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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無鹽

第三章

汝無鹽 小宋愛吃瓜 3028 2020-04-01 20:26:31

  好不容易等到小姨不鉆牛角尖了,可老爹容白開始愈發(fā)的早出晚歸,每天都要喝得酩酊大醉。隋心整宿整宿的照顧,容白酒品還不好,在外不折騰,但一旦進(jìn)了內(nèi)院,喝醉了不是抱著隋心哭就是抱著容姿哭。

  聽大米從門房那打聽來的消息,這幾日的應(yīng)酬都是胡老爺攢的局,一到黃昏就拉著容白,林復(fù)月等人呆在那倚梅閣里尋歡作樂。

  胡婉兒入宮選秀后面的事情還要仰仗林家,胡老爺討好林復(fù)月就算了,搭著容白就有些惡心人的意思了。

  要是私下里,容白可以不吃胡老爺那一套,可偏偏中間還有個林復(fù)月在看著,打不得罵不得,當(dāng)著個權(quán)重的年輕后生的面,若是鬧得難看那就太不理智了。

  容姿忍了一日,兩日,覺著事不過三,該是給這胡老爺一些顏色了。

  未到黃昏,容姿就派人找了個由頭將容白請回了府里。胡府的家丁駕著車到了容家的店鋪撲了個空,到了容府的大門口等著也接不到人,門房這邊明面上點(diǎn)頭應(yīng)好暗地里磕著瓜子,翹著二郎腿從門縫里笑話著。

  倚梅閣里的廂房,一桌子好酒好菜,林復(fù)月坐在主位上,食指時不時的點(diǎn)著桌面,胡老爺開始有些心急,這容白左等不來右等不到,本該早就開的宴席,林復(fù)月偏偏是要等人齊。

  “估摸著容老爺是有事耽擱了,今日怕是不得賞臉?!?p>  “哦?”林復(fù)月自斟自飲了一杯,繼續(xù)說道:“今日的酒倒是沒有前兩日的酒好喝,無味?!?p>  胡老爺嚷著說是要換酒,被林復(fù)月攔下,他把玩著手上的酒杯,說道:“與酒無關(guān),是今日看不到胡老爺唱戲了?!?p>  “唱戲?這話是從何說起?”

  “胡老爺,胡途思。你的女兒進(jìn)了宮,能不能當(dāng)選另外說,這全看皇上的意思,我們林家沒那么大的本事。這是其一,其二容老爺位列十司之六,胡老爺你還記得胡家位列第幾?”

  簡單幾句話讓胡老爺一個激靈。

  “別愣著啊,莫不是真的不記得了?!?p>  “小人蒙皇恩,進(jìn)皇商會,位列十司之九?!?p>  “記得就好,今天這頓飯也就不必吃了。”

  屋里兩人的話被容姿聽了個正著,好戲還沒開始唱呢,怎么能讓人走。

  她推門而入,戴著斗笠大方的站在兩人面前。

  “你是誰?”

  容姿敷衍的屈身行了禮,就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朝著胡途思說道:“胡伯伯是不記得我了,也是,如今容姿面貌有損,戴著這玩意也不怪伯伯一時間沒認(rèn)出我來。”

  “你一女兒家怎么跑到這青樓里來了,太沒規(guī)矩了?!?p>  “我也是沒法子,爹爹這幾日吃酒太多,身子都傷了。今日胡伯伯還是要請,現(xiàn)在胡府的馬車還在家門前候著呢。”

  容姿推門的時候動靜不小,門也未關(guān)上,現(xiàn)在屋外邊有些好事者探頭探腦的在聽著墻角。

  容姿又提高了些音量,語氣中隱約還能聽見一絲哭聲:“爹爹心中有愧,若不是容姿出門上香突遭橫禍,毀了臉就不用婉兒姐姐此次入宮選秀了。容家一兒一女,可婉兒姐姐是胡伯伯的獨(dú)苗,心中必是不舍的,只得邀著爹爹喝酒排憂。”

  容家的女兒是一開始的秀女人選那是整個廣陵府人盡皆知的,突然間變成了胡婉兒,坊間流傳的版本可是豐富多彩,自己家的女兒眼瞅著要飛黃騰達(dá)了心里得意得意就算了還偏要拉著‘苦主’炫耀,容家怕是苦悶的很呢,這個時候往上戳刀子,每晚裝著笑臉喝苦酒,身子怎么受得了。

  瞧瞧都逼成什么樣了,逼的容小姐到這青樓腌臜地方過來‘求饒’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看客們一個個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胡老爺惱的很,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容小姐怕是錯了,得選秀女也要看個人氣運(yùn),入選皇家得遇天恩是天大的喜事,胡老爺何來憂,不過是跟容老爺幾十載的情誼,心下歡喜,想要一同分享這樁美事?!?p>  “就是,我們兩家一向交好,婉兒也是你的閨中密友,你們一向不分彼此。我聽說你記憶有損,今日之事我就不與你多計(jì)較了。”

  容姿啜泣聲更重了些,她端著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是,胡伯伯說的對,婉兒姐姐能入宮,我心中替她歡喜,剛才所言是有不當(dāng),主要是爹爹這幾日在家吐得厲害,大夫說飲酒過多傷了脾胃,為人子女心中擔(dān)憂,說話沒了分寸,這杯酒我自罰給伯伯請罪。”

