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受不了了,兄弟們,太壓抑了?!睆椖簧?,有人打字道。
“不知道該怎么說,或許這就是最殘忍的痛苦吧,被隔絕了希望的大門、猙獰的五指、鼠群后的滿目蒼夷、傾翻的水桶……我終于知道《廢土》要表達什么了,但是,這是不是有些太殘酷了?”
“這部動漫我追定了!10個億的總投資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雖然不喜歡蘇澈這個人,但是他確實沒有說假話,他確確實實想要為我們呈現(xiàn)精彩的動漫!”
蜂擁的彈幕幾乎塞滿了屏幕,讓人不得不關(guān)掉,正在播放的畫面容不得人多想,下一個畫面隨即浮現(xiàn)。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是一座繁華的城市。衣著鮮艷的人群,四處林立的高樓,漫天飄落的白色雪花下,綠意盎然的樹木花草,一切都顯得那么生機勃勃。但引人注目的,是遠方那片將整座城市都包圍了起來的高大城墻。
左下角,字體不顯眼的出現(xiàn)——東部戰(zhàn)線,金海市。
空靈的聲音輕輕的哼唱著不知名的調(diào)子,伴隨著穿梭在人群中的鏡頭,一個女聲忽然念著——
“距離舊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330年,人們在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了新的秩序。他們吸取了教訓(xùn),把所有的美好都圍了起來,讓所有人仿佛籠中鳥一般,暫時忘卻了外面的危險。”
“舊時代的一切都被塵封,尚在人世的老人們也都對過往三緘其口。統(tǒng)治者展現(xiàn)了他們的獠牙,唯有服從的人才能得到一些可憐的賞食。他們掀起了戰(zhàn)爭,創(chuàng)造了那些怪物,現(xiàn)在卻將過往的錯誤忘卻腦后,甚至不允許任何人提及?!?p> “他們面容可憎,卻又隨時露出善良的微笑,將噬人的魔鬼藏于內(nèi)心,循循善誘著人們選擇服從?!?p> “萬幸的是,我們?nèi)杂熊婈牨Wo。盡管他們是從被奴役的人群中挑選;盡管他們在城墻外筑起一道道防線;盡管他們的日常是餐風(fēng)飲露而高坐在酒席盛宴上的權(quán)貴們卻大魚大肉……”
“我們依舊活著,暫時也未曾有過苦難,但是我們好像只身麻木?!?p> “老師常說,人類走出黑暗時代花了一百年,為了這一隅安寧又花了兩百年。所以,我們應(yīng)該珍視這份得之不易的和平。可是……真的有和平嗎?”
嶺東防線。
大雪讓視線變得模糊,硝煙伴隨著喝出的霧氣緩緩飄向天空,卻又被突然闖入的直升機吹散。
一枚導(dǎo)彈陡然從直升機懸架射出,跟隨它的軌跡,可以看到前方的平原上是一望無際密密麻麻的小點,延伸至海岸線盡頭。
無數(shù)面目恐怖的巨獸爬上陸地,從背脊開始漸漸顯露出高大的身形,然后抖落著身上的水珠,隨著更多的巨獸狂奔。
“……獸潮!”舉著望遠鏡的士兵驚恐的叫喊著,伴隨著導(dǎo)彈墜落的劇烈爆炸聲,一群衣著狼狽,疲態(tài)盡顯的士兵從假寐中驚醒,扶著額頭上搖晃的鋼盔,抓穩(wěn)懷里的槍械鉆出一排排的溝槽。
“開火!”
“轟——”
交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傾斜的炮火與子彈撞擊在奔騰的巨獸群中,或彈開,或撕碎血肉炸裂。
沖在最前排的巨獸紛紛栽倒,卻又被身后的同伴撕扯吞食,或是踩在身上填補空缺。
“死戰(zhàn)不退!違令者殺!”
“身后就是妻兒子女,我們一定要守?。 ?p> “撐過這波獸潮,這個冬天就安穩(wěn)了!”
后方的軍官們大喊著,卻又狼狽的躲進一頂頂牢固的帳篷內(nèi)。
震耳欲聾下的戰(zhàn)場只有一張張麻木的臉頰,機械般的上膛、射擊。
最前排的溝槽已經(jīng)被蜂擁而上的巨獸占據(jù),驚恐的士兵鉆出戰(zhàn)壕向后逃竄,卻被巨獸散發(fā)著熱氣的血盆大口撕成碎片。
慘烈的畫面無不宣告著巨獸群的恐怖,卻又讓人緊張的喘不過氣來。
鏡頭卻沒有過多停留,轉(zhuǎn)瞬間便切換到了城墻內(nèi)的繁華都市。
枯黃的落葉伴隨著堆積的雪片落下,樹蔭遮蓋的陽光下,女人負(fù)手而立。
身后的一名與她年齡相仿的年輕人為她掃去肩上落下的雪跡,靜靜的看著她,目光中滿是愛意。
“我想了很久?!迸宿D(zhuǎn)過身來,看著年輕人:“今年的前線陣亡率已經(jīng)達到了百分之三十,戰(zhàn)地醫(yī)院的人手嚴(yán)重不足。我要上前線!”
“為什么?”年輕人表情錯愕“你又不是軍人,去前線干嘛?多危險啊?!?p> “可我是醫(yī)生。”女人十分平靜的道:“救人本就是這個職業(yè)的使命?!?p> “可你不同!我們的出生就已經(jīng)注定了不凡,我們不能為了偏執(zhí)的固執(zhí)而局限在那小義上。我們有著平民無法企及的優(yōu)質(zhì)教育,我們的將來是讓所有人都能不收巨獸威脅!”年輕人有些生氣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女人固執(zhí)道:“也等不了那么久。你口中的平民正在墻外抵御巨獸,而你所說的不凡卻在為了權(quán)利相互內(nèi)斗。驕奢淫逸、醉生夢死的自欺欺人不是我的理想!”
