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什么時候殺過血祖?
海魔宗宗主魔焰滔天,不知殺過多少人,亂過多少宗門,學(xué)宮,年輕時更是一個瘋子,不瘋魔怎么能上位?
但面對這女人,他只能跪著。
不僅跪著,還需要心服口服的跪著。
他平生最討厭下跪,但面對這一位,他卻是一點兒厭惡都不敢露出。
因為,只憑著“白龍王”三個字,就足以如翻天印,重重鎮(zhèn)壓在東海國的版圖上。
其他四位長老也都是心思深沉,屠殺出了各自的藝術(shù)的人,但面對這位,他們是絲毫都不敢動。
風(fēng)雪里。
黑巖上。
夏元無語了,寧寶居然是什么王?
此時的寧寶站在夏元身前,一點都沒有之前狐媚含春的樣兒,高冷的上位者氣息恐怖地散發(fā)出來。
她聲如敕令:“回去?!?p> 海魔宗宗主并沒有立刻回應(yīng),他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然后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白龍王親臨,小人本該離開,但小人若是離開了,該怎么交代?”
寧寶靜靜看著他,忽的隨意輕輕“哼”了一聲。
這一聲。
聲音很輕。
意味冰冷。
好像沒用血勁。
也沒有用神脈的氣勁。
更不是平凡江湖里的那些個什么力氣,真氣。
就好像是一個千金小姐遇到不快,普普通通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傳出...
那海魔宗宗主卻是猛地一震,整個人如遭雷擊。
七道潺潺的紅血從七竅流了出來,讓他整個頭顱都被血污包著。
海魔宗宗主不再多言,雙手撐地,忍著痛苦,忽的揚聲道:“小人多謝白龍王!”
雖然受了重傷,但這么一來,他就可以交代了。
而能由白龍王親自出手傷他。
他不僅不能恨,還需要感激涕零。
海魔宗宗主竟不敢起身,匍匐著身子往后退去,其他四位長老也隨著一起退,退了兩三米,五人才起身,抱拳,鞠躬,垂首,如臣子后退。
夏元:......
寧寶輕聲道:“都慢著。”
聲音一落,五人立刻停下。
“走近些?!?p> 五人不問緣由,就如馴服的野獸般,往前走近了。
夏元傳音問:“你要做什么?”
寧寶輕笑著傳音:“君上莫不是一直要扮著這身份?那多累,正好做個了結(jié)吧?!?p> 兩個人心意相通,寧寶這么一說,他也就明白了。
這身份拉著,引人注意,終究是個大麻煩。
寧寶這是趁機幫他斬斷這麻煩。
他看著緩緩走來的五人,心里有了計較,于是道:“老夫和無心學(xué)宮有些淵源,預(yù)感大限將至,所以來此...”
他輕嘆一聲,欲言又止,整理語言,然后又沉默了,好像陷入了一股大哀傷之中。
寧寶及時出聲,唱著雙簧:“我與這位也是至交,按輩分,他確算是你們的大前輩了。
今后,即便他不在了,我亦不想聽到無心學(xué)宮出事,無論怎么出事都不可以,明白嗎?”
五人一驚...
這“隱世老者”果然身份非同尋常。
能和白龍王是至交的魔門大前輩,這位階已是高貴無比了。
怕不是自己等人還是小魔徒的時候,這位前輩就已經(jīng)稱雄天下。
只不過這位前輩刻意隱瞞身份,否則自己五人肯定震驚。
海魔宗宗主輕嘆一聲道:“白龍王應(yīng)該知道,這事不是小人能定的,從上到下一盤棋,小人雖然是一方宗主,但在這棋里,其實也不過是個過河小卒。
但小人可以保證,我海魔宗從今往后絕對不會對無心學(xué)宮有半點不利?!?p> 寧寶聲音平靜:“無心學(xué)宮,我罩著?!?p> 海魔宗宗主一驚,這七個字分量猶有萬鈞,更似免死金牌。
這意味著無論這棋怎么下,這局勢怎么走,也沒有誰一定要為了一個區(qū)區(qū)無心學(xué)宮而得罪白龍王。
無心學(xué)宮,保住了。
他急忙恭敬回了一聲:“是!”
良久,他忽地垂首問:“不知晚輩是否有幸知道老前輩的名諱?前輩風(fēng)云一生,如此謝幕,晚輩想盡些人事?!?p> ...
...
白傲手腳冰涼,他雖然位置很遠(yuǎn),還是在下風(fēng)口。
但遠(yuǎn)處...
那長明燈的光輝里。
還有上風(fēng)口傳來的交談。
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件白色斗篷,他是有些眼熟的,那就是大師兄的斗篷。
而對面那幾個人,奇怪的身形打扮,男男女女的聲音,很可能就是入侵者。
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大師兄似乎和外人勾結(jié)了。
大師兄外出四年,這四年里誰知道他究竟做過什么?
還是不是出走前的那少年?
白傲咬著嘴唇,都咬出血來了,他難以置信,屏住呼吸,壓下心跳,以最謹(jǐn)慎的動作,緩緩轉(zhuǎn)身,貼地離開。
如果在平時,他也許就被發(fā)現(xiàn)了,但他隔得很遠(yuǎn)、為人謹(jǐn)慎、加上天氣特殊,上下風(fēng)口的原因,他竟是悄悄離開了。
然后飛速往來時路而去,他要返回?zé)o心學(xué)宮正殿,把所看到的稟告師父師娘。
...
