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網(wǎng)友見面會,經(jīng)過阿茍的解讀,似乎法師對此留下的陰影較小,亦或許壓根就沒有留下陰影。想來這也不錯,至少法師依舊游戲,依舊熱愛游戲交友。
就在網(wǎng)友見面會剛剛過去一個星期,法師在游戲中有找到了一個好“搭檔”。不須問,又是一個女的。
當(dāng)時的我們并不知道他總是能在游戲中找到女搭檔。后來經(jīng)過對法師的拷問,他終于吐出實言了。原來在他們游戲的圈子中,這叫做:“帶妹上分”,而一些沉迷段位的女孩子,就會找像法師技術(shù)稍高的人帶著自己玩,以此來提高勝率,從而使自己的段位上升。
這大抵像自己本不出名的藝員搭了一個大紅的藝員,從而聲名鵲起。例如:十全大凈——金少山先生,倒倉之后,嗓子剛剛恢復(fù),急需一場硬戲使自己大紅大紫,恰好梅蘭芳先生來上海要演《霸王別姬》,便搭梅先生演出,去霸王一角。梅先生的票自然是好賣的,藝術(shù)也不消多說。而觀眾們也見識到了金少山先生身形魁梧,聲震云霄,他就此紅徹天下。
當(dāng)然這都是過去了……
法師已從中路霸主慢慢演變?yōu)榉◣熜洼o助了,因為他這次帶妹上分的妹子主玩ADC,而他玩輔助,兩個人在下路攜手共進,又能通過語音及時溝通,所以在這個段位里,他們的下路就算占不到便宜,也不可能會被對面打崩掉。
而ADC若是發(fā)育得好,火力輸出是十分恐怖的。發(fā)育是發(fā)育,可得給人家發(fā)育的空間和時間。這良好的發(fā)育環(huán)境,誰給他創(chuàng)造呢?那就依靠他身邊的輔助。
由此可見,輔助的重要性。一個良好的輔助,須要全盤的視野和良好的意識,能夠瞬間抓住從眼前馬上溜走的機會,從而給予對方沉重一擊。
法師玩這個游戲這么久,顯然了解這一點,他的輔助十分稱職,只需他的ADC在狀態(tài),勝率是十分可觀的,因為我看過他的戰(zhàn)績——排位都上了兩個等級。
很顯然,法師也樂在其中。而我們有了他上次見網(wǎng)友的經(jīng)歷,我們又開始攛掇他再次約他的ADC出來一見。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這次他卻十分謹(jǐn)慎,先問了問對方的基本情況,以免見面的時候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對方的ADC倒也有趣,只約法師去我們學(xué)校的圖書館三樓找她。這樣一來,我們就更加好奇了。為什么呢?
因為如果是學(xué)校之外的人,一般是不會約在學(xué)校之內(nèi)的。學(xué)校之外有那么多可以約會見面的地方,隨便一個小咖啡店、小飯館,再不濟一家奶茶店,也總比學(xué)校之內(nèi)來的有意思。
可她偏偏約在學(xué)校的圖書館,想來是我們學(xué)校的人,還有就是我們學(xué)校的圖書館有一個約定俗成的事情——學(xué)校圖書館的三樓大多都是考研的同學(xué)。
為什么呢?因為一般有關(guān)于教材的書籍都放置在圖書館三樓,而一般的同學(xué)不會去借教材,更是因為圖書館三樓的桌椅齊全加之圖書館安靜,適合考研的同學(xué)在上面學(xué)習(xí)。
如果是這么想的話,卻又不對了。
你想啊:一個在圖書館三樓準(zhǔn)備考研的同學(xué),為什么會和飛哥一起出現(xiàn)在“召喚師峽谷”,還一起浴血奮戰(zhàn)那么多天。難道她是在圖書館三樓一邊學(xué)習(xí),一邊打游戲?如是這般,那還考的什么研呢?
我們不解,但法師卻似乎無所謂,只不過是見一面罷了。
這是一個沒有課的下午,法師和我們一樣午睡了一陣,卻是第一個起身的。他這一起身,驚醒了我們。
我們也紛紛從床上翻身而下。法師也不曾梳洗,喝了一口水,將自己的頭發(fā)摸了摸,便要出門。
我們疑惑地看著他,他也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去圖書館,你們不去嗎?”
我和阿茍還沒有從午睡的狀態(tài)中醒來,仿佛只有沒有去家教的飛哥一直清醒:“去圖書館干嘛?”
“去逛逛……”
“你和她約今天見面了?”飛哥問道:“我看你今天也沒有我玩游戲,手機上約的?”
“沒約??!”
“沒約,你去干嘛?”
