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一鳴一踏入逍遙閣,頓時眼前一亮。
逍遙閣是一間賭坊。
從進門開始,兩側(cè)的墻壁,地上鋪的,屋頂掛的,都是禁靈石,大廳里面的賭桌下面,禁靈石也都是排布得密密麻麻。
不說別的,就只是這個架勢,就算天級修行者到來想要動用靈氣作弊,都難能做到,何況天級強者還會到這賭場動用靈力來贏點銀錢?
身為修為在地級七品的修行者,他原本在天靈大陸悠哉悠哉獨行江湖,卻不知惹上什么人,被莫名其妙的殺手追殺,從希望大陸追到伊卡蘭大陸,又將自己從伊卡蘭大陸趕到天靈大陸,依舊不罷手又趕到瑯琊城,途徑不知道輾轉(zhuǎn)幾萬里。
好不容易暫時擺脫了追殺,可是悲催的發(fā)現(xiàn)自己帶著的十幾萬兩銀子由于買藥療傷,買消息,平時用度,居然只剩下寥寥的勉強五十兩,五十兩對他來說有什么用場他一清二楚。
見到這么個賭場,竟鬼差神使的摸了進來。
“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他滿意的自語。
“來到這里,大家都是兄弟,來來來,咱們這里只認金子銀子,也認天材地寶,啊哈哈......”賭場里響起了一陣吆喝。
一個年輕莊家竟是跳上桌子大吼:“來來來,都想玩什么?骰子好不好?牌九行不行,靠,這賭場檔次夠高的,什么賭具都有,太好了,來來來,就沖這個,這一桌本公子先來做一莊,來來來。”
“今天好熱鬧,讓我也玩玩如何?”見到賭場這般的熱火朝天,風(fēng)一鳴忍不住的開了口。
一位如賭場掌柜模樣的迎將上來,和聲微笑道:“朋友貴姓?”
“不敢當,只是一個賭客而已,閣下開門做生意,不會不歡迎捧場的客人吧?”他面無表情,冷淡回應(yīng)。
掌柜笑得越發(fā)溫柔,語氣越發(fā)的柔和:“四海之內(nèi)皆朋友,朋友既然來了,那就是本場的貴客,具體如何稱呼沒什么大關(guān)系,請,請,請?!?p>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朋友,你更不是我朋友。”本來就郁悶至極的風(fēng)一鳴聽到掌柜如此糾纏不清,臉上有如籠罩一層冰霜面具冷冷回應(yīng)。
掌柜上前一步,哈哈笑道:“賭場賭場,最歡迎的自然是賭客。這位......兄臺既然要耍耍,地主肯定是無比歡迎的?!苯又值溃骸安恢佬峙_向要玩什么?可有偏好的賭法嗎?”
風(fēng)一鳴較其實并不好賭,對賭場賭法也就一知半解,又怕言多露餡道:“就玩骰子好了,勝負分明立竿見影。”尋思了一下又道:“有件事需得說明,我身上只有五十兩銀子?!?p> 五十兩銀子......
掌柜怔了怔,商場的歷練圓滑卻讓他立馬反應(yīng)過來:“千金不算多,一文也不少,有賭便未為輸,祝兄臺兩袖金風(fēng),滿載而歸。請!”
“我日他個!啊啊啊啊......”做莊的那青年惱怒大叫,污言穢語層出不窮:“他么的,居然贏老子的錢,他么的......”
“呼喝個屁!現(xiàn)在可是在賭桌上,就算是大王來了咱們也敢贏他錢,你快些開,要是不夠本錢做莊就趕緊滾下來,讓老子來做兩鋪?!币晃毁€客兇巴巴的回應(yīng)。
那青年哇哇大吼:“本錢不夠?今天老子定要你們都輸?shù)妹摿搜澴映鋈?!氣死我?.....”
