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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是權(quán)相

十一、燕城風(fēng)波

夫人是權(quán)相 卷毛的兔子 3376 2020-04-04 17:42:00

  五月的天氣帶著溫?zé)岬奈兜溃L(fēng)兒卻是涼爽的,八王爺?shù)母∩戏N的芍藥花悄悄的綻放了,粉紫一片,賞心悅目。世人皆知,八王爺愛花,一年四季按著氣候種植,從不落下。

  宋星元才走到瑜府門前,就聞到了來自芍藥清新寡淡的香味,自顧的就推開門進(jìn)去,偌大一個(gè)瑜府,下人卻沒見幾個(gè),中途偶然看見的侍女也只是輕輕俯身做禮,指向后院說道:王爺在金月園等您。

  宋星元輕車熟路,一路暢通的走到了金月園,就見那長發(fā)半挽起,認(rèn)真修剪玫瑰枝的宮景瑜。

  “星元,你來了。”宮景瑜放下手中器物,笑著走到一旁乘著水的鎏銀盆中清洗雙手,他手指潔白修長,水珠滑落,每一個(gè)動(dòng)作都渾然天成,卻難掩風(fēng)姿優(yōu)雅。“醉對數(shù)叢紅芍藥,渴嘗一碗綠昌明。星元,你來得正好,同我一齊品茶?!?p>  金月圓是宮景瑜精心布置的地方,三角涼亭就坐落在花墻的側(cè)面,正好可以觀賞到假山上噴涌的泉流,掃去了空氣中的悶熱,令人心曠神怡,宮景瑜接過下人遞來的開水倒入金瓷珠貝茶具中,怡然自得的煮起茶來。

  “我被發(fā)罪底層,八王爺你倒過得挺滋潤?!彼涡窃浜咭宦?,奪過宮景瑜手中的茶杯,微微吹拂一口飲下。“早就聽聞綠昌明的滋味,總算是嘗著了。”

  宮景瑜沒有生氣之意,又為自己添上一杯,清甜醇厚的茶味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宮景瑜滿足的瞇起了眼睛,許久才說道:“我看你,過得也不錯(cuò)?!?p>  宋星元便說:“我去監(jiān)察科考,不曾想真遇見了一位年輕女子,風(fēng)華正茂、文采斐然。這是她所寫的政論,此次鄉(xiāng)試已中了解元?!?p>  宮景瑜笑著看了幾眼宋星元,沒有說話,只伸手將那白紙接來。

  *

  燕城,近海,多做海上生意,風(fēng)貌與內(nèi)地大不相同。乘著馬車顛簸一天,程秀逸總算到了這座空氣中都彌漫著鹽腥味的城鎮(zhèn)。燕城人多身高馬大,四肢修長,嬌小如程秀逸像是異類。

  兩人找了個(gè)路邊的小面攤子,解決一下饑腸轆轆。不得不說,燕人高大,但手法卻是細(xì)膩,面團(tuán)子被拉得又細(xì)又長,根根分明,彈潤爽滑。吸溜這么一口,包裹著湯汁的面條就在口中炸開,兩人皆是一口氣就吃掉了整碗,秀逸腦門子上都擠出細(xì)汗。

  面館老板見程秀逸意猶未盡的喝著面湯,笑著給這女娃再添了一坨面,直爽的說道:“兩位客人,看你們長相應(yīng)是外地人,我家小女和這位姑娘差不多大,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阿伯給你免費(fèi)加面?!?p>  “阿伯,你人真好!我倆正是從途徑燕城趕路呢?!背绦阋萏鹛鸬拇鹬x,品嘗著美味的面條,看得程意生直吞口水,面館老板見狀也為他再加了一坨。程意生難為情起來,秀逸一個(gè)姑娘多吃點(diǎn)就算了,他一個(gè)大小伙子怎么可以?于是跟面館老板互相推脫,最終以一碗面的價(jià)格成交了兩人的加量面條。

  此時(shí)沒什么客人,面館老板索性肩膀搭著抹布就坐到了兩人隔壁,說道:“去外地挺好的,可別留在燕城了,過些時(shí)日我也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了,如今這燕城可是越來越待不下去了?!?p>  程秀逸好奇問道:“怎么說?燕城靠海,物資豐饒,怎么會(huì)待不下去呢?”

