳話,恐怕確實不是一兩個人能反對得了的。

  一聽此言,珀爾希娜心頭也是大驚。

  暗夜刀鋒會?

  一個信奉黑夜女神的組織,他們可只會在黑暗之下行動,就連他們都有這樣的損失,可想而知,主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爭得有多么慘烈。她又想到自己父母與哥哥弟弟也都是犧牲在那片主戰(zhàn)場之上,一時間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她想要去反駁,但又無從開口。

  一股深深的委屈感從她心里傳來,為了不在這種場合失去應(yīng)有的禮態(tài),她咬著牙低下頭極力控制著自己不去眨眼睛。

  靜,整個會議室沒一個人說話,真的是落針可聞。

  同意,代表為魔獄方送出去一直堅守下來的陣地;反對,上一個反對的人已經(jīng)在偷偷抹淚了。

  “刀鋒會的暗夜刺客在西部戰(zhàn)區(qū)發(fā)現(xiàn)魔獄后方有異常情況,十圣也證實魔獄方面在接下來一定會有大動作。為了避免你們?nèi)齻€次要戰(zhàn)線上產(chǎn)生更多更大的犧牲,十圣商議后決定采取戰(zhàn)略性后撤。收縮我們的防御圈,從而鞏固我們集體的力量,來應(yīng)對魔獄方面的變化?!?p>  神圣教廷的老主教看了一眼楚楚可憐的珀爾希娜,態(tài)度依舊表現(xiàn)得不容拒絕,后面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是為整場戰(zhàn)爭考慮?!?p>  既然是十圣者決議好的事情,那確實不是他們這些戰(zhàn)區(qū)代表們能夠反對的了。

  “哼,能后撤一點也好,我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了,你們沒發(fā)現(xiàn)這幾天對面的沖鋒來得很快很急么?”

  一個頭戴牛角盔滿臉絡(luò)腮胡子渾身筋肉虬結(jié)的矮人握拳錘了一下桌子,震動感傳到了每一個靠著桌子的人身上。矮人之力,毋庸置疑。

  這是奧力,矮人皇族的一位親王,大戰(zhàn)士階,統(tǒng)領(lǐng)著南部戰(zhàn)區(qū)的矮人們,。

  “你輕點,奧力。別砸壞了我的金絲香木桌,壞了可是要賠償我薩斯幣的哦?!卑狄沟朵h會執(zhí)刀首旁座一位衣著華麗的棕發(fā)男子一邊心疼的摸著桌子一邊笑著調(diào)侃著矮人奧力。

  卡倫多,薩薩斯王國二皇子,戰(zhàn)士階。

  其戰(zhàn)斗能力并不高,但他優(yōu)秀到無與倫比的指揮天賦得到聯(lián)軍國王們的肯定,這讓他在南部戰(zhàn)區(qū)這片戰(zhàn)場上擁有著所有種族的指揮權(quán)。在神圣教廷大主教和刀鋒會執(zhí)刀首沒來之前,那個主位一直是他坐的。而他們口中的“薩斯幣”則是他們薩薩斯王國的通用貨幣。

  “哼!”奧力很是不服氣,剛想發(fā)泄不滿的再錘一錘這可氣的桌子,但是卻又在忌憚著卡倫多的位高權(quán)重,自己好像還欠他不少薩斯幣。只好表達一下情緒就轉(zhuǎn)過頭去,極其不愿看到對面那個笑得欠揍的卡倫多。

  本來就欠下他好多筆錢了,這還要我賠?想讓我奧力本來就貧瘠得喝不上純麥芽黑啤酒的生活雪上加霜不成?

  經(jīng)卡倫多這么逗一下之后,場上的黯淡的氣氛淡化了不少,獨自站著的珀爾希娜也意識到這不是自己一個人所能改變的結(jié)局,緩緩的坐了下去,愣愣的看著桌子上的紋路出神,已然是默認了這個自己無力改變的結(jié)局。

  大主教和執(zhí)刀首看著那道嬌弱的身影坐了下去,又環(huán)顧四周看向其他領(lǐng)導人。

  “什么時候開始實施撤離計劃?”

  一位風度翩翩耳角尖尖五官精致身材修長的金發(fā)美男子沖著大主教問到。

  洛恩,南部戰(zhàn)區(qū)精靈長,領(lǐng)導南部戰(zhàn)區(qū)的精靈們。雅爾大森林中血統(tǒng)純正的精靈們可不分戰(zhàn)階,而精靈族和人族不屬于同一個戰(zhàn)斗體系。但是根據(jù)以往洛恩的戰(zhàn)場表現(xiàn)來看,戰(zhàn)斗者階的擊殺能力是有的。

  “今晚之內(nèi),越快越好?!眻?zhí)刀首和大主教竟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我現(xiàn)在下去組織我的族人負責警戒?!?p>  洛恩說完起身就要離開,眾人都看著起身的他,珀爾希娜也抬起頭來。

