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桃色丑聞

　　甚至沒有等到第二天，K大各大論壇和坊間便已經(jīng)開始瘋轉(zhuǎn)何大教授本次的重大失態(tài)：《本校地理系名師上課宕機為那般？！》《何教授的一次小意外》……新聞熱度甚至一度遠超同期K大收購本市建筑院所的這樣的學(xué)校官方新聞，敢情是K大建校以來發(fā)生的最“駭人聽聞”的新聞了?？梢娺@世上傳播速度最快的，除了瘟疫就是小道八卦了。但何教授本人對此輪引起的波動毫不在意，又恢復(fù)如常，任憑學(xué)生們上課如何起哄都巋然不動，仿佛昨天那個晃神的人不是他一般。

　　再說到X。上頭不僅按她計劃的那樣“及時”更換了目標(biāo)，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到老徐那里，而且速度夠快——留給她的時間還相當(dāng)充裕。早已整裝待發(fā)的她此刻已經(jīng)奔赴在去陳奕鵬家里的路上了。

　　今天的任務(wù)小目標(biāo)實在小兒科：刀掉陳奕鵬即可。不過，也出現(xiàn)了她意料之外的小情況——陳亦鵬家里竟然不止她一個人。

　　陳奕鵬有一套學(xué)校新建小高層的鑰匙，那是張院士借他住的房子。之前，X也是在這里找到他的。他因為拿到交換出國的資格，這兩天在家收拾行頭。正巧張院士帶的一個女研究生小付打電話給他，要幫張院士拿一些材料。

　　X潛入這套住宅的時候，正好聽到陳奕鵬在接電話：“喂——小付啊！哦，是要拿張院士的材料??？好的——好的——你直接過來，我在這邊等你。地址在——”于是她只能微調(diào)一下計劃，等人走之后再說。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陳亦鵬晃晃悠悠地拉開防盜門，把瘦瘦小小的小付讓到客廳。

　　“坐——”

　　“謝謝陳老師，我不坐。我拿了材料就走?！?p>　　“不急。來喝口茶——”

　　陳奕鵬剛到張院士家，就把柜子里的正山小種翻出來給自己泡了一壺?，F(xiàn)在借花獻佛，給小付也倒了一杯，然后把油膩的大臉湊過去，不懷好意地說：“小心燙哦！”

　　小付局促地接過這燙手的杯子，又把張院士的要求復(fù)述了一遍。

　　“知道，知道。我剛才找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幾樣？”

　　借資料交接和說明的機會，大豬蹄子往小付手上有意無意地摩擦著。X心里默默一陣干嘔。

　　小付估計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渾身發(fā)怔，杏眼微張，一時不知如何反應(yīng)。她還是默默接過材料清點了一下，還差一樣。

　　“陳老師，還有張院士的一寸登記照兩張，藍底的，他說可能在書房?！?p>　　“書房在這邊，”陳亦鵬見狀，左手搭上小付的肩和腰就往書房里帶，“來，咱們一起去找找?！?p>　　小付人不高，瘦瘦小小的，臉色愈發(fā)蒼白。嘴里怯懦地發(fā)出極低的聲音：陳老師，我自己走。

　　這嚅囁的聲音在陳奕鵬耳朵里簡直成了一種鼓勵。進了書房，興奮的陳奕鵬一把抱住小付摁到辦公桌上，手往她衣服里伸。小付驚恐地在他碩大的懷里掙扎著，徒勞無功。

　　X有點犯難。如果現(xiàn)在就殺了陳奕鵬，必然會暴露自己和行動，但這樣可以救深處水深火熱之中的小付。再轉(zhuǎn)念一想，如果不是她臨時轉(zhuǎn)變了行動目標(biāo)，也許陳奕鵬根本就沒有對小付下手的機會。作為一個負責(zé)任的特工，她還是要抓緊時間解決一下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狀況。

　　小付的手邊推邊打，但是架不住陳亦鵬這個龐然大物的侵略。X悄無聲息地伸手彈出一顆隨身攜帶的不留指紋的特制小石子，打在書桌的筆筒上，筆筒應(yīng)聲倒地，嘩嘩散落了一地文具。在文具下落的過程中，X又發(fā)射了第二枚石子，打在其中的美工刀刀柄上。這把美工刀隨即轉(zhuǎn)變自由落地的方向，改道撞向桌腿，又彈到陳奕鵬的腿上，期間些微震出的刀尖從膝蓋一直劃到腳踝。雖然不深，但也足夠疼了。