風(fēng)一鳴摸不清底細,默默冷眼旁觀十幾局,只看不賭,并不著急出手,身上釋放的靈氣有如大山一般的恢弘,冷冷的如徹骨森寒的冰山。
籠共才五十兩銀子,輸了就直接沒本金,他當然不可能讓賭場知道自己囊中羞澀,只不過是進來碰碰運氣,只要自己看準了,贏了錢,憑自己的修為,多少都可以帶走。
如今在未知之地尚有殺手虎視眈眈找尋他,而且他銀錢只剩這么五十兩,平素性格又比較有原則,不知道哪些道路能使自己生財有道,再不生一些銀錢,甚至都要餓肚子了,方鬼使神差闖入這里。
風(fēng)一鳴前前后后看了二三十局,終于決定出手。
眼見那做莊青年放下骰盅的一瞬,更無猶豫,徑自將五十兩銀子一股腦兒落在九點位置。
單注點押!
單注點押是賭骰子比較少見的下注手法,三個骰子最多搖出十八點,最小三點,供有十六種單注點押的選擇,所以一旦押中,賠率也是十倍。如是押中了九點,那莊家需要賠出五百兩。
旁邊眾人無不詫異,居然還有這么玩的,還真有這種把握?
做莊青年大笑,打開骰盅,卻分明見里面三顆骰子兩個兩點,一個一點,一個四點!三顆骰子的點數(shù)合起來,居然真的是九點。
“我靠,真的是九點?”做莊青年脖子伸得老長,眼珠子都幾乎鼓出來:“不會是見鬼了吧?”口中雖然在詛咒,手底下卻毫不猶豫,徑自推出五百兩給風(fēng)一鳴。
雖然是居然贏十倍,但是底注籠共才只得五十兩,即使輸能輸多少?
周遭眾人不禁感慨風(fēng)一鳴的運道竟如此只好,這么大的好運氣怎么就落在他一個人的頭上,又暗嘆自己怎么就沒有跟下個幾千幾萬兩,要不也發(fā)大了。
風(fēng)一鳴自己反倒兀自站著似那鋼鐵勇士般臨危不懼,臉上盡是一片淡然。因為他是地級七品的高手,用靈氣來賭錢,盡管有禁靈石,但對于他這種層面的高手,多少尚有用處。
他為不使人太過注意,接下來不再單注點押,而是與眾人一般的純賭大小。一連四注,每注皆中,手頭的銀子從最初的五十兩變成了四千兩。
眾人都是賭場老手,至此如果還不知道風(fēng)一鳴是賭道行家至少在聽骰盅方面極有造詣那就不用混的了。于是紛紛跟風(fēng),竟是贏得許多銀子。
風(fēng)一鳴如此彪悍的戰(zhàn)績迅速傳遍賭場,其他賭桌上的賭客竟是聞風(fēng)而來蜂擁而至。
眾人眼巴巴看著風(fēng)一鳴,等他再落注,然后風(fēng)一鳴卻收了銀票,再次回到觀望的狀態(tài)。
對于風(fēng)一鳴而言,現(xiàn)下已經(jīng)有了四千兩,只需要集中精力再觀察,聽出具體點數(shù)再來一次單注點押,就可以拿到四萬的賭金。而只要有四萬兩銀子,就暫時足夠這段時間的開銷了,反正有這個賭場在,沒錢了可以再來。
他目光炯炯全力以赴凝聚精神力,幾乎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兩側(cè)耳朵在輕微顫動。
連輸幾把的那青年莊家將骰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變著花樣翻動,忽然拋向空中,倏地一巴掌拍在桌面,哈哈大笑:“下注下注,沒有了指路燈就不敢下注了嗎?買定離手了,買定離手!”
一眾賭客眼見風(fēng)一鳴也不落注,卻聽青年莊家如此叫囂,禁不住賭運的刺激,呼喝著手中銀票直往賭桌上拋。
風(fēng)一鳴此際估摸骰子的點數(shù)已經(jīng)被自己聽得七七八八,將自己手中的所有銀票一股腦兒都往十八點位置推了過去。
又是單注押點!
而所有人此際幾乎都將眼珠子瞪了出來,怔怔看著風(fēng)一鳴,簡直是在看一個飛升的圣人。
這灰白長衫的人竟然押三個六六六的豹子!