  “不用”大主教沉沉說道,洛恩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不解的看著大主教,眾人也望向大主教,臉上都寫滿了疑惑。

  “五精靈長綺露雅體諒你們戰(zhàn)事的辛苦,在我們趕過來時,派了一支警衛(wèi)隊前來支援,按照她們疾行的速度應(yīng)該也快了”大主教不緊不慢的說道。

  一聞此話,洛恩幸喜異常大受感動,就差沒有原地跪在地上叩謝五精靈長綺露雅的體貼與慈悲。

  “一隊警衛(wèi)?那夠掩護我們整個戰(zhàn)區(qū)的全部撤離么?”一個粗曠的聲音卻不合時宜的響起。

  矮人說話總是不經(jīng)思考直來直去。

  “你這渾身惡臭的侏儒!說話注意點,我不允許你質(zhì)疑我們女神警衛(wèi)隊的能力!”洛恩回過頭來,怒目瞪視著矮人奧力。若不是在座還有兩位權(quán)威的存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以往那樣撕起來了。

  畢竟矮人和精靈天生不合,一個邋里邋遢,一個自詡高貴,互看不爽。

  “奧力,你恐怕是喝醉了吧?雅爾蒂爾女神陛下身邊的一個警衛(wèi)隊都可以讓你們所有南部戰(zhàn)區(qū)所有的矮人走不出這片森林了”

  卡倫多宛如夢魘的聲音在奧力耳邊響起,這讓他正欲起身去和精靈掐架的他又老老實實的把手收了回去,又好像氣不過,于是端著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后砰的一聲重重跺下。

  “哼,卡倫多,你可以說我們矮人在遠程打擊能力不如他們精靈,但是你居然說我們矮人會喝醉!你是瞧不起我們矮人么?告訴你,我可是矮人中的皇族,酒量可以喝趴他們南部戰(zhàn)區(qū)所有精靈!”奧力撇撇嘴甕聲甕氣的嘟囔著。

  被奧力這無厘頭的話峰一轉(zhuǎn),卡倫多愣了一下。

  精靈可不好飲酒,這是常識。

  回過神來時卻沒忍住,大笑了出來,大家伙都沒忍住,就連門口衛(wèi)兵的嗤笑聲都傳到了里面,就只有怒目的洛恩和莊嚴肅穆的光明大主教沒有笑,連那暗夜刀鋒會的執(zhí)刀首都捧腹在笑,絲毫沒有剛才那一股子的陰冷,也沒有絲毫暗夜刀鋒會執(zhí)刀首的架子。

  就連珀爾希娜也是不禁莞爾,心里的那絲陰郁也淡去一些。

  “如果越快越好的話,是否得等夜幕降臨以后?白天魔獄的眼睛多,我們這邊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注意?!币粋€籠罩在銀色法師長袍里的女法師冷冷地問向大主教。

  女法師敖麗娜,阿伊瑪頓王國所屬的魔法天才,負責領(lǐng)導南部戰(zhàn)區(qū)的魔法師們。

  這么年輕就坐上了戰(zhàn)區(qū)代表的位置,不僅僅是因為她敏銳的判斷能力,更是因為她以二十五歲的年齡就修煉到了魔導師階。

  如果不是這場戰(zhàn)爭的話,她恐怕已經(jīng)榮登那號稱杰出法師們的殿堂——法師塔了。

  這個年代的阿依絲比亞大陸,因為長期生活在名為和平的環(huán)境下,各國魔法師們的不思進取導致了高階法師的稀少,整片大陸的圣階法師也就那寥寥幾人。所以這個年代的一個二十五歲魔法導師謂之天才也不為過。

  而敖麗娜就是這樣一個值得阿依瑪頓王國去培養(yǎng)的天才。

  “嚴格來說是這樣的,不過,最好是等龍島的援軍...”

  嗷昂~~~不等大主教說完,一聲龍吟響徹在上空打斷了大主教的話。

  “來了之后...”暗夜刀鋒會執(zhí)刀首笑著摟住神圣教廷老主教的肩膀接下了老主教還沒說完的話。而神圣大主教依舊古板著臉不言不語,整個臉上擺滿了嫌棄。

  光明的使者怎么會正眼瞧一次那群暗夜的眷屬?