　　陳奕鵬慘叫一聲，松開手，轉(zhuǎn)而抱住自己的右腿。

　　從魔爪中脫困的小付仿佛是被陳奕鵬喊的這一嗓子驚醒了，什么資料都不顧了，沒頭沒腦地往外跑去，連衣服都來不及整理。

　　陳奕鵬這下慌了，語無倫次地喊道：“你，別走！哎……小付！咝，我的腿，哎你東西還沒拿呢！”說著也不顧腿疼，打算追出去。

　　X隨即彈出第三枚小石子，筆直打在地上散落的那一堆文具里外殼最光趟的那只黑色簽字筆上，于是那支筆剛好滑到陳奕鵬腳下。他火急火燎地踩上去，嗖地一聲，只見他腿往前滑、人向后倒，他手腳亂揮，書房里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經(jīng)過X的計算，陳亦鵬倒下時后腦勺先是正好磕在桌角，然后又在地板上二碰，于是當(dāng)場暈了過去。

　　X嫌棄地看著此時一動不動的龐然大物。不禁又想到何楨，再次確定，異性分為兩種：男人和何楨。

　　她掏出“孫武六代”，試了一下針對三高人群特制的血管同頻共振功能。因為一般心血管疾病是肥胖導(dǎo)致，癥狀是血液粘稠度增加，血管壁變薄。這種武器可以與人類血管的頻率共振，并造成動脈血管破裂和迅速大量的內(nèi)出血，一般死亡過程很快，且能安全通過尸檢而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過了一會兒，她確定陳奕鵬已經(jīng)斷氣，閃身離開。

　　話分兩頭。

　　張院士聽著小付的哭訴，委實有些震驚。一方面陳奕鵬平時看起來人緣不錯，雖然也有朋友提醒他說要多觀察一下，但是確實來了沒一個月就跟大家都打成一片，各方面工作也都協(xié)調(diào)得不錯，能省不少心，而且送的名表名煙名酒也確實拿得出手，還是比較懂江湖規(guī)矩的；但另一方面，小付是自己帶了一年多的研究生，脾性比較了解，基本應(yīng)該是實際情況，那陳奕鵬確實是過于放肆了，再怎么說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三是，這種事一旦曝光，對學(xué)校、本院的名聲都是負面打擊，還是需要慎重對待。他聽到陳奕鵬也沒有得手，暗暗放下心來，于是安慰了一下小付，讓她把衣服整理好，其他的沒有明確表態(tài)，只說這事事關(guān)小付的清白，讓她先不要聲張，關(guān)于她之前說畢業(yè)后想留在項目組的事，當(dāng)時是覺得雖然她專業(yè)過硬，也許還有更好的選擇，現(xiàn)在會重新考慮作為安撫和補償。

　　小付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低著頭恍惚地走出了張院士的辦公室。今天的經(jīng)歷對于她來說，確實很難評。

　　張院士等小付一走，馬上打電話給陳奕鵬，憋著一肚子火需要發(fā)泄。但是，卻發(fā)現(xiàn)他一直不接電話。他接著打了好幾個都如此，這是他認(rèn)識陳奕鵬以來從未出現(xiàn)的狀況。之前，哪怕是周末，他出差需要陳奕鵬幫其夫人拿一下比較重的快遞，陳奕鵬永遠是第一時間響應(yīng)并圓滿完成任務(wù)的。這是出了什么情況？張院士直覺到情況異常，于是推了本來主持召開的會議，一路快步奔回小高層。

　　門是虛掩的。張院士心下一沉、皺著眉頭沖進房里，四下一張望，便看見書房里一片狼藉，陳奕鵬一動不動地躺在雜物中間，褲子劃破了，邊緣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他半跪在地板上，雙手扶住陳奕鵬的肩膀聳了聳，見其沒反應(yīng)，又喊了幾聲，陳奕鵬依然紋絲不動。張院士忽然想到什么，艱難地抬手摸到陳奕鵬的人中探了探，兩眼忽然一黑，一屁股坐到地上。

　　警察來的時候，張院士仍然癱坐在椅子上。

　　“張院士，您現(xiàn)在方便做一下筆錄嗎？”年輕的警官小心地詢問。

　　“張院士？”

　　他緩緩抬起頭，把自己知道的情況慢慢復(fù)述了一遍，只是只說了自己回家拿資料于是發(fā)現(xiàn)尸體的情況，包括與死者的關(guān)系、日常往來等，絕口沒提小付的事。

　　“能看出死因嗎？”

　　“目前還不清楚，得等尸檢結(jié)果?！?p>　　大家都沒想到，何教授的花邊新聞只一天之后，緊跟著學(xué)校里竟然出了命案！于是越傳越離譜，有人說新來的陳老師是個超級色魔，之前的學(xué)校呆不下去了才過來的，專挑膽小的女學(xué)生下手，這下得到報應(yīng)了。還有人說，陳奕鵬家人懷疑另有隱情，但警方認(rèn)為致命傷確實是磕碰導(dǎo)致的腦溢血，沒有新的證據(jù)支持，所以沒過多久就結(jié)案了。

　　但那都是后話了，X也絲毫不關(guān)心這些——她又有了新的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