十八點的豹子雖然也是單注押點,但乃唯一點數(shù),出現(xiàn)的幾率不足萬一,所以賠率又要在原來的基礎(chǔ)上再翻十倍,也就是一百倍的賠率,若是這次真的出了豹子,單單風(fēng)一鳴的賠率,做莊青年就得賠付四十萬兩!
風(fēng)一鳴此際心中是幽怨的,原本打算就贏四萬兩就立馬收手轉(zhuǎn)身就走的,卻好死不死的讓他清楚的聽出這局出的是豹子,既然對方搖出的是豹子,自己也聽出來是豹子,擺明四十萬送到手里了,銀子誰不想要?多多益善。
做莊青年見勢嘴角一陣抽搐,這朋友有點狠啊。
畢竟是混賭場的油子,雖然手掌哆嗦,卻也不遲疑,但見他伸手掀開骰盅,大吼一聲:“開!”
骰盅掀了開來。
賭客均凝神望去,賭桌上靜靜躺著三顆骰子。
一顆六點,一顆六點,最后一顆......五點。
十七點!
一瞬間的停頓后,賭場竟是喧囂起來。
“么的,輸了!”“贏了,我贏了,哈哈?!?p> 風(fēng)一鳴看著賭桌上的十七點,似在炫耀它的榮譽,他怔住了,這怎么回事?這個做莊青年絕對沒有作弊,這是自己完全可以肯定的,自己聽得明明白白十八點肯定沒錯,掀開后怎么變成十七點了呢!
“不過就是五十兩,輸了就輸了,哪里值得這般?!辟€場掌柜走進風(fēng)一鳴,和藹可親的道,“歡迎下次再來?!?p> 風(fēng)一鳴聽到賭場掌柜這話,才惶然回過神來,對著掌柜哼了一聲,起腳就往外走,嘴里忍不住反駁道:“整整四千兩!”
掌柜呵呵一笑:“哪里有四千兩,兄臺當時明明就是五十兩,賭本就是賭本,您最開始帶來多少,輸?shù)牟攀嵌嗌??!?p> 風(fēng)一鳴楞了一下,也的確是這樣。
“輸了就走,賭品不錯。五十兩打底贏到四千兩,但是卻又一下子清袋,郁悶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闭乒竦膶捨俊?p> “這是我最后的五十兩!”風(fēng)一鳴憤憤然。
“最后五十兩?這可就值得同情,那就這么走了?需不需要這里借你一點去翻翻本?”掌柜似是好心的問道。
風(fēng)一鳴眼睛一亮,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能借?”
掌柜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你要借可以,得有抵押才行。并且還得還利息的?!?p> 此時的風(fēng)一鳴幾近身無長物,摞下指間的戒指:“這是空間戒,你看如何?”
掌柜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沉聲道:“這空間戒我雖然不知道價值如何,但抵押個兩千兩銀子還是沒問題的?!?p> “才兩千兩?我這是大容寶戒!”風(fēng)一鳴都要氣悶了。
“不想借也可以啊,并沒有強迫你?!闭乒褓┵┒?。
風(fēng)一鳴連最后的五十兩銀子也輸了,要是不借,接下來用度都成問題,有這兩千兩,憑借自己地級七品修為,翻本不是難事。
“借!”風(fēng)一鳴此際已無路可走,咬牙切齒斬釘截鐵。
“祝你旗開得勝,大殺四方?!闭乒穸挍]說支付了銀兩。
可是,天竟不遂人愿,風(fēng)一鳴不多時就又找上了掌柜:“我要再抵押一次?!?p> 來此搏一把,意欲緩解銀錢壓力,卻哪里想到,賭局壓根就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圍之中,這一博,本錢沒回來不說,還弄得債臺高筑。
這次是自己跟隨多年的長劍!
片刻之后,風(fēng)一鳴終于臉色鐵青兩袖清風(fēng)悶頭就往外走。
天大地大,哪里是我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