  聽聞來了一條純龍種,這種稀罕玩意兒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見到的,這使得眾人魚貫而出,好一睹巨龍風采。

  此刻的外面儼然已站好了兩列收弓佇立的精靈們,左右兩邊各六人,特色的著裝武器裝備統(tǒng)一,舉止優(yōu)雅,風姿綽約。

  所謂靚麗的風景線大概就是形容她們這樣,高貴,冷艷,美麗,凹凸有致,煞是好看。

  “龍呢?龍呢?”奧力的聲音從人群后響起,當他擠出人群的時候也發(fā)現(xiàn)了這十幾位美麗動人的女精靈們。

  女神警衛(wèi)隊的精靈們也是一臉玩味的看著他,有說不出的笑意在里面。

  奧力發(fā)現(xiàn)這些女精靈臉上表情不對,頓時也明白了什么,眼神游離不定的看著天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啊,莉安長老,見到你真高興?!甭宥鞒鰜碇蟀l(fā)現(xiàn)熟人,立馬上前打招呼。

  “嗯。好久不見,小洛恩?!崩虬查L老微笑著拍了拍洛恩的肩膀。

  小洛恩?

  眾人心里一驚,那名為首女精靈喊洛恩小家伙?

  那洛恩可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家伙’??!果不其然,這幫天天吃好果子的純血精靈是真的長生不老。

  轟隆~

  一頭龐然大物的身影猛的降臨在旁邊一片安排好的空地上,待塵埃散去,露出了一道約莫六七米高的銀白色的身影。

  一片片成人巴掌大的銀白色鱗片整齊排布于身上,宛若一條條山脈般有序貫穿渾身上下,頭頂尖銳的龍角、桀驁不馴的眼神、緊繃有力的肉翼、健壯發(fā)達的四肢、鋒利見光的爪牙,這些特征無一不彰顯出這頭巨龍的年輕力壯。

  同時也可以根據(jù)它銀白色的皮膚判斷出來它是一條來自龍島最南端極寒之地的冰系龍種。其肉搏能力出眾,還天生擅長高階位的冰系魔法。

  “嗷昂~”

  冰霜巨龍落地后又沖著眾人吼了一聲,算是以龍族的方式打招呼了。

  僅僅這隨意的一吼就讓周圍的體感溫度就降了幾分。龍族之威,可見一斑。

  “大家都齊了,天也快黑了,那么這就開始吧!”大主教看了看天一聲令下,大手一揮,眾人迅速解散,整個營地開始忙而有序的動了起來。

  ......

  “嗷昂~”

  身后的遠處的森林里傳來巨龍那充滿憤怒的嘶吼。

  眾人不免回頭看了一下,看樣子那邊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響了。神圣教廷大主教和暗夜刀鋒會執(zhí)刀首也趕去了東部戰(zhàn)線傳達相關(guān)指令,五精靈長派來的護衛(wèi)隊在沿途布置著陷阱阻擊可能追過來的魔獄追兵。

  而珀爾希娜他們南部戰(zhàn)區(qū)這些人已經(jīng)撤離了原本的營地按照指示準備退回到戰(zhàn)爭的主場、人類聯(lián)軍大本營、雅爾大森林的中心、原初的巨木靈樹、精靈一族不容冒犯的圣域、精靈女神的不朽之身——雅爾蒂爾。

  “不要停下,繼續(xù)趕路”

  部隊前方的魔法師用念力擴音傳達著卡倫多的指令,眾人回過神來繼續(xù)趕路。

  珀爾希娜胳膊枕在車窗上看著車窗外的夜景出神。

  如果不是因為戰(zhàn)爭,窗外的這片景色可真是漂亮啊~她不禁如此想到。

  “公主,夜晚開窗當心風涼?!币粋€全身都籠罩在黑鋼重甲里面的黑甲騎士驅(qū)著戰(zhàn)馬來到窗邊輕聲的提醒著珀爾希娜。

  這種晚風也會著涼?任誰聽著也會覺得是個笑話吧。

  但珀爾希娜她卻知道眼前這位黑甲騎士是真的在擔心自己,就跟白天那名老騎兵一樣,都是會永遠保護她的英勇騎士,不是一個花言巧語籠絡(luò)人心的政治家,他們只會用自己直白笨拙的語言表達出對自己內(nèi)心最簡單純樸的擔憂。

  不過就是有些關(guān)心過度了而已。

  這些黑甲重騎士是老布爾王親自為她挑選的百人騎士親衛(wèi)隊,珀爾希娜的哥哥弟弟們可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老布爾王很疼愛珀爾希娜這唯一的女兒,這一百名黑甲重騎士都是經(jīng)過戰(zhàn)場上千錘百煉過來的大戰(zhàn)士階,在布爾國遇到可都得尊稱他們一聲:騎士大人。

  當初因為珀爾希娜任性離開王宮來到南部戰(zhàn)區(qū)時他們自然而然也跟著過來了。

  這一百位騎兵自被父王選中帶到自己面前宣誓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好珀爾希娜,同樣他們也只會聽命于珀爾希娜。

  不過,在這南部戰(zhàn)區(qū)與魔獄經(jīng)歷過兩場大型會戰(zhàn)、三次遭遇戰(zhàn)、一次埋伏、還有白天那七波堅守戰(zhàn)之后,那精壯威武的百人隊伍現(xiàn)在也只剩下十位幸存者,其中還有兩名重傷和一名再也不能拿劍的半殘。

