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這場聯(lián)姻就在不堪的笑話里,草草了事,本來遲眠也對這場宴會沒多大興趣。
長輩們不喜鬧騰,就都去了休息室商討商業(yè)上的事,貴婦們也聚在一起,去了后廊苑插花,閑聊。
一時間舞廳里的長輩們都陸陸續(xù)續(xù)的散場了,其他小輩們自然沒了束縛,玩的很開。
她就以身體不適為由,自個兒找了個角落,小憩一會。
沈斯迦倒是也沒在上前惹事兒,自個跑進舞池里跟千金小姐跳起了舞,風流快活,遲眠看見了,也只當眼不見為凈。
原本還想小憩一會兒,這不,沈少爺?shù)娘L流債就找上她了。
“你就是那個不要臉,非逼著沈哥哥娶你的遲眠?”
遲眠一聽,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頤指氣使,雙手叉腰比她矮半個頭的女孩,嘴角不屑的笑著。
她遲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前踩一腳的,誰叫她今天心情不大好,剛好這朵‘小白花’就撞上來了。
“你笑什么?你長的那么丑,怎么配做沈哥哥的女人?!?p> 遲眠有節(jié)奏的搖晃著酒杯醒酒,冷淡的說:
“一口一個沈哥哥,呵,叫的那么親熱,知道的以為你是沈斯迦的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跑出來的阿貓阿狗,是個人你都要上前攀關系,小妹妹眼神也不太好,就別學著,別人當‘小白花’,懂!”
女孩一聽,臉色煞白,眼神閃躲,表情瞬間變得猙獰。
“你罵我,我要告訴沈哥哥!”
遲眠纖細雪白的手臂微抬,端起吧臺上的酒杯,仰起頭,呡了一口酒,白皙秀頎的脖頸,在光影之下,展露無疑。
她的朱唇微啟,眼神有些迷離恍惚,許是這酒醉人的緣故,臉頰也開始,微微泛起紅暈。
光影下,她的嘴角上揚了弧度,一張壞壞的笑臉,連著兩道遠山黛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
“聒噪!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你,你是遲家大小姐,就能這么欺負人嗎?”
葉偲偲,故意放開嗓音,大吼大叫,梨花帶雨的擦著眼淚,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遲眠這兒,她這一秒入戲,遲眠到是不得不拍手叫好,‘小白花’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周圍不了解情況的上流名媛,在一旁切切私語,紛紛投來嘲諷的目光,看到這場鬧劇的人,也不敢上前勸阻,只能躲在暗處看戲。
畢竟能來這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更何況還是遲家千金這種不好得罪的大人物。
“這遲家小姐,和沈家少爺,還真是禍害到一塊兒了,什么樣的人嫁什么的丈夫。”
“可不是嗎?自己的未婚夫風流成性,她還上趕著嫁,真是丟人。”
在一旁圍觀的男士,聽到這些話,不免上前說兩句: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遲小姐怎會是那種人。”
“你們這群男的要不是覬覦遲眠的美色,能替她說話……”
一時間流言四起,遲眠還是一副處變不驚,不惱不怒的模樣。
但她的周身卻布滿了寒意,有著一股嗜血的冷氣。
葉偲偲看她這幅樣子,心里氣急敗壞,明明受盡流言蜚語的是遲眠,她怎么還裝做一副端莊大度,沒事人的模樣。
心里頓時憋了一口惡氣,惡狠狠的瞪著遲眠,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豺狼。
嫉妒的驅使下,葉偲偲不管不顧的上前撕扯著她,尖銳的指甲戳進她細嫩的手腕上。
瞬間起了兩道鮮紅的血痕,疼的她咧了咧嘴角,到吸了一口冷氣。
“嘶——!”
她看著那兩道血痕,臉色瞬間變得冷漠暗沉,冷冽的眼神狠厲的盯著,那個早已被她嚇到的葉偲偲。
修長的手指輕挑起葉偲偲的下巴,唇瓣微張。
“慣的毛病,我讓你動手了?”
葉偲偲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冷冽的如同寒冰里滿是荊棘妖冶綻放的嗜血紅玫瑰,被震懾的連話都不敢說。
遲眠修長的指骨,緩慢的沿著葉偲偲的下顎延伸至脖頸,一寸一寸的收緊,直到看著對方喘不過氣來,才緩緩松開。
俯下身,湊在葉偲偲的耳畔,邪肆的笑著,用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帶著警告的意味說:
“再給我使幺蛾子,我不介意讓我的雙手沾染上你骯臟的鮮血?!?p> 那人一聽,瞬間嚇到腿都軟了,就這么狼狽的癱坐在白玉石地磚上,眼睛睜的渾圓,臉色發(fā)白,滿目的驚恐,四肢瑟瑟發(fā)抖。
遲眠看到她這幅不經(jīng)嚇的模樣,實在是覺得沒意思。
優(yōu)雅輕柔的站起來,昂首挺胸,冷眼掃過那群圍觀的人,高傲的坐回剛剛的位置,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和優(yōu)雅。
在一旁看熱鬧的人,被她剛剛的舉動給震懾到了,不免心有余悸,不敢在說些什么,而葉偲偲被嚇的不輕,被侍者扶下去了,其他人也,自行散開了。
經(jīng)過這次,大部分人心里也有個數(shù),到底是遲家千金,云城第一名媛,雖說不常出現(xiàn),氣場還是在的,就憑這尊貴的身份和不凡的氣場上,誰能與她相比。
二樓落地窗前,黎寂倚靠在柱子旁,把樓下的景致盡收眼底。
看著這出已經(jīng)散場的好戲,著實有趣,只可惜這場好戲夠熱鬧,卻不夠看??!他回頭對著靳司洵說了句:
“你這妹妹可不簡單??!”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如同黑曜石一樣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
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薄唇緊閉,不動聲色卻也能讓人感覺到濃厚的威壓。
“陸辭,先拿沈家練練手!”
接到命令的陸辭,小心翼翼,謹慎的,把手里的簽了字的文件遞給了靳司洵審閱。
“二爺,沈復已經(jīng)入圈套了,很快就會見效了?!?p> 黎寂回頭看著,面無表情下達命令的靳司洵,不知是好是壞。
靳司洵此刻像是一個殘酷寂寥的孤獨病患,沒有常人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他在黑暗的深淵里漸行漸遠,沒有人能攔住他,把他拉回來。
過了今晚,沈家還能有今晚的地位和尊榮嗎?還能在云城待下去嗎?一切都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這些黎寂都不敢去深究,但是事實告訴他......
黎寂隨口一問:
“你怎么那么肯定,沈復會入圈套?他那樣的老狐貍,陸辭能應付得過來?好歹沈復可是歷經(jīng)了不少事,多少有點地位,不容易撼動?!?p> 靳司洵修長的手指,撥開黑色襯衫的兩粒黑曜石鑲嵌的紐扣,懶散的扯了扯領帶,露出精巧的鎖骨。
“沈復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這塊肥肉,他想要,那也得吞的下!”
說到一半,他微微停頓了會,又繼續(xù)說下去。
“我要的不是撼動沈家的地位,我要的是在遲家孤立無援之際,沈家也自顧不暇,除了沈家,沒人敢救遲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