  老板長嘆一聲,說道:“這兩年燕城的新城主上臺(tái),海關(guān)稅翻倍增長,物價(jià)也節(jié)節(jié)高升。老板姓的日子是越來越難咯,當(dāng)官人的日子卻是越過越富饒了?!?p>  程意生說道:“還有這等事,新任的城主姓甚名誰?”

  “正是胡飛鴻城主啊。”面館老板似乎還想再說點(diǎn)什么,被突如其來的一伙人打斷了。

  “老板,給兄弟幾個(gè)上碗熱面,要加菜加肉!”定睛一看,來者皆是身著官府佩刀,腰間掛著‘胡’字牌。

  那幾個(gè)公差心情不錯(cuò),每個(gè)人都搬了條板凳架著腿,往身后舒舒服服的倚著,攀談道:“哥幾個(gè)一會(huì)兒去煙花巷子玩玩兒,玩盡興!想來老板娘也不敢問咱們要錢?!闭f完,還朝著正在下面的老板試了個(gè)眼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那是,胡二哥,誰不知道城主是你親舅舅呀?”旁人興奮的附和著,已然在腦海中想象著煙花巷里的美酒和姑娘曼妙的身姿。

  程秀逸的面吃不下去了,誰能聽著幾個(gè)大老爺們討論風(fēng)流之事邊吃飯呢?起身便想離開,但拿了行李還沒等走出門口,去路已經(jīng)被那位囂張跋扈的胡二擋住了。

  “喲,方才沒仔細(xì)看,這位姑娘長得可真水靈?。 焙S處吐了口濃痰,笑著露出一排黃牙對弟兄們說道:“是不是?我瞧著比那煙花巷的媚娘還要美上三分呢?”

  “瞧瞧這雪白的皮膚,長長的睫毛,生起氣來的模樣都好看的緊呢!”胡二一步步靠近程秀逸,口中說著些不堪入耳的腌臜話,油膩膩的手已然想摸上去。

  “離她遠(yuǎn)點(diǎn)?!背桃馍谥槍⑿阋葑o(hù)到身后,擋住了胡二的咸豬手。想不到光天化日這燕城的官兵竟和流氓比得,但對方人多勢眾,將兩人逼到了墻角。

  “幾位爺,面條做好了,還給幾位爺放了雞蛋呢!免費(fèi)吃,免費(fèi)吃?!泵骛^老板緊張的抖如篩糠,還是討好的笑著端上面條,想平息幾位公差的怒火。

  但胡二并不領(lǐng)情,一聲冷哼就將熱騰騰的面條打翻在地,瓷碗碎的四分五裂。在他身后的那幾個(gè)跟班也露出丑惡的嘴臉,唰一下的就把刀亮了出來。

  “這位姑娘,伺候伺候哥幾個(gè),就放你們走,否則……哼哼?!?p>  程秀逸的臉色很難看,觀察四周。明明是白天的鬧市區(qū),這些公差竟膽敢做出這樣的事來,而周圍路過的人群也是急匆匆的跑開,面露恐懼之色,生怕波及到自己,想來這般光景并非頭一回。

  燕城竟然如此官官相護(hù),苛責(zé)商戶,欺凌百姓。在猶豫該不該拿出解元黃絹震懾他們時(shí),一個(gè)熟人出現(xiàn)了。

  “芳芳姑娘?你在這做什么?”

  黝黑痦子上的長毛在風(fēng)中飄著,正是那燕城城門校尉之子郭旭。

  郭旭搖著扇子,整張臉殷紅的冒著酒氣,晃晃悠悠的從小轎上走下來。他今日原在城外桃林同幾位詩友相談盛歡,大醉一場。結(jié)果這起轎回府的路上,居然碰到了朝思暮想的佳人,難道是美夢一場?郭旭正想走過去辨?zhèn)€真假,被一把明晃晃的刀擋住了。

  “郭老弟,喝得不少啊。這位姑娘是你朋友?”胡二綠豆般大的眼睛在幾人之間來回游轉(zhuǎn),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敖o二哥介紹介紹,你上回不是看上了煙花巷的媚娘么?二哥給你買賬!”