  念及此處,又回想起精靈女神那座下一隊英姿颯麗警衛(wèi)隊,這種對比之下強烈的反差感讓珀爾希娜不禁有些想哭的沖動,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對戰(zhàn)場不熟悉,下達了那么多錯誤的決定,他們也不會有這么多傷亡。

  強烈的自責讓珀爾希娜不禁濕潤了眼眶,深深為自己曾經(jīng)的過錯而懊悔不已。

  “公主,您怎么了?是屬下讓你不開心了么?啊~我...我真該死,公主您明明喜歡看風景,我卻阻止了您,我都做了些什么!”黑甲騎士頭埋得很低話說得語無倫次,拼了老命也要找到自己的問題。

  “沒事的,我只是想到那些戰(zhàn)場上死去的布爾王國的英魂們?!辩隊栂D冗€是沒有留住眼中的淚水,在抬頭那一瞬間一行熱淚淌了下來。

  出于對他們的愧疚,這是她上戰(zhàn)場這么久以來唯一一次當著屬下的面流下眼淚。

  二十一歲的年齡,她本該是一名在戰(zhàn)場大后方學習禮儀政治外交的皇室公主,卻在這片生死離別的戰(zhàn)場上苦苦支撐這么久,也實屬不易。

  可形勢就是如此,任誰都措手不及。

  “公...”

  黑甲騎士欲言,卻被珀爾希娜止住了。

  “替我去看看我們布爾那些受傷的戰(zhàn)士們吧?!辩隊栂D仁萌パ蹨I,重新振作好精神,望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平靜,上一刻還在落淚,下一刻就能整理好情緒冷靜下來,在外人看來是城府,但這對于珀爾希娜來說,便是成熟。

  “殿下...”黑甲騎士終于還是想安慰一下那個印象中溫柔可愛的公主。但是不容他說完就被珀爾希娜的下一句話給堵回去了。

  “快去吧,這次下戰(zhàn)場以來我還沒有代表皇室去看過他們,不免會讓他們感到失落。我可不希望就這樣失去了我們布爾騎兵們的軍心?!辩隊栂D妊壑蟹簻I的強笑著看向騎兵。

  黑甲騎士心里也是一驚,眼前的公主似乎不是以前那個在王宮溫柔靦腆的小公主,也不是那個初上戰(zhàn)場嚇得發(fā)抖也要打完整場戰(zhàn)役的小女孩,更不是那個在遭遇伏擊時驚慌失措的領(lǐng)導者,而是一個真正完全成熟起來的,值得他們用生命去守護布爾國繼承人。

  “遵命,我的公主,我發(fā)誓,您永遠不會失去我們對您的心,我們將用生命去保衛(wèi)您的安全!我會用我的劍替您掃除一切敵人!”

  黑甲騎士頷首,抱拳重重伏在胸口,眼神堅定的向珀爾希娜宣著騎士之誓,雖然他整張面孔都籠罩在T形騎士盔之下看不出表情,但是想都能夠想到這名黑甲騎士在說出這句宣誓詞的時候會是一種怎樣真摯嚴肅的神情。

  “嗯,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p>  珀爾希娜也認真的看著那個T形縫下方的眼睛,雖然那副面孔全然被頭盔遮蓋住了,但是珀爾希娜也用自己堅決的眼神告訴他自己對他們也是真誠的。

  月映高崗,銀色的月芒灑落在兩人身上,驀然無言卻已了然彼此那份堅定的心意。

  .......

  一夜過去,凌晨時分,晨光破曉,露氣微寒。

  整個部隊在一片亂石嶙峋的山崗處稍作休憩,經(jīng)過昨晚不眠不休的長途跋涉之后所有人在這個時辰都是最累最疲倦的。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緊接著密林中傳來警戒人員的高呼聲:

  “追兵來了?。。 ?p>  緊接著整個行軍隊伍都驚醒過來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拿起身邊相依為命的武器三三兩兩緊貼在一起警惕的看著周圍。

  嘎~嘎~嘎~咕嗚嗚!

