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醫(yī)族世代隱居于藥谷,不過問凡塵俗世,與世隔絕。從我外祖母當上族長之后,每個適齡者都要出谷歷練一番。
而我母親是藥谷中醫(yī)技最好的,可惜紅顏薄命。圣醫(yī)族史書也只是一筆帶過:“圣醫(yī)族醫(yī)女羽靈與大澤國君相愛,后遭大澤國君背叛,遂回谷與大澤國君終生不見?!?p> 我每每看到這里,不由潸然淚下。不是因為他們愛恨糾纏,而是因為他們是我的父母。
外祖母勸我既然這么難過,何苦去想,去念,折磨自己,讓時間來沖淡傷痛。從那以后我再也不去翻圣醫(yī)族史書,不去想,不去念,一切都放下,做一個快樂的小七。
“小七,你在這里,你可讓我好找?!?p> 那日我正在杏樹下數(shù)著已變黃的杏,陸昭師兄一臉諂媚向我招手:“這是我給云溪師姐的信,就拜托小七了?!?p> 我接過信,指了指樹上的杏:“師兄,全摘下來,洗干凈給我送來?!?p> “小七,換個要求行嗎?”陸昭師兄一想到那些杏上小小毛刺,心里難受極了。
在我威脅下,陸昭師兄一個輕功站在樹上:“小七,你看我已經(jīng)開始在摘了。你可以去了嗎?”
我滿意地點點頭:“陸昭師兄,好好摘杏,一切包在我身上?!?p> 第二日,陸昭師兄興沖沖帶著一整框杏來找我。
“小師妹,云溪師姐一句話沒帶給我嗎?”陸昭師兄邊問邊遞給我杏
“沒有”
看見陸昭師兄一臉失望樣子,又想到我去送信時看到姚燁師兄抱著云溪師姐,頓時覺得手中杏沒有那么香了。我怕他更失望就沒敢告訴他,要不勸他喜歡別人吧。
“陸昭師兄”
“嗯”
“你喜歡云溪師姐什么?”
“她,我就是沒有理由喜歡她,看她第一眼就知道這一輩放不下她了。”陸昭師兄害羞說
“師兄,那有沒有理由的喜歡,類似漂亮、可愛,就像你們喜歡我是因為我可愛懂事?!?p> 陸昭師兄聽完,笑著敲我腦袋:“不一樣,到我們小七遇到了自己郎君就明白了?!?p> 我又羞又惱:“師兄,正在說你,不準轉移換題?!?p> 幫陸昭師兄找一個他喜歡女人太難,還是幫他追師姐。
“陸昭師兄,有沒有想過是你追求方式不對。我想話本上那些將軍呀、王爺呀,就連那些小白臉,也是非常霸氣。哪像你藏著掖著,喜歡一個人就像小偷一樣。”
陸昭師兄一臉受教樣子,聽的那要認真,我以為他明白了。
“那小師妹我該怎么做?”
“你個笨蛋,來一場霸氣表白。就像這樣”我害怕他不明白,給他來個示范。我站起來學著話本擺好姿勢:“看好了,要用深情眼神看師姐,然后說云溪,我愛你,我想娶你,用我的余生照顧你”
我還未說完,陸昭師兄再也忍不住了,笑彎了腰:“小七,真厲害,懂得真多”
“師兄,我不理你”
“別,我錯了,小七七別生氣?!标懻褞熜竹R上求饒“不過小七能給我看看嗎?我想學習一下?!?p> 我猶豫了一會,陸昭師兄雖然嘴巴不討人喜,但是人挺好的。算了,借給他吧。
“可以,但是我們可是說好了,只是借,別忘了還?!?p> “放心吧,師妹”
他可是一點也不客氣,把我多年珍藏全部搜刮去了。
“我現(xiàn)在不想給你行嗎?”我手緊緊握住最后一本
“師妹,現(xiàn)在應該好好做功課”他費力把書拿過來
“陸昭師兄,別弄壞了,好好愛護它們”
我站在門口看著抱我的珍藏話本離去陸昭師兄,只能含淚花與我的話本告別。
可后來,云溪師姐拿了一個盒子遞給我,“小七,幫我把這個還給陸昭”
當我拿到盒子時候,已經(jīng)猜到了是什么,但我還是問了。
“是陸昭師兄給你的信嗎?”
云溪師姐點點頭
我心里說不出來難受“師姐,為什么不喜歡陸昭師兄?他真的真的很喜歡師姐,師姐你開心的時候,師兄也開心地跟小孩一樣。你難過時,師兄就會失魂落魄。陸昭師兄人這么好,你能不能可憐他一下?假裝一下也可以?!?p> “小七,愛了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我可能假裝,但我不能假裝一輩子。”
我看師姐痛苦表情,一時不知該幫誰。
“小七,你長大就知道了”
我還是狠不下心給陸昭師兄,怕看到他難過表情。于是在陽光明媚日子里,把盒子埋在杏樹下。埋完了,我靜靜坐樹蔭下,想著我的父母也許像他們一樣,那就讓時間塵土把它們都埋起來吧,永遠不要見光。
“小七”
我一聽是陸昭師兄,心虛地趕緊跑了。
“你這幾天怎么老躲著我?我得罪你了嗎?小七”陸昭師兄在我身后喊,我聽完跑的更快,想快點消失。
因為我不知道我還能為陸昭師兄做什么,現(xiàn)在除了逃避沒有別的辦法。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早點告訴陸昭師兄,至少他不會這么痛。
最終夢還是醒了,姚燁師兄和云溪師姐要成親了。
在姚燁師兄和云溪師姐成親之日,我在谷口送別陸師兄。
“師兄,保重”我強忍淚水,心里充滿愧疚,說好的幫他追云溪師姐。
陸昭師兄一句也沒有說,只是點點頭。
我知道他很難過,可我又能說什么?做什么?我只是一個旁觀者,沒有資格說誰對誰錯。
看著漸行漸遠的少年,我明白這段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感情也就停在那時,留在我們的記憶里。
我聽著谷中熱鬧聲音,心里卻是孤單的。
“小七”
“外祖母”
“我們回去吧”
“嗯”
回去路上,我緊緊地摟住外祖母胳膊,想消除內心孤寂。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外祖母安慰我
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再去想,不再去念。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
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里秋千墻外道。
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