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飄了一夜雪瓣的清晨,當(dāng)時五歲多一點(diǎn)的雪女,穿著厚重的棉袍棉氅,踩著家門外厚厚的積雪,樂不思疲的天真無邪。
厚厚的積雪快要沒過她的膝蓋,厚重的衣服和稚幼的身板導(dǎo)致她踩踏積雪的小腳木那不靈光,似乎再踩踏兩下會失去平穩(wěn)的坐在雪地里。
一旁清理積雪的父親,一邊清理一邊寵溺的望向她,滿面的寵溺似乎再說:玩吧!開心就好!
不知是什么不明物體,速度極快,快得雪女看不清是什么,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邦”的一聲擊中雪女的額頭,雪女順勢一屁股坐在厚厚的雪地里。
額頭處越來越強(qiáng)烈的疼痛感驅(qū)散雪女坐地間的驚愕,快要被厚重的棉袍棉氅全部遮擋的小手,捂著越來越紅越來越腫的額頭,“哇”的一聲“嗚嗚嗚”哭個不停。
那個不明物體在擊中雪女額頭后鉆進(jìn)厚厚積雪層中,父親來不及剝開雪層一看究竟,又見一個十歲左右的俊朗男孩,驚悚般跑來。
抱起雪女,讓她站好,彈去屁股上的積雪,一手摟著雪女,不想她再次跌倒,一手壓在雪女捂著額頭的小手上輕輕揉著“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別哭,你只要不哭怎么樣都行哦!”
忽然一個陌生的哥哥抱著她,揉著她的額頭,語氣又是那種小孩子最喜歡的寵溺,雪女抽噎著,眨巴著水色清澈的大眼睛,貌似要在陌生哥哥的臉上看出點(diǎn)什么。
雪女捂著額頭不停的抽噎。
陌生男孩忍不住憋著笑意“小妹妹我錯了!木球踢偏了。糖芝麻糊,杏仁糕點(diǎn),冰栗子,你想吃那個?”
父親楞然,雪域常年冰寒地凍,男孩所說的吃食只能是去冰雪族之外才能買到,像冰栗子這種吃食,不僅要出去買栗子,還要回來自己制作。
是冰雪族富貴人家的零食,雪女的家境,每年能吃上三兩次,還是父親手頭寬裕時買給雪女和哥哥吃。
雪女抽噎著“都……都要。”
“哈哈!”男孩牽著雪女的手,看向雪女的父親,鞠躬“叔叔對不起!木球踢偏了才打中你家小妹妹的,對不起啦!”說著又是一鞠躬。
雪女的父親心疼雪女,見小男孩一番誠懇,只是告知他下次小心點(diǎn)。
“嗯!叔叔您待小妹妹一會。”男孩從雪層里掏出一個圓圓的木球,搓去上面的積雪,又在自己的棉袍上盡量擦干,拽著雪女的雙手握緊木球:
“小妹妹,你拿好這個木球,等我拿吃的回來和你換。行嗎?”
雪女眨巴著是懂非懂的眸子不說話。
“是這樣哈,我家有很多好吃的,你不是想吃嗎?我回家給你取。你手里拿的叫木球,等我把好吃的拿來給你以后,你再把木球給我。聽懂了嗎?”
雪女眨巴著眼睛,看著木球,還是不說話。
“嗨!我小時候也這么笨嗎!”小男孩無奈道“叔叔,我家雖遠(yuǎn),可我是來親戚家串門的,距離這里只隔了一條街,麻煩您帶著小妹妹和我一起回去取吧。”
雪女的父親豈會那樣“饞嘴”。拿過雪女手里的木球還給小男孩“你回吧,這事就算了。”
雪女看著空空的兩只手,似乎明白了什么,好不容易停止的淚水再次落下,抽噎哭泣的聲音又在繼續(xù)。
小男孩猶豫著,再次把木球放在雪女的雙手之間,扔下一句“等我回來。”瞬間消失。
不多時后,再次出現(xiàn)的小男孩拎著食盒……
每每想起這些,雪女羞紅,小時候的貪吃簡直無與倫比。
就是那次以后,雪女落下一個嗜睡的毛病,嚇得父親發(fā)現(xiàn)雪女吃過零食,一睡一天半,叫醒后還迷糊時,便知那男孩的腳力非同一般,四處打聽那男孩的來歷與住處。
得知男孩是冰雪族族長的小兒子,近日串親戚貪玩誤傷雪女,父親抱著昏睡的雪女找上小男孩的親戚家。
守門的仆人冷眼斥責(zé),在雪女的父親不依不饒賴著不走后,驚動富貴宅子的主人和小男孩。
宅子的主人和小男孩的人品相似如一家人,宅主請大夫,建議用上品藥,留雪女父女安心住下,直到雪女徹底康復(fù)。
一晃半月里,小男孩的母親來接小男孩時,得知兒子誤傷雪女,并不急著返回,留下來照顧雪女。
小男孩母親無微不至的細(xì)心照料時,一旁的小男孩發(fā)現(xiàn)雪女頸部下方有冰鈴的印記,與他頸項(xiàng)上佩戴的冰鈴一模一樣。
冰雪族有一個關(guān)于毀滅的預(yù)言:
冰鈴是冰雪族在雪魂之外唯一的靈器。世世代代,冰鈴在族人中尋找他所中意的主人。
這次,冰鈴選中小男孩。
而雪女頸部下方的冰鈴印記唯有佩戴冰鈴的小男孩可以看到。
冰鈴是世世代代存在的,雪女頸部下方的冰鈴印記并不是世世代代會出現(xiàn)。
冰鈴印記的出現(xiàn),預(yù)示冰雪族在不久的某一天會遭遇毀滅的災(zāi)難,可能只有少許的人幸存,或許是整個冰雪族的徹底毀滅。
即便冰雪族的族人死后以幻影或冰人的方式存在,不代表著永恒存在。
一旦賦予冰雪族生機(jī)的雪魂成為旁人之物,冰人也好,幻影也罷,終究會失去生機(jī),徹底在玄天際上消失。
到那時,常年積雪的雪域會徹底融化,綠洲會代替冰寒,玄天際再也沒有冰雪族的故事,僅僅成為似是而非的傳說。
小男孩作為族長的兒子,自然聽說過關(guān)于冰鈴印記與毀滅的傳說。
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母親,直到有一天,小男孩汗流浹背的找到雪女,那年,他十五歲,她十歲。
她問“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嗎?”
他喘息著摘下冰鈴,戴在她的頸項(xiàng)上“……記住,遇到危險(xiǎn),就喊冰鈴救我。在心里默念就可以?!?p> 她托起冰鈴,充滿質(zhì)疑和擔(dān)憂“為什么給我?”
他淡淡苦笑“師傅說,冰雪族的毀滅近了,命運(yùn)注定我守不住冰鈴,冰鈴也守不住我,因?yàn)槟莻€帶來冰雪族毀滅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p> “那個人是誰?”
“笨!我要是知道,還能叫做命運(yùn)注定逃不過嗎?”
不寒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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