“顧曉曉!你在亂說什么!”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女人憤怒道:“我不想變成你父親或我父親那樣的人,終日眼里只有拉攏同黨,分化異己,為了下一屆的權(quán)利執(zhí)掌而對逐年升高的死亡率視而不見!也不想再看到為了滿足自己欲望不斷的虜獲仆女供自己享用的他們!”
“我已經(jīng)決定了,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會上前線。就算死了,也好過屈身在籠子里,等待著不知道還有沒有的明天!”
“曉曉,我……”
“你別說了?!迸舜驍嗟溃骸拔抑皇莵硗ㄖ阄业南敕ǘ?,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因為我相信你還沒有腐爛到那種程度。如果你不愿意……”
女人頓了頓:“那我們就此告別吧。希望你能喜歡你父親為你納娶的那十二個后媽。”
女人轉(zhuǎn)身離開,而年輕人卻只能將手伸出,試著挽留,不曾邁出一步。
“我要報名?!鼻熬€應(yīng)征處,女人將自己的資料拍在桌子上。
穿著制服的男人扶了扶眼鏡,拿起桌上的資料攤開,眉頭卻隨即皺了起來:“根據(jù)規(guī)定,中心圈的居民有權(quán)利不接受強制征招?!?p> “我自愿前往前線,我有高級醫(yī)師執(zhí)照,我能救死扶傷?!?p> “小妹妹,上前線可不是兒戲?!蹦腥藝?yán)肅道:“隨時都會死人的!我建議你還是找家里的長輩再商量一下吧?!?p> “我商量過了?!迸藦目诖锬贸鲆粡埿欧猓骸斑@是我家里的許可。”
男人狐疑的接過黃色油紙信封,在捏住的一瞬間眉頭卻挑了挑。
他把信封壓在手下,拿起筆在紙上寫著:“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開一份應(yīng)征報許可證明吧,你拿著許可,明天早上九點去前線醫(yī)院召集點集合,會有大巴送你前往前線的?!?p> “謝謝?!迸私舆^男人開具的許可證明,扭頭離開。
而男人,則是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掀開一角,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笑,將信封揣進懷里放好。
另一邊,年輕人回到了中心圈寬廣的豪宅院落里,看著來來往往衣著華貴的女人們,心里莫名有些煩躁。
“喲,驀然回來啦,快來快來。”一個女人向他招手:“二媽為你準(zhǔn)備了好東西。”
被呼喊的年輕人腳步一滯,隨后便被女人拉進了別墅的一個房間。
房間內(nèi),一名衣衫少得可憐的少女驚恐的卷縮在墻角,雙手被布條束縛著,手里拿著一角面包,嘴邊還沾著一些碎屑。
“這可是我讓管家偷偷給你留的,你放心,絕對干凈。”
男人目光突然有些陌生的看著女人:“二媽,連你也認(rèn)為這種事情合適嗎?”
女人聞言一愣,隨即卻道:“你可是家里的長子,得為咱家傳宗接代的。不然到時候整個金海市落到外人手里,可就有你哭的了。聽二媽的沒錯,男人嘛,多幾個女人不是很正常的?雖然家主已經(jīng)幫你跟顧家的小丫頭訂了婚事,但這又不妨礙你多幾個女人伺候?!?p> 女人笑著拍了拍蔣驀然的肩膀道:“聽二媽的沒錯,二媽最疼你了,這小丫頭二媽已經(jīng)讓人調(diào)教過了,絕對聽話。乖啊,二媽不打擾你了?!?p> 女人笑意盈盈的離開,而蔣驀然看著縮在墻角少女有些失神。
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顧曉曉會那么選擇了。
蔣驀然關(guān)上房門,脫下外套,向少女走了過去。
而那少女見蔣驀然向她靠近,縮的更厲害了,同時腦海里不斷的回憶起幾段畫面。臟亂的貧民窟里,表情兇狠的男人將她從藏身的水缸中拖出。
明亮的房子里,幾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幫她清洗著身上的臟污。
隨著臟污被洗去,少女白皙動人的臉蛋也漸漸展現(xiàn)出來。
一個男人用貪婪的目光掃視著盆中的少女,嘴中再說:“從今以后,你就跟那個貧民窟再也沒有絲毫瓜葛。你的身份是仆女,你要聽話,好好伺候買走你的老板。他們高興了,你就能吃飽。你想以后過上吃飽穿暖的生活嗎?”
少女表情害怕,卻被男人描述的奢華生活打動,顫顫巍巍的說:“我……我想?!?p> “那你就得聽話,待會兒會有人來教你怎么取悅老板們。好好把握自己擁有的本錢,或許了老板們一高興,你還能翻身成為女主人。到時候,就是別人來伺候你了?!?p> 回憶消失,蔣驀然已然走到了少女面前。在少女害怕卻強撐著的表情下,扯下困住她手腳的布條,把外套披了上去。
蔣驀然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道:“等晚上我會找機會放你離開,從哪來的,你就回到哪去吧?!?p> 然而沒想到的是少女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卻突然撲了上來,外套隨著動作掉落下來,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
少女抓住他的褲腿驚慌道:“不要……我不要回去……回去……吃不飽……大娘說……伺候……能吃飽……”
蔣驀然錯愕的望著少女,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撫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