  仰頭一杯酒灌下,辛辣的味道刺得喉嚨發(fā)癢,容姿連連咳嗽,雖看不清面色,但聞這聲音便足以讓人心疼了。

  “我看容老爺確是病了,不如胡老爺明日里去探望一番吧,別好事最后出了岔,胡小姐還在別院里受著京都里嬤嬤的管教,這些老媽子的耳根可遠(yuǎn)?!?p>  林復(fù)月說這話的時候,樓下跟著的小廝開始上樓清人。

  “是,是。林公子說的對。明日我就去探病?!?p>  “正好還有一事勞煩胡伯伯,胡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大夫說爹爹的腸胃需要好好調(diào)理,后續(xù)還要用一些大補(bǔ)之物,最好是那千年的人參,若是有個三四株的那就最好不過了,不過此等物品一般都是私藏之物,容家遍尋不得,聽說胡伯伯有,不知是否可以。。。。。?!?p>  容姿又連連擺手說道:“當(dāng)然,我們自是會出錢的,就是不知需要多少銀子?”

  胡途思血?dú)馍嫌浚@張巧嘴一張,就是三四株千年人參,真是敢開口。

  林復(fù)月嘴角不經(jīng)意間起了笑意,說道:“人參好尋,千年難得。容小姐有些為難胡老爺了,不過為了容老爺?shù)纳眢w,他應(yīng)是不會藏私的,又何必談錢,估摸著兩株千年人參胡老爺應(yīng)是拿得出的,這次我來,隨身也帶了些藥材,有三株上品靈芝明起就一道給容老爺補(bǔ)身體之用吧。胡老爺你看這樣可好?”

  胡途思是看出來了,這林公子住在容家,心也就偏了容家?guī)追?,他話一出就是給這事定了調(diào)了,哪有推脫的余地,只得應(yīng)了。

  看著胡老爺走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面色,容姿心中暗爽。胡途思剛一離開,寧鳴就進(jìn)了屋子。

  “你放這小丫頭進(jìn)來的?”

  聽著像是疑問句,但也是確定了七八分。

  有隨行的暗影在,沒人能靠近這個廂房,除非有人故意撤去了。

  “樓下的曲子不好聽,所以想聽聽樓上的?!睂庿Q說的輕巧,挨著林復(fù)月就坐了下來。

  “容姑娘歲數(shù)小但膽子倒是大,丫鬟小廝都不帶一個就敢一個人進(jìn)青樓,這閨閣名譽(yù)都不要了?”

  “好說好說,聽剛才林公子的意思,我能進(jìn)這個屋還要多虧你了?!?p>  “這好說,你也讓我看了出好戲?!?p>  容姿瞧著新鮮,這寧鳴是個戶部文書,但劍不離身,更像個武生。

  寧鳴而生,不默而死。這名字也有趣。

  林復(fù)月輕咳了兩聲:“你們這是要寒暄到什么時候?”

  “容姑娘冒著風(fēng)險來找胡老爺?shù)牟缱?,怕不只是為了幾株千年人參吧。?p>  林復(fù)月明明就比容姿大了兩歲,但在他面前,好似都被看穿了一樣,這樣的人不能做敵人,只能做朋友。

  “一直聽說你,從未見過,想要瞧一瞧。”

  現(xiàn)在容姿說的話都是實(shí)話。

  “我們見過。”

  “可我失憶了,而且我的容貌也變了。”

  容姿此時解下斗笠,一根素銀簪子束了一縷頭發(fā),裝扮的極為簡單。

  膚如凝脂,本該是百里挑一,賞心悅目的皮囊被道疤毀了個一干二凈。

  林復(fù)月和寧鳴同時移開了眼。

  “我以為公子不是重色之人。沒想到卻也會嫌棄。”

  “盯著姑娘的臉瞧可不是君子所為?!绷謴?fù)月回顧正視著容姿,眼中坦誠如一汪清泉。

  容姿掩笑說道:“說回正事,我想知道此次林公子到廣陵來是否是為了巴蜀之地的災(zāi)禍?!?p>  林復(fù)月沒有否認(rèn),只是說道:“你爹跟你說的?”

  “就不要試探來試探去了,若是真跟我爹說了,那便是林公子選中了我們?nèi)菁?,那今日何苦還要來這胡家的飯局?!?p>  有意思,林復(fù)月示意容姿繼續(xù)說下去。

  “容家是做糧食買賣的,糧油起家雖比不上林家給皇室供給,但在這平頭老百姓里也是能數(shù)一數(shù)的,胡家剛也說了是做藥材生意。皇商會三理十司,三理不談,十司里面大多都是江南富商,廣陵離著金陵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也不近,能出動到林公子的必定是上面交代下來的事,若是關(guān)于錢財何苦舍近求遠(yuǎn),我仔細(xì)想了想,兩月之前巴蜀之地發(fā)生地動,朝廷雖有撥款,能建家園,但到年下了,這巴蜀百姓缺的是衣服,糧食還有就是藥材?!?p>  容姿一口氣說到這,有些口渴。寧鳴剛剝好一個橘子順勢就遞給了她。

  容姿笑了笑,分了一半還給了寧鳴。

  “容小姐怕是不清楚,林家從不缺藥材和糧食?!?p>  “可林家缺人,缺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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