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道松了一口氣，再度齊齊看向雷克斯。
雷克斯讓助手把門關上，嚴肅面容、以雷霆萬鈞之勢發(fā)話：“未免夜長夢多，大家即刻做好準備，半小時后開始第一輪人體穿越測試！”
這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歷史性時刻。在場眾人精神皆為之一振，各自迅速回到崗位上，專注地作著最后的準備工作。
中央穿越儀器上，何楨爆發(fā)出“唔——”“唔——”的低聲嘶吼。
張士弘示意了一下助手，助手對著一塊屏幕操作一陣。
X與何楨嘴里的球狀物件變化形狀、完成自清潔以后離開他們的口腔，卡入各自頸帶的對應缺口上。
何楨干咳兩聲，僵硬地轉動了一下腦袋，嗓音略帶嘶?。骸澳銈冞@個項目目標不止于宇宙穿梭吧？”
雷克斯正在聽助手匯報數(shù)據(jù)更新情況，懶得理他。
X一唱一和，沖雷克斯發(fā)難：“說得好聽，‘志愿者’！為什么不首先征求本人意見？我不管你是雷克斯還是雷克球，若不給出合理的解釋，我不介意隨時了結自己的生命，以中斷你們的實驗。”
她的力氣雖然沒有完全恢復，現(xiàn)場談判技法卻絕對是條件反射般的存在。
雷克斯略有些不耐煩地看向張士弘，似是在指責他的部分沒有處理到位。
張士弘沒看雷克斯，徑直打開何楨和X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將火石計劃的來龍去脈作了簡潔的介紹。
“本來，這個項目一直是按正常節(jié)奏進行的，直到上個月，科學家發(fā)現(xiàn)宇宙大撕裂的進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快，如果人類不采取任何行動的話，我們所在的宇宙走向大撕裂的時間可能會在比預計時間短得多——簡單來說，人類危在旦夕。
“因此，聯(lián)合國決定加快宇宙探索相關的所有研究，其中也包括之前宣告失敗的探星計劃和本次正在進行的火石計劃。這項計劃基于量子物理的最新研究，希望通過平行宇宙間的穿越實驗，驗證量子物理的相關研究，另一方面希望同步盡快找到宇宙大撕裂進程異常的原因，同時，在這個過程中，盡快找到合適的方案阻止這個進程或其他合適的解決方案，以保護人類和捍衛(wèi)人類文明的成果?！?p> 他說完，現(xiàn)場死一般寂靜。
但此時，何楨的血液卻在熱切地燃燒著。聽到這個計劃的內容時，他就開始兩眼放光；想到自己即將投身于這個計劃之中，血液到達沸點。
張士弘一直在觀察何楨表情的變化，看來，正如他之前預判的，不用花太大力氣去說服，這位罕見的獻身精神滿分的科學家自己就會選擇與項目共存亡。
當然，何楨也絕不是空談派理想主義者，理性和判斷是任何時候都不可或缺的。他認真研究了屏幕上逐張展示的近期宇宙研究報告中陡增的暗物質和暗能量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問道：“穿越時間完全可控嗎？如果穿越可控，后續(xù)問題你們目前有思路嗎？”
“你剛才也看到了，之前用來做實驗的各類動物都已經成功召回，基本都是按我們設定的時間進行時空穿梭的。只有少數(shù)動物因為不能適應環(huán)境或往返過程中粒子波化和能量粒子化的這種解構與重組的作用力強度，可能在召回或者更早的時候已經死亡。不過，好消息是，據(jù)目前的實驗數(shù)據(jù)，質量和密度越大的動物，成活率越高，從去年用猴子開始做實驗起，就沒有再發(fā)生穿越者死亡的情況了。所以，這一點你們基本可以放心。
“至于第二個問題，正是需要你們作為志愿者去在這個平行世界旅行的過程中去嘗試解答的謎題。”
聽聞此言，何楨與X對視了一眼。
“那么，誰將成為穿越者呢？”
終于，雷克斯看了看胡院長。胡院長搓了搓胡子，答曰：“理論上都可以，但建議身體素質更好的那一位?！?p> 張士弘松了口氣，向雷克斯說到：“建議請N國最出色的特工X女士作為第一名人類志愿者先去探路，相信她一定能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為我們帶來更好的消息?！?p> 接著，他又扭頭轉向X：“X女士，K總那邊你放心，鐘秘書長會派人出面協(xié)調的，你完全不需要有后顧之憂。以你出色的解決問題的能力，這種開創(chuàng)性和先驅性工作由你承擔再合適不過了：一是如果進入更先進的平行世界，我們需要找到解決宇宙大撕裂問題的思路和方案；二是看能否找到藍姝；三是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畢竟，某種程度上說，你是宇宙解藥之一。至于具體計劃，我相信，你比我更會隨機應變。”
X靜靜地靠在座椅里，一聲未吭。
這種絲毫不占主導權的事，反抗毫無意義，何必多費力氣。何況既然他們能拿下她，那組織里基本上也沒什么人能抵擋他們的武力鎮(zhèn)壓了，何必多生事端。
何楨見竟不是讓他來承擔穿越的任務，一時難以接受，抗議道：“這種情況當然應該是男士沖鋒啊！哪有讓女生沖在前面的道理？”
沒人理他。張士弘順手操作了一下屏幕，給何楨把壓舌器塞回了嘴里——說到底，他可不想還沒表白，就承擔把趙書音的侄子給弄沒了這么大一個麻煩。也不算以公謀私吧，頂多是順水推舟。
X捋了捋思路，問道：“如果我中途遇到危險，或者有發(fā)現(xiàn)，想提前回來或者傳訊，以你們目前粗淺的研究，有解決辦法嗎？”
胡院長兩眼小光一放，仿佛終于有人問到他點子上了。只見他顫巍巍地從懷里掏出一對金鈴，故作語重心長地說：“畢竟目前是科學涉及不到的領域，姑且試試玄學法子。這是所里珍藏的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法器，我預計這種情況用得上就帶上了。你且與他一人佩戴一只。萬一有什么情況，只要你一搖鈴，無論你們相隔多遠，他都能聽到鈴響?！?p> 一直都挺淡定的X此時瞪圓了杏眼，十分無語地看了看雷克斯和張士弘，沒好氣地說：“我認栽就算了。但是你們堂堂聯(lián)合國和M國，能不能稍微整點科技含量高一點的配套啊？實在不行給我整把槍和匕首，能別腿上的那種……”
雷克斯半垮著臉，向張士弘遞了個眼神，張士弘依言落實。這個項目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何楨問：“第一次計劃是什么時候返程？”
雷克斯：“一個小時后?！?p> “開始吧！”
胡院長瞅空還是沖上去把鈴兒給兩位系上。
X看著心有不甘的何楨，說：“我的何教授，您還有艱巨的科研任務在身。無論這個計劃能不能實現(xiàn)，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宇宙還是需要繼續(xù)運轉的。所以，你的研究還得繼續(xù)，之前的心血也不能白費了?！?p> 接著，她繼續(xù)用只有何楨聽得到的腹語交代道：“之前，有人要干擾你們的頁巖油項目，與N國脫不了關系。你瞅機會找張士弘尋求一下幫助，可能會有所收獲。我死不要緊，本來就是個孤家寡人，但是你父母和姑姑還健在，不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p> 何楨這下徹底老實了，怔怔地看著她。
雷克斯一聲令下，隨著保護罩緩緩合上，二人所在的穿梭機高速運轉起來，實驗室內瞬間光芒萬丈，大家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X的位置已空。
實驗室內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只有何楨，感覺自己的心里像對面的位置一樣，突然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