  天空中傳來一陣怪叫聲,所有人的目光又被吸引到天空中。

  珀爾希娜也被驚醒了,猛的坐起身來打開馬車的窗戶,后方天空中一群紅色的怪鳥正朝這邊飛來,由遠及近,快得一匹。

  “啊!那是,不好,火嘴鳥!”認清來物的珀爾希娜一聲驚叫。

  匆忙間,那成群結(jié)隊的火嘴鳥群已經(jīng)來到眼前,但聯(lián)盟軍這邊的人人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面對這種突發(fā)情況也毫不慌亂,都不用卡倫多指揮,精靈們就已經(jīng)拉滿了弓,魔法師也都準備好了法術(shù)迎擊。

  咻咻咻~轟~轟轟,戰(zhàn)斗,就是這樣開始的。

  天空中的那些火嘴鳥被稱為魔獄的眼睛,白天在高空可以獲取己方戰(zhàn)地的部署情報,緊接著魔獄大軍會找準薄弱點沖破己方防線。

  昨日那七波堅守,有兩次都在這個紅色的火嘴鳥上面吃過大虧。

  其次這種鳥類還可以存儲石頭在嘴袋里,但是當他們吐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了滾燙的火石,再經(jīng)由高空墜落之后更是加大了傷害程度,其威力不亞于一個大魔法師的小火球。

  “哈!”珀爾希娜抽出配劍從馬車中一躍而出,盯準目標一劍順勢劈下,一只剛吐完火石的火嘴鳥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擊直直劈成兩半,連哀鳴聲都來不及發(fā)出就墜落在地上。

  還只是戰(zhàn)士階的珀爾希娜如此用勁還是很吃力的,珀爾希娜落在地上喘了一口粗氣,她憤怒的看著地上那具火嘴鳥尸體,無名火起。

  “公主,您沒事吧”兩名黑甲的護衛(wèi)騎士手持雙手大劍沖了過來將珀爾希娜護在中間,盔甲上沾著些許紅色的羽毛和斑斑紫色魔血。

  “我沒事,可以戰(zhàn)斗。保護好傷員,不能讓傷員再次受到傷害。”珀爾希娜嚴肅的沖著黑甲騎士說到。

  轟~

  法師們凝聚念力施展著火系的小火球術(shù)朝天上放去,朝霧蒙蒙的天空頓時被這一波魔力的碰撞映成了火紅,那些被燒毀羽毛的火嘴鳥無力的從天上墜落下來任人宰割。

  天上紅光淡去,精靈們就已經(jīng)再次張弓搭箭尋找漏網(wǎng)之鳥,薩爾瓦希亞的大盾戰(zhàn)士們早已豎好一面巨盾如鐵墻般擋在了魔法師的身前護其周全。

  “大戰(zhàn)士階靠在一起組成防線,保護好自己和身后的傷員!第一梯隊法師修養(yǎng)回復!”

  “第三梯隊法師準備施放風系法術(shù)擾亂敵方的飛行陣營!第二梯隊法師準備釋放水幕法術(shù)擋住火焰落石!”

  “精靈放箭打亂敵方攻勢!”

  “矮人!矮人呢!”

  “矮人接手傷員車先撤。布爾的人掩護矮人,珀爾希娜!帶你的人先走!...”

  念力的波動傳來一陣嘶聲的吼叫,聽得出那是女法師敖麗娜的聲音,她正在替卡倫多傳達戰(zhàn)場指令。

  “布爾騎兵們,照顧好傷員,掩護矮人一起后撤!”珀爾希娜接到命令,當即運用戰(zhàn)氣于胸間,向著自己部隊的方向吼到。

  她也清楚這是卡倫多刻意袒護著她。

  整片南部戰(zhàn)區(qū)都知道布爾國最后那一位公主帶人支援南部這片戰(zhàn)區(qū),出于對老布爾王的敬重,幾位戰(zhàn)區(qū)代表都會讓這位布爾王國最后的血脈去守戰(zhàn)線最容易守的地方。

  珀爾希娜自己也清楚自己布爾騎兵的短板在哪,這種對空作戰(zhàn)完全不是她的這些騎兵們能幫的上忙的。騎兵如此,短腿的矮人亦是如此,所以只能先帶著傷員后撤。

  兩名黑甲騎士默默來到珀爾希娜身邊,保護著她不受攻擊。

  轟~轟轟,天空中迂回而來的火嘴鳥又開始噴吐火石。

  “水系水幕屏障!就是現(xiàn)在,放!”大魔法師敖麗娜在陣地中央指揮著阿伊瑪頓的法師們。

  周遭的水元素漸漸凝聚在一起,匯于陣前形成一堵薄但十分巨大的水幕,那火紅滾燙的火石落入水幕之中立即發(fā)出呋呲呋呲的聲音,此起彼伏,編造出一段戰(zhàn)場交響樂。

  “法師先上馬逐步后撤,精靈射擊掩護!大盾戰(zhàn)士去守護精靈,布爾騎兵掩護矮人和傷員!全軍后撤!”

  科倫多的一條條指令傳達下來,所有隊伍有條不絮的行動著。

  珀爾希娜回頭看著身后的那片戰(zhàn)團,忽然發(fā)現(xiàn)一部分火嘴鳥正分開朝后撤隊伍飛來,恨明顯是來阻止她們逃跑的。

  “來幾個人跟我一起上!掩護好矮人的后撤隊伍!”珀爾希娜喊了一聲,頭也不回的沖鋒,身邊兩名黑甲護衛(wèi)騎士也是義務(wù)反顧的向前沖去。

  “沖啊!”