...
過了數(shù)個時辰。
天快亮了。
海魔宗的人全部都離開了。
夏元正坐在碧霄崖的洞窟里,石桌對面,寧寶疊著長腿,托著雪腮,笑看著他。
“君上,你畫呀?!?p> “寧寶,你為什么要說我是什么血祖?”
“君上,放心,血祖已經(jīng)被你悄無聲息的轟殺了,而且沒什么弟子,你冒充他,正好斷了這身份,但為了讓這身份圓滿一些呢,你自然要畫一張觀想圖,寫兩句心法,這樣才能天衣無縫。別人肯定會來尋找血祖?zhèn)鞒?,到時候他們找到你畫的這個,那事兒就對上了,都結(jié)束了。
放心,你畫得好還是不好,都沒關(guān)系,畫的不好,那就是血祖重傷彌留之際,試圖留下傳承,結(jié)果失敗了,所以呀,君上,你亂畫一氣就可以了?!?p> 夏元一愣,“等等!”
“欸?”
“血祖是誰?我什么時候殺了他???”
寧寶捂嘴笑了起來。
這笑容不用解釋都明白,就是那四年做的好事。
夏元無語。
但他要把這假身份趕緊畫個句號。
想了想,他抬筆在紙上寫了第一句,為了掩飾字跡,他刻意展露了靈魂畫手般的手藝。
寧寶湊頭過去看,只見紙上歪歪扭捏寫了一行詩句: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
寧寶好奇道:“這是心法嗎?”
夏元搖搖頭,血祖是魔頭,他只要搬幾句符合魔道殺氣的詩就算是應(yīng)付過去了。
于是,他又寫了第二行: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然后擱筆。
還不夠。
缺點意思。
他側(cè)頭看看隨身寶,略作思索,直接用暴君天賦鎖定,提取力量。
一股浩然的偉力從他周身浮出。
煞氣凝于筆尖。
再蘸墨。
后提筆。
落筆下一行:
十步殺一人!
千里不留行!
筆落驚風(fēng)雨,一行無形的力量伴著滾滾煞氣蘊入了筆尖,融化在了紙上,好似活了過來。
夏元寫出了感覺,后續(xù)的一氣呵成。
寫完了“心法”,他又在中間的空白處,運用此時的精神氣,草草畫了“滑稽殺雞圖”,以示殺道恐怖。
畫完。
收工。
夏元深吸一口氣,身上的氣息瞬間消散。
寧寶這才感到來自君上的威壓散了,于是就要趴過去看看君上畫的怎么樣。
夏元看著畫上歪歪扭扭、堪比蝌蚪的筆跡以及那一幅震驚鬼神的“滑稽殺雞圖”,臉一紅,伸手一把抓過那紙,刷刷兩下急忙卷了起來,“別看了,別看了,差不多就可以了,趕緊包裝一下?!?p> “哦哦...”
寧寶很聽話,說不看就不看,她接過那花費了半柱香時間搗鼓出來的“血祖?zhèn)鞒小薄?p> 雙手一動,如抱琵琶。
那“傳承”卷起成畫軸,在她手間懸空浮著。
寧寶神色嚴(yán)肅了一些,雙手結(jié)印,眉心一盞魂燈顯出。
而一層金色的光芒在她雙手上顯出,然后寧寶抓著中間那頗為長粗的畫軸,上下快速動了動,就如鍍膜一般,那畫軸頓時被這力量封了起來。
寧寶左手虛托著,這金光閃閃的畫軸就浮空在她小手掌上。
她信步走到洞外的風(fēng)雪里。
風(fēng)雪不沾衣,一頭及腰的青絲靜謐地垂著,她明明走在風(fēng)雪里,卻好像并不單獨存在,而是與這一方天地徹底融為了一體,她即是風(fēng)雪,風(fēng)雪即是她。
她看看遠(yuǎn)處的深山,忽的抬手一揮。
那金色畫軸化作一道黃龍,帶著浩然偉力,從九霄上而來,穿破無數(shù)雪流風(fēng)霜,一頭深深扎入遠(yuǎn)處的崇山峻嶺中,消失不見。
“好了,君上,我用力量短暫封印了那畫軸,等一段時間,封印就會自動破除,而那力量會沖天而起,引人注目?!?p> 寧寶拍拍手。
夏元也舒了口氣。
這事兒就算告一段落了。
洞窟里安靜了下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
夏元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道:“我得下山去看看師父師娘他們有沒有出事,你回去吧?!?p> 寧寶回去,疑惑道:“師父師娘?你是說...”
她努力艱難地回想了一下,但還是沒想出來名字,于是道:“你說的是小祝,還有小寧?”
夏元眨眨眼...
“夠了啊,寧寶?!?p> 但是,他忽的愣了下,因為他發(fā)現(xiàn)寧寶和師娘似乎是同一個姓。
他即便對東海國的事知道的再少,也忽的察覺了一件事。
寧這個姓,好像是國姓!
...
...
此時。
無心學(xué)宮。
“元兒不可能和魔宗勾結(jié)!”
“我也相信大師兄?!?p> “白傲,你是不是看錯了?”
眾人議論紛紛。
祝鎮(zhèn)岳看了看天色已快白了,便嘆息一聲,做出了抉擇:“事不宜遲,按計劃行動,我們迅速下山!事后,等你們安定了,我再折返去尋找元兒?!?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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