  刀柄子懸在身前,郭旭的酒醒了一半,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地頭蛇胡二,郭旭自詡風(fēng)流才子,平日里最為厭惡胡二這等流氓地痞。以往看他是城主侄兒的身份,總歸要讓三分,今天卻不知怎么了,郭旭挺直了腰板,就想在這佳人面前出一出風(fēng)頭。

  “你算什么東西……給我,起開!”郭旭顫顫悠悠的推了一把胡二,“我要抱得美人歸……我要升官、發(fā)財(cái)……嗝?!?p>  胡二怒上心來,這郭旭真叫不知好歹。誰敢在燕城這么打他的臉?真以為自己是個(gè)城門校尉之子,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胡二也不客氣,口里說著‘放你的屁!’一圈就打在了郭旭的右眼窩。

  看見自家主子/大哥都動(dòng)手了,郭旭身后的小廝和胡二身后的公差們都一擁而上,場面頓時(shí)變得亂七八糟。最倒霉的要數(shù)面館老板,小小的破面攤子已經(jīng)被砸的稀巴爛,勸又不敢上前勸,只得掐著嗓子干嚎各位爺住手啊。

  程秀逸混亂之中將十兩銀子放在面館老板的手中,就抓著程意生的手連忙逃跑。

  但是跑來支援的官兵比程秀逸的速度更快,直接就把程秀逸和程意生圍住了。剩余的人就擠上前去把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伙人分開,大喊著:“城主駕到!還不快住手!”

  胡二和郭旭都傷得不輕,懷恨在心卻不得不停下手來,郭旭此時(shí)的酒已經(jīng)完全醒了,一看場面一發(fā)不可收拾,昏死過去的心都有了。逞什么英雄救美,這下悔的腸子都青了。

  胡飛鴻城主果然不出一會(huì)兒就從一輛寬敞奢華的馬車上緩緩走下來,看著自家鼻青臉腫的侄兒,還有同樣掛著彩的郭旭,肥厚的嘴唇氣得抖了抖,說道:“又是怎么回事?”

  胡二看到親舅,渾身一哆嗦,整個(gè)燕城他就唯獨(dú)怕這位,眼睛轉(zhuǎn)悠悠就說道:“我?guī)е苄衷趯弳栠@位偷東西的女賊子,至于郭弟嘛,就是個(gè)誤會(huì)。對吧?”

  郭旭腦袋空白,只想到回家肯定要被老爹家法伺候,打到皮開肉綻,一時(shí)間口舌都不大利索了,“是,是誤會(huì)?!?p>  胡飛鴻輕哼了一聲,看了一眼被圍住的程秀逸。說道:“還不把女賊給我捉起來?”

  程秀逸總算明白了,為何胡二那般橫行霸道,原來上頭有位不講道理的舅舅!她自顧走上前,遞出手中黃絹,朗聲道:“胡城主,你好生看看,這是什么?我乃本屆科考解元程秀逸,正在前去京都科考,聽您侄子一面之詞就顛倒黑白抓人,天底下還有沒有枉法了?這位是我的同伴,同樣是進(jìn)京趕考的舉人,你見過做賊還結(jié)伴同行的么?況且,四周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分明是胡二公然調(diào)戲于我!”

  胡鴻飛蹙眉看著手中黃絹不假,心中已有了思量,胡二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平日就睜只眼閉只眼過去了,沒想到這回他調(diào)戲的女子竟是科考解元。

  “假的!假的!你是王芳芳,哪是什么程秀逸?”郭旭顫抖著指過去,大喊道:“城主,我認(rèn)識(shí)她!她和我同一場科考,這黃絹定然是作假?!?p>  “哦?”胡鴻飛摸著卷翹的山羊胡,一聲令下:“捉回去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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