  戰(zhàn)吼聲比預(yù)想中的還要濃厚,珀爾希娜一回頭,發(fā)現(xiàn)大半布爾行軍隊伍都跟自己沖了過來,剩下那一半便是矮人那矮胖矮胖的身影。

  他們似乎只聽見了“跟我”“一起上”這樣的話。

  看見這一幕珀爾希娜又好笑又氣憤,她很欣慰這么多戰(zhàn)士自愿跟隨自己一起沖鋒陷陣,但是現(xiàn)在不是欣慰的時候,掩護后撤才是關(guān)鍵,這也是她生氣的點所在。

  “留下一隊人掩護矮人后撤!”珀爾希娜佯怒道。

  “沖啊,把那群火鳥打下來煮湯喝!”身后一道粗曠的聲音響起,毫無疑問,能缺根筋說出這樣的話的只有矮人奧力了。

  珀爾希娜揉揉腦袋大感心塞。

  “吼~”一群矮人跟著起哄,完全無視了珀爾希娜的指揮。

  為什么卡倫多就可以指揮得那么好,自己就不行?到底是哪里指揮不到位?

  珀爾希娜很多時候都反問自己,同時也在埋怨自己的指揮調(diào)度能力的不足。

  嘎~

  天上火嘴鳥沖著珀爾希娜這邊一聲怪叫,那張嘴張得大大的正欲噴出火嘴,結(jié)果卻被一名黑甲騎士高高躍起斬落了脖子。

  轟隆~殘留的火石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些坑,坑邊的小草已經(jīng)燒焦,坑里還冒著熱氣。

  嘎嘎嘎嘎~咕咕~嘎~嗚嗚~嘶

  就在這時,戰(zhàn)區(qū)駐守的方向傳來密集的大動靜,珀爾希娜望向那邊,密密麻麻的飛行類魔獄生物朝這邊飛來。

  火嘴鳥還僅僅只是打頭陣的開胃菜,后面還有蝠翼魔人、雙頭翼蛇、綠甲毒蟲、睡夢娥等等辨識度很高的魔獄飛行類生物在追擊…看見這一大群魔獄飛行魔物,珀爾希娜感覺到一股寒流涌向背部,雞皮疙瘩也向她雙臂蔓延。

  這南部的魔獄方是傾巢出動了嗎?以往可都沒出現(xiàn)過如此多的飛行類魔物。

  南部戰(zhàn)區(qū)的魔族底蘊竟如此深厚,難以想象,如果當時珀爾希娜執(zhí)意要留下的后果會多么嚴重。

  珀爾希娜被這幅場景震驚了,那密密麻麻魔獄大軍如同一片烏云,完全可以知道這場追擊戰(zhàn)能夠給這支后撤隊伍帶來多大的傷亡損失。

  “撤,快撤!往樹林跑!不要待在空曠的地方!不要戀戰(zhàn)!邊退邊打!”卡倫多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他的聲音也顯得很慌張。

  同時可見剛才留下的阻擊隊伍也正朝這邊后撤著,隊伍很亂,各種提前組成好的陣型都被擠散開來。

  “撤!”珀爾希娜看著追擊而來的魔獄生物下令后撤,她不希望自己所看重的東西再次從自己身邊被戰(zhàn)爭的火焰所吞噬殆盡。

  現(xiàn)在的她看重的是那些自己一聲令下還是會毫不猶豫跟隨自己沖鋒陷陣的布爾騎兵們。

  盡管她覺得他們傻乎乎的。

  轟~轟~隆~

  后方不時響起火石砸落地面的聲響,混雜著某些戰(zhàn)士們的慘叫聲,魔獄的追擊追擊越來越近了,逃亡隊伍的步子越來越沉了。

  “啊~我...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后方一個年輕聲音傳來。這明顯是一個年輕稚嫩的男法師。

  “亙古不滅,魔法永恒!敖麗娜我...啊~?。?!”那個年輕法師話未說完便傳來一聲慘烈的嘶吼,但是沒人有時間回頭。

  嘭~轟?。?!

