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水心,有甚閑愁悶?一度春來,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賀焱剛來京都城便打響了名聲,他本是宥陽第一名角,奈何那小地方容不下他的野心,便想來京都試一試。可誰知,只一出戲,便把賀焱的美譽傳遍了整個都城。
這幾日連番來泠音臺聽他唱戲的人越來越多,京都名士且不說,就連朝堂上的官爵顯貴和自家女眷也來湊一湊這個熱鬧,一睹宥陽第一名角的風采。
戲正濃時,二樓那邊的看臺突然騷動了起來。王家的二公子與呂家的大少爺因為座位的遠近起了沖突,兩位在京都城都是出了名的急性子,一時間竟大打出手。這一打不要緊,倒是苦了旁邊看戲的女眷。那些小姐夫人嚇得尖叫而逃,沒曾想竟無意間沖撞了二樓正中看戲的陳蕓兒。
陳蕓兒本是老老實實看戲,結果竟一個不留神被身后所過之人推了一把。她本身就身材嬌小,沒有什么力氣,這一推搡倒好,讓她直愣愣的從二樓的看臺下跌落。
還沒等陳蕓兒一聲驚呼,便已落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那人輕輕的抱著陳蕓兒,生怕她受了疼,此時戲臺已唱到了高潮,似乎是專門為這二人所唱。
“有美人名虞,常幸從;駿馬名騅,常騎之?!?p>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陳蕓兒謝過公子?!标愂|兒面色潮紅,她從未見過如此俊俏的公子郎,“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改日定登門道謝。”
葉知予轉了轉手里的扇子,有些輕佻,她故意粗著嗓子說:“姑娘似天仙下凡,遭此禍難,豈有不救之理?”
要知道葉知予向來是憋不住的主兒,如今京都城內出了這檔子熱鬧事,她不來湊湊熱鬧倒也不像她的作風了。只不過這次別出心裁的女扮男裝,到讓她成功體驗了一次“英雄”救美。
她一把拉過陳蕓兒,慢慢湊到她的耳邊,用極具曖昧的語氣說:“姑娘有緣再見?!?p> 未經(jīng)世事的陳蕓兒哪能受得了如此的挑逗,她羞紅了臉,望著那位公子蕭蕭肅肅的背影出了神。
“這女人,話本子看多了吧?!边h處看戲的季千屹抿了口茶,看了這么一出戲覺得有些可笑,“還真當自己英雄救美了?”
站在旁邊的沈南風笑出了聲,早知這女子有趣,沒想到演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戲倒如此蹩腳。
隱在一旁的吳述白搶過季千屹的茶杯,一飲而盡?!八褪悄阏f的那個善用奇毒的女人吧!倒也是個有趣的人兒”吳述白一屁股坐在季千屹面前的桌子上,擋住了他看戲的視線。
季千屹瞟了他一眼,轉身示意沈南風離開。
“人也看完了,本大人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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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相國府。
“陳相,這樣怕不太妥當吧?!标惥﹫虻拈T下客蕭卿舉有些擔心,“這樣瞞著上面那位......”
“如何?”陳京堯不以為然,“之前那么大的事都已瞞天過海,這件怕什么?”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标惥﹫蛳铝酥鹂土?。
“是?!笔捛渑e被駁回雖有不爽,但也不敢發(fā)作,畢竟陳京堯當年于他是有救命之恩的,這么多年做他的門下客也算是無怨無悔了。
“爹——”陳蕓兒蹦蹦跳跳的跑進了陳京堯的書房,拉著他就往外跑,“爹,女兒最近學會如何做晶瑩蓮藕湯了,快去嘗嘗。”
陳蕓兒是陳京堯獨女,相國府的千金大小姐。從小便被陳京堯寵溺有加,
陳京堯雖是寵愛她,但對于她擅自闖入書房的事卻也絕不能容忍。他嚴假以詞,正色道:“蕓兒,為父說了多少遍了,書房沒有為父的允許是不可擅自入內的,以后不要再犯了?!?p> “女兒知道了。”陳蕓兒推搡著陳京堯,“每次都是這么說,最后還不是舍不得打罵我一句?!?p> “你說什么?”
“沒事兒,沒事兒?!标愂|兒古靈精怪的偷笑著,端起晶瑩蓮藕湯遞給陳京堯。
“爹,您嘗嘗。”
陳京堯剛拿起勺子,就像是想起了件事兒,他放下湯匙,說:“蕓兒,眼看著你已及笄,倒不如過一段時間我就去季府提親,把你嫁給季千屹算了?!?p> 要說起這兩家的交情就得從季千屹的父親季深那里說起了,季深和陳京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年輕時也曾打趣的說要把陳蕓兒嫁給季千屹當夫人,結果季深在七年前便因惹了圣怒而被賜死。
陳蕓兒聽到這話慌了神,她雖是從小就跟在季千屹屁股后面當跟屁蟲,可對他也只是兄妹之情,如今要她嫁給他,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爹,女兒不想......”陳蕓兒低頭絞著自己的裙擺,抿了抿自己的薄唇,“女兒,女兒有喜歡的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