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寧印象,父親雖是兵部侍郎,卻一向溫柔有加,和藹可親,今日卻仿佛變了個人,看清母親模樣的時候,她更是驚呆了。
母親淚流滿面,臉頰紅腫,唇角溢血,一綹頭發(fā)散落下來,和淚水黏在一起,狀若瘋婦,華貴的衣裳上還有醒目的腳印,這哪是她那個優(yōu)雅美麗的母親?
再看父親面目猙獰,江馨寧駭然出聲,“父親,你為什么要打母親?”
王蘊陡然瞥見江雪鳶,如死灰的眼睛驟然活了過來,迸發(fā)出強烈的恨意,咬牙切齒,“你這孽障!”
她爬起來恨不得撕了江雪鳶,誰知,還沒有碰到江雪鳶,就被燕熙頎長的身材擋住了。
燕熙負手而立,美如冠玉的臉龐呈現(xiàn)一絲驚訝,“江大夫人,這又是為何?”
王蘊惱恨至極,但她再瘋狂失態(tài),也不敢對皇子動粗,江馨寧又死死攔住了她,“母親,你怎么了?”
“孽障,孽障…”王蘊動彈不得,干涸的嘴唇一張一合,眼底充滿恨意。
江兆陽原本就處在崩潰的邊緣,沒想到一下子幾個人都闖了進來,讓他措手不及。
任何人看到房間里面的情形都明白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江玉菲一下子面紅耳赤,羞窘至極。
而且,大伯和大姐姐的丫鬟鬼混的事情,外面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了。
場面極度尷尬和難堪,江兆陽生平第一次手足無措,誰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揚,可現(xiàn)在就差張揚到境外去了。
他咳嗽兩聲,竭力裝作若無其事,“三皇子殿下,你怎么來了?”
燕熙眸光掠過暈倒在地上的蘭芽,渾身上下只裹著一塊破布,這畫面實在有些有辱斯文,故作驚訝道:“適才和江大人相談甚歡,想和大人多喝幾杯,卻不想大人不勝酒力,聽說大人在云意居休息,我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這是怎么了?”
江兆陽如坐針氈,突然感到后背一陣涼颼颼的發(fā)冷,他驀然想起,宴席上,燕熙特地過來和他喝過酒。
他當時還以為霓妃有意寧兒為三皇子妃,所以燕熙提前來和他這個岳丈聯(lián)絡感情,現(xiàn)在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看著笑容如沐春風的三皇子,他突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因為沒有靈力護體,這種涼意更是錐心刺骨。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看似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三皇子,絕對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無害。
想明白了這一點,江兆陽愈發(fā)對王蘊恨之入骨,這個蠢女人,自作聰明地算計別人,到頭來卻被別人算計得團團轉(zhuǎn)。
江雪鳶早就知道云意居中發(fā)生了什么,但明白是一回事,現(xiàn)場看到又是一回事,再加上那些夫人們欲言又止的神色,完全可以想象剛才的畫面有多精彩,父親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沒臉見人了。
而自己狼狽不堪的親生母親,面目猙獰,容貌扭曲,正以一種仇恨的眼神瞪著自己。
江雪鳶內(nèi)心卻毫無波瀾,到底是怎樣的母親,才能想出這樣惡毒的招數(shù)?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和男人眾目睽睽之下鬼混?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聲,自己對她來說,不過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廢物而已,既然你不仁,又何必怪我不義?
至于蘭芽,不過是母親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人,蘭芽夢寐以求的就是擺脫奴婢的身份,卻不想被分配到清思院,一直心存怨懟,企圖另攀高枝。
如此心懷鬼胎的丫鬟,在自己離開江府之前,成全了她的心思,也算是盡了主仆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