  一陣火光伴隨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向前逃亡的人們能夠清晰感覺到身后一陣陣熱辣的氣浪正洶涌澎湃的翻騰著。

  嘎噶嘎唔~~

  追擊的魔獄飛行生物也被這爆炸波及,對魔獄追兵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一大半的追擊陣型都因此空了出來。

  一些人選擇回頭觀望,珀爾希娜也回過頭去,郝然發(fā)現(xiàn)一個混沌迷蒙的火炎色空間出現(xiàn)在剛剛那個聲音的位置。

  “他,引動了元素絮亂...”一名雙腿裹挾著青蒙蒙風元素的老邁魔法師望著身后那片渾濁的空間出神,似乎在緬懷那名犧牲的年輕魔法師。

  元素絮亂

  是法師運用自己念力去勾引起兩種或以上的魔法元素,然后再用念力讓其不斷活躍覆蓋在自己念力范圍之內(nèi),最后一次性引用大量自己最熟悉最擅長的毀滅性元素,讓引來的所有元素一瞬間失衡失控從而以自己為中心引發(fā)超大范圍元素反噬。

  元素絮亂的傷害巨大,但這代價是使用者的生命。

  迄今為止誰也沒有辦法在反噬的元素中存活下來,所以這元素絮亂的引導構(gòu)式和運行法則都被作為禁忌魔法永久封存在法師塔中,直到這次魔獄侵略戰(zhàn)爭的打響,法師塔方面才把這些對戰(zhàn)爭有益的潘多拉魔盒解開來分享到各個法師塔成員手中。

  老法師的眼里隱約有晶光閃爍,因為他就是一名榮登法師塔的成員,元素絮亂的引導構(gòu)式和運行法則也是他傳授給那名年輕魔法師的,他本想著這個天賦不錯的年輕人可以比他這個老骨頭走得更高更遠,可是誰又能想到……

  戰(zhàn)爭就是這么讓人猝不及防且又束手無策。

  珀爾希娜回過頭繼續(xù)逃亡,她也察覺到了剛剛那個聲音很稚嫩很年輕,又回想起跟隨自己的那一百名黑甲騎兵,其中不乏有能力突出之輩,他們又何嘗不是年輕有為?

  她忍不住的悲從中來。

  但殘酷的戰(zhàn)爭不會給她們多余的時間來傷感!后方還有魔獄生物在追趕。而這邊隊伍還有步子小跑得慢的矮人,體力跟不上隊伍的孱弱法師,以及前方行動受損的傷員們。

  “布爾騎兵!把戰(zhàn)馬讓出來給身邊的法師!前面的人!去接取車上的傷員!讓矮人們?nèi)偾斑M!洛恩隊長,我需要你解決掉天上殘留的那幾只火嘴鳥!”

  珀爾希娜當即立斷也學著卡倫多下達一番指令,這也是她第一次運用這么大的氣勁去下達指令。

  聲音會不會大了點?會不會把他們嚇著?他們會不會笑話我?我所做的這些會不會給拖累隊伍的整體行軍?

  剛一講完就被一連串反問給問住了,珀爾希娜羞澀的垂下了頭,面紅耳赤的準備接受卡倫多的教訓。

  咻~一道破空聲響起。

  嘎~一聲火嘴鳥的哀鳴響起。

  咚~火嘴鳥攜帶火嘴向地上墜落的聲音響起。

  幾起干凈利落的聲響。

  “收到!”

  珀爾希娜沒有想到回應(yīng)她的竟然是洛恩的聲音。這讓珀爾希娜心里一暖,微笑著望向那邊洛恩那抹綠色優(yōu)雅收弓的身影。

  “大盾戰(zhàn)士收盾!全速后撤!”卡倫多的聲音也恰時響起。

  “布爾騎兵帶一名法師上去!”

  “會風系法術(shù)的法師自己跑起來!”

  卡倫多一連串指令熟練的發(fā)下來,這讓珀爾希娜不得不感嘆自己在指揮的天賦上距離卡倫多差了好多。

  “公主,您沒事吧?”察覺到公主神情有些低落,一名黑甲騎士連忙加快腳步來到珀爾希娜身邊輕聲詢問。

  珀爾希娜思緒被突然拉回來,只好敷衍的回道:“啊,哦,沒事沒事。聽從指揮,趕緊撤吧!”

  黑甲騎士不在多問,放慢了步子緊緊吊在珀爾希娜身后。

  剛剛珀爾希娜也把自己御駕馬匹讓出來給了那位老法師和一名傷勢嚴重的布爾騎兵。自己卻下來跑步前進,于是這幾個黑甲騎士也把戰(zhàn)馬讓了出去然后陪著珀爾希娜跑步前進。

  他們將誓死守護珀爾希娜!

  ......

  呼~呼,已至中午,曜日麗天,陽光潑灑在雅爾蒂爾大森林的每一處,處處生機勃勃的景象之下卻在上演著大逃亡進行時。

  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若是一個兩個還可以理解為他們身體素質(zhì)不夠好。但是整片隊伍都是這樣說明了什么?

