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雙呲牙一笑,將自己米粒大的眼睛瞪得炯炯有神:“教我武術(shù)?我要拜你為師,我要跟你學(xué)武!”
沈萬鈞猶豫了一下,根據(jù)倪雙的觀察,似乎他這是要拒絕她的前奏。
可是下一秒,沈萬鈞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表情真摯地對上倪雙那雙小米粒眼睛:“可?!?p> 大佬惜字如金的樣子,一定前方?jīng)]有坑。
倪雙這樣想著,她便欣然地撩著自己的裙擺跪在了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p> “……可不行!”沈萬鈞大喘氣地把后面的話補(bǔ)充完整,冷酷地轉(zhuǎn)身,“喬青山,我替你教訓(xùn)過了?!?p> 這跟喬青山有什么關(guān)系?她單純是想舔個顏……
“你替我教訓(xùn)過了?”倪雙蒲扇著自己那八點鐘的眼睛,她詫異了一下,“你替我教訓(xùn)了喬青山?”
沈萬鈞對倪雙酷酷地點了點頭,然后玉骨般的手抓在她的手腕上,用了幾分力氣,他強(qiáng)硬地把倪雙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你是我的人,只有我可以欺負(fù)。”
這話聽著有點兒耳熟,像是她上輩子就聽過。
不多,等等,這話似乎放在這里不合適。
“我跟你簽訂的夫妻契約,不是寵物契約,你充其量就是一付工資給我的老板,居然還想欺負(fù)我?不知道欺負(fù)員工是犯法的嗎?”
沈萬鈞見倪雙此時神情激動,語氣不佳,他雖不太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卻在星眸眨了兩下之后重新開口對她說:“你是我的人。”
這回言簡意賅,不管是中心思想,還是趨利避害,他都做到了完美,順帶還撩了倪雙一下。
世上有鋼鐵直男,便會相對應(yīng)的有鋼鐵直女,而倪雙就恰巧是這樣一個憨憨的姑娘,把沈萬鈞那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委婉告別,她毫不留情地回道:“我簽的是三年勞務(wù)合同,不是賣身契!”
沈萬鈞聽到倪雙的回答,面部表情只有四個字能形容,那便是目瞪口呆。
就連倪雙甩開他的手,三下兩下竄進(jìn)正屋去找方琴,他都沒有立刻反應(yīng)過來。
直到正屋的門被倪雙摔出了火星撞地球的巨響,沈萬鈞才回過神來。
他看著已經(jīng)被倪雙摔嚴(yán)實的門,嘆了一口氣:“別人的方法行不通。”
“小沈啊,你愣在那里干什么?”
方琴在屋中正躺著,見倪雙來了,她便出來看看女婿跟著回來沒有,沒想到還真在外面,于是她對沈萬鈞招了招手,“今兒外面的太陽大,你趕緊進(jìn)屋吧,跟二丫一起來屋里吃西瓜?!?p> 方琴招呼他吃什么不重要,但是方琴招呼他跟誰吃,這就重要了。
一聽是倪雙,沈萬鈞二話不說,直接邁開大長腿。
方琴見沈萬鈞聽了她的話就進(jìn)屋了,她心里美滋滋的想:切,倪寶山那媳婦兒天天說我家姑娘嫁不出去,瞧我女兒給我找的這女婿,哪兒哪兒都甩她家那尖嘴猴腮的女婿一條街。
覺得沈萬鈞這女婿哪兒都瞅著順眼,連放屁都是香氣撲鼻那種,方琴頓時提起了中氣對著倪大膽的房門吼道:“瞅瞅小沈,丈母娘說一句話,人家就聽進(jìn)心里了,大膽兒,再瞅瞅你,老娘天天早上喊你起床得喊幾個來回你才能起來,真是不爭氣?!?p> 坐在自己房間里正擦獵刀的倪大膽一臉懵逼。
他娘天天睡眠不好,天不亮就站在院子里喊他起床,他天天干那么多農(nóng)活兒,這能起來么?
而且,不就是賴床,怎么就跟爭不爭氣掛鉤了?
院子里,方琴的聲音一直在繼續(xù),各種嘮叨倪大膽的不是,就好像倪大膽這個兒子活在這個世上就是一件讓她丟臉的事情似的。
倪大膽實在聽不下去了,將手里正擦著的獵刀扔在地上,對著門外說個不停的方琴悶聲說道:“丈母娘看女婿,咋看咋順眼,你兒子我就這樣吧。以后就讓妹夫給你養(yǎng)老送終,我這沒有用的兒子改明兒就搬出去,不礙你的眼?!?p> “你這混小子?!彼坪跏菦]有料到自己膽小的兒子會對她說這樣大膽的話,方琴一腳就把倪大膽年久失修的房門給踢開了,“年歲不少長,怎么越活越回旋呢?”
倪大膽看了一眼自己房間壞了的門板,他又看了一眼此刻滿嘴夸著沈萬鈞好的親娘。
抿嘴半晌,倪大膽抬腿繞開方琴,他離開了家。
方琴想追在他身后,問倪大膽要去哪兒,可是想到女兒那個金龜婿還在正屋里坐著,猶豫再三,她最終決定把倪大膽離家出走的事情壓下來。
“小沈不好意思啊,娘剛才跟你哥說了兩句,讓你久等了吧?!?p> 方琴進(jìn)了正屋,見沈萬鈞此刻正襟危坐在凳子上,她竟然有種面見大官兒的那種緊張壓迫的感覺,不由對沈萬鈞說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低三下四。
大抵沈萬鈞習(xí)慣了眾星捧月的生活,聽到方琴這個岳母如此與他說話,他也沒有覺得什么不對,只是淡淡地回了方琴一句:“無礙?!?p> “什么就無礙啊,那是我娘,你岳母,跟她說話客氣點兒?!?p> 倪雙此時跟沈萬鈞正生氣,加上之前她才剛剛給自己做了自強(qiáng)的心理建設(shè),所以這個時候與沈萬鈞硬罡,她一點兒都沒有在怕。
什么小錢錢,什么未來的古代生活,哪里有原主留給自己的這位母親重要。
雖然她總懷疑方琴重男輕女,并沒有實際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愛她這個女兒,但是拿了人家閨女的身體,她怎么也要為原主維護(hù)母親。
“她自愿的。”沈萬鈞這會兒也不想學(xué)著人家追妻的方法追倪雙了,他打算繼續(xù)走初識倪雙時候的野路子,話怎么順口就怎么跟她說。
倪雙:“她是誰?不是你岳母?你就這么跟長輩說話的?你怎么說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怎么連尊重長輩都不懂?”
沈萬鈞皺眉,從懷里摸出了屬于他那份契約,在倪雙的面前晃了晃。
“好吧,你贏了?!蹦唠p看到沈萬鈞手里的契約夫妻的合同書,她頓時就慫了。
她現(xiàn)在心里只慶幸方琴不識字,另外心里又在祈禱,沈萬鈞千萬別暴露合同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