“我已經(jīng)把那個ADC刪好友了?!狈◣熃忉尩溃骸八晕医裉觳幌氪蛴螒?,就是想單純地去逛逛。”
“為什么刪好友?。俊卑⑵垎柕?。
“嗨,這個ADC是男的,用了變聲器,知道我是學(xué)生,所以來騙我?!狈◣熃又f道:“他游戲段位也太低了,上了兩個段位,有點帶不動了。沒什么意思就刪了。”
“知道是騙你的,為什么還要去圖書館逛逛呢?”我又反問:“學(xué)校哪里不能玩,去圖書館干嘛?更何況是圖書館三樓,人家考研學(xué)習(xí)的地方。”
“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些學(xué)長、學(xué)姐在考研,人多不多,也沒有其他意思。”
“既如此,就一起去吧……”阿茍接道。
我們出門,阿茍將寢室門順勢一帶,鎖了。
此時已是夏末秋初,外面的陽光不大。但這種季節(jié),午后還是十分熱的,剛剛走了幾步,我的汗珠便還是從額頭冒出來了。
我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小紙巾,握在手里,抽出一張,兀自擦著汗。學(xué)校不大,圖書館也就不遠,只這幾步,就到了。
進了圖書館,一陣寒氣迎面撲來,涼氣便灌了一身。手里的紙巾也就不需再用了。我們走了進去,說來可笑且可憎,我是陌生得很。
但飛哥和阿茍卻輕車熟路,帶我們在一樓逛了逛,古今中外經(jīng)典書目卻也不少,我卻不太感興趣。阿茍卻借了一本王國維先生的《人間詞話》。這書也是對阿茍的口味,沒事就好擺弄點詩詞歌賦。
多少古今經(jīng)典,多少稗官野史,多少風(fēng)流人物的傳記,法師看都不看,帶著我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上了三樓。勿問,他還是想上去看一眼。
我們跟隨著他上去了。當(dāng)我們走出電梯,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我們大吃一驚。三樓的圖書館空無一人。
后來我們才知道,圖書館三樓下午是幾乎沒有人的。因為一般考研的同學(xué)都會報個班,而下午都會去上課。而到了晚上,人就多起來了。因為下了課,寢室里呢?又嫌鬧,所以便到圖書館三樓,人少,資料書還多。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只是我們當(dāng)時不知道。
當(dāng)我們定睛一看,確定是空無一人。只有一張不大的夏日毯慵懶地蓋在一張椅子上,而陽光正好散在夏日毯上。椅子之前——桌子上翻著一本書,書旁放著一本不大的筆記,筆記之上橫著一筆,水杯立在一側(cè),卻也不知有人沒人。
陽光下的這些物品顯得十分誘人,我們不自覺地往那邊走。
就屬法師的膽子大,竟還伸手去翻。他將橫在筆記上的筆一拿開,那筆記封面之上姓名一欄寫著“呂驚秋”三個字。
勿須多問:這筆記的主人名字叫“呂驚秋”。一看這名字,大抵是女生的。只是在夏末秋初,“驚秋”二字真是應(yīng)景。
我們在看那筆記封面名字的時候,我們身后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別動!”
法師的手顯然一顫,身子一怔,看來真是“驚”著了。我們齊齊的回頭,只見一個女生抱著一本書站在我們身后。
她的頭發(fā)一瀑而下,顯然是剛剛洗完,手腕處一根綰發(fā)的頭繩,戴著一副圓形的大眼鏡,淡淡地涂了點唇釉,一身白色的衣服,一條藍色的牛仔褲,一雙白色的鞋子,站在我們身后氣鼓鼓地看著我們。
我們往旁邊一側(cè),她走到桌子前,又問法師:“干嘛動我東西?我這翻得好好的書……”
阿茍急忙打圓場:“沒動,沒動。你看,你走的時候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p> “我就找本書的功夫,你就想拿我書?”
“你叫呂驚秋?”不知法師為何反問了一句。
“不然呢?”她依舊帶著生氣的語氣:“別立在這里了,我要學(xué)習(xí)了……”
“那你可別生氣了……”法師這大概就算是道歉了。
“算了,你也沒動我的書?!?p> 她說罷了,將手里的書往桌子一扔,將椅子的夏日毯拿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陽光正散在她的身上。夏日毯往自己的大腿上一蓋,也兀自看起書來了。
圖書館里的冷氣是有點足,我們是正好,但對她來說可能有點冷了。何況她還要在這里學(xué)習(xí)到不知幾點,所以要坐在陽光中,還蓋著毯子,以求點溫度。
我們吃了癟,也就沒有繼續(xù)呆在那里的理由了。我們想走,到了圖書館一樓,我們出去了,法師卻不回了,說是要在圖書館里找點書看,我們也猜到了點端倪,但也不戳破他。
我們出了圖書館,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八卦精神,我們又折回頭去看,不出意料:法師進了電梯,大抵是去了三樓。
由他去吧。
可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等法師回來的時候,他卻告訴了我們一個驚天的小目標(biāo)——他要追呂驚秋。我們以為他只是說著玩,可沒想到他可當(dāng)真了。
沒錯,他要追考研的呂驚秋。沒錯,他可當(dāng)真了。那真是當(dāng)正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