  卡倫多也察覺到了隊伍的異樣。確實,隊伍逃亡已經(jīng)好久了,從今日凌晨五點天微亮開始遇敵到現(xiàn)在正午太陽當空照都還在不斷逃跑。

  他們沒停過。

  但是身后那團已經(jīng)縮小一大半的飛行魔獸團還是緊追不舍,也不知道五精靈長綺露雅派來那一隊警衛(wèi)是怎樣了。

  作為一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優(yōu)秀的戰(zhàn)場指揮家,卡倫多深刻的明白肯定不止天上的追兵,地上肯定還有追擊而來的魔人軍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整個隊伍遲早都會被追上的。

  卡倫多心里琢磨著。

  唉~

  卡倫多心里一陣嘆息,一咬牙,默不作聲的朝洛恩的位置靠過去。

  洛恩也注意到卡倫多的異常,兩人眼神一交接,卡倫多挑眉,洛恩點頭,停了下來。

  珀爾希娜他們由于是最先撤的一批隊伍,逃跑的位置是在前段,并沒有看見后面卡倫多和洛恩的這一番對接。

  但卻被敖麗娜發(fā)現(xiàn)了,她也湊了過來,冷冷的默不作聲,卡倫多想要趕她走,但一看敖麗娜那冷漠的眼神,他頓住了。

  一心求死的人,勸不住的。

  可能之前那名犧牲的年輕男法師,真的就是她摯愛之人吧。

  后面的隊伍也發(fā)現(xiàn)卡倫多和洛恩、敖麗娜這三名領(lǐng)導人突然停了下來,都心領(lǐng)神會這是要干什么。

  于是漸漸的,精靈們也伴隨洛恩留下了,他們對于生死倒無所謂,反正只要還在雅爾大森林里,那就總歸是雅爾蒂爾精靈女神的懷抱之內(nèi)。

  一些年紀大的阿伊瑪頓法師也掙扎著從布爾騎兵的身上下來,慢步來到了停留隊伍里。

  他們老了,總該為年輕人的鋪墊一下前行的道路,如果自己的知識做不到,那就用自己的尸體去鋪墊吧。

  在后面的隊伍里,越來越多的人留了下來。

  除了布爾國的騎兵們,他們只會追隨他們的公主,但在這樣的時刻也沒人指責他們什么。

  漸漸的,這聚集了三百多號人,所有人都很從容,臉上看不出悲傷的情緒,也絲毫沒有膽怯。平日里那些借肚子疼,腳趾甲蓋疼不愿上戰(zhàn)場的膽小鬼們,在這一刻也大大咧咧笑著坐在石頭上磨著刀。

  一名薩爾瓦希亞的大盾戰(zhàn)士靠著樹坐下來,把懷里的一塊魔獸烤出來的肉撕成了小塊留給自己,然后傳遞給了他身邊的戰(zhàn)友們。

  一群薩薩斯王國戰(zhàn)士來到卡倫多面前,主動排著隊逐個上繳一枚掛在胸前的薩斯幣。

  薩薩斯王國雖然作為商國,但他們也有他們的信仰。

  現(xiàn)在,誰都有可能率先死去,但是收下他們胸前“生命錢幣”的那個人,一定會被他們保護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一名年邁的老法師望向南面的位置,眼里飽含著濕潤的淚水,但是卻沒有流下,那個方向是阿伊瑪頓的方向,那個方向有他深愛的妻子還有立志要跟他一樣做一名強大法師的小孫女。

  好久好久沒見她們了,好想她們啊。

  似乎剛剛的念頭觸及到了些什么,那飽含在眼眶的淚水終究還是滴落在他那破舊沾滿戰(zhàn)火風塵的法師長袍上,同行一名年邁法師見狀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連這法師自己也是輕輕的在啜泣,生怕聲音太大驚動了其他人引起隊伍的情緒。

  這邊的精靈們聚集在一起,跪在地上,雙手交叉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在洛恩的帶頭下一齊朝著隊伍逃亡的方向拜了三下,那不僅僅是逃亡的方向,在逃亡的終點,那里有他們所追崇的神木和圣泉,當然了,這兩樣可都是在代指精靈女神——雅爾蒂爾。

  精靈們隨圣泉而生,而精靈女神雅爾蒂爾養(yǎng)育了所有精靈,這便是他們一生所守護的信仰。

  卡倫多靜靜看著這一切,默默的將收下的生命幣一個一個綁在手臂上,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但畢竟都拉了這么多人進來了,現(xiàn)在想跑也不可能了??粗侨赫谑脛Φ膽?zhàn)士們和天上那群已經(jīng)逼近的飛行魔獸們,卡倫多拔劍咧嘴一笑。

  或許,只有讓今后的歷史去見證我們?nèi)缃袼龅氖欠裾_吧!呵呵。

辭咎

新人,寫作手法有點生硬,但我會在不斷的書寫中提升自己的能力。   請以月票給予我鼓勵,謝謝。   其次,之所以被我冠以資料篇之名,因為我會把所有的介紹都寫在里面,在進入正篇之前就能讓各位看官感受到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對我搭建的這個世界感興趣就接著讀,不感興趣的就當拓展了一下視野嘛。   順便說一下,沒有金手指,沒有系統(tǒng),也不會是升級文。   我將給你們帶來一個體系完整的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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