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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紙師

第十五章她是王嫣然?

第一折紙師 惠柏 1951 2021-01-17 06:00:00

  雖是玉石,卻直有冷香搖蕩碧芙蕖之感。

  玉石偏冷,一如芙蕖清艷,給人以冷艷之感。

  但倘若這支簪子出現(xiàn)在垂玉坊的婚嫁頭面之前,也許能更引人注目一點,但如今放在了垂玉坊的婚嫁頭面之后,便顯得平平無奇。

  那藍衣女子將椎帽摘下,明回見狀要阻止她,

  “表妹!”

  卻在下一刻愣在原地,手僵在空中。

  那人揭起椎帽,滿頭烏發(fā)從椎帽中落下。

  像是瀑布一般傾瀉而下,順滑得仿佛絲綢一般,反射著緞面的光澤。

  在座諸人眼睜睜看著那人揭起椎帽,又眼見她滿頭青絲傾瀉。

  不由得心中驚嘆。

  好一頭青絲。

  就在揭起椎帽之時,王嫣然頭上的金釵墜落,云鬢順滑不勝簪,只需要椎帽撬動金釵幾分,那金釵便自鬢上斜墜下青絲。

  剎那間鬢散如煙,青絲垂墜。

  漢州城素來比旁的地方更重視青絲幾分,如今見此遠超眾人的絹發(fā),如何能不驚奇。

  而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一張眾人極熟悉卻又分外陌生的臉。

  長長的鳳眼線條清冽凌厲,唇形如綻,鼻高頰窄,側(cè)面線條尤為清瘦利落,下頜線線條干凈不見多于皮肉,眸光流轉(zhuǎn)間,她轉(zhuǎn)過身來,丫鬟將金簪拾起遞給她。

  看見王嫣然面貌的人,心下暗驚,

  漢州城……還有這樣的美人嗎?!

  不蔓不枝,亭亭玉立,恰如芙蕖清艷,多一寸骨肉是粗莽呆滯,少幾縷秀發(fā)是老氣刻薄。

  卻恰恰是這樣一點不多一點不少地將容貌組合起來。

  尤其是這一頭青絲,簡直是神來之筆。

  發(fā)上的光澤像是水面上的碧波蕩漾,柔順得不可思議,偏偏那發(fā)色也烏黑如墨云,細膩如紗如煙。

  丫鬟將墜落的金釵遞給王嫣然后。

  王嫣然隨手就用金釵挽起上半部分的頭發(fā)。

  是蝴蝶髻。

  人們看著她潔白的玉指穿梭在無瑕的長發(fā)之間,黑與白的極致碰撞,將青絲的墨色更襯三分濃烈。

  在座諸人不由得羨慕不已,

  要長這樣一頭秀發(fā),恐怕是要萬里挑一的好命,也不知道要怎么打理才能打理出這樣的秀發(fā)。

  又茂密又細膩,直如瀑布,光澤如水波。

  王嫣然將托盤上的華勝拿起,簪在發(fā)心,并不像別的展示簪子的人一樣在溪邊走兩圈,反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正當眾人好奇之時,王嫣然素手拿著一根挑桿,撥弄起了她面前隔擋的竹簾,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竹簾之下,先見青絲,后見流轉(zhuǎn)的美目,背后又開滿了搬來的海棠和芙蓉盆景,妖妖嬈嬈好一片。

  而她發(fā)中的芙蕖雖然顏色淺淡,在此時沒有被比下去,反而是愈發(fā)被襯托出那一份獨有的清冷絕艷的氣質(zhì)。

  王嫣然側(cè)坐在筵上,單手捧書,垂下眸子,仿佛真在看書一般。

  而她在看書,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她。

  花魁岐娘差這一份嫻雅,明婉差一份大氣,吳雍善差這一份自然清冷,差一份絲毫不矯揉造作。

  人人都看著王嫣然,竟都不自覺想忽略那支華勝,此刻她竟與華勝渾然一體。

  她氣挾清霜,群花在下,唯她在上,一覽眾山小。

  在無言間將之前的人和花簪全都比了下去。

  她看上去毫不在意,仿佛并沒有這么多人在盯著她看。

  看著她,如同見她在珠簾之下,庭院之內(nèi),好風微揭簾旌起,她與一旁的缸栽芙蕖相倚。

  幾番風送賣花聲,夜來微雨天階凈,梧桐雨細,漸滴漸近。

  她如畫卷之中的美人一般脫卷而出。

  只是抵著太陽穴,認真看著書卷,也有清貴脫俗,傲立世人之感。

  人們不由得想起之前對窺玉記一貫以來的印象,

  死板無趣。

  窺玉記專門做那些樣式不出挑,但也不出錯的簪子,許多守規(guī)矩的女兒家也就少不得有一兩只窺玉記的簪子,而且能用的時候多,不挑場面。

  但也正是因為窺玉記沒有特點,亦沒有生趣,使得使用范圍廣,不出錯,才能使窺玉記一直源源不斷有客源,長久地立于四大世家之中。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卻顛覆了他們對窺玉記一向的印象。

  明明不刻意,甚至有些疏離淡漠,卻偏偏世間炎涼之中,獨見她風月。

  一句死板無趣,絕不能形容這個淡如薄煙,清冷淡漠的女子。

  這般絕艷,如何會是死板,如何是無趣?縱使眼前女子一動不動,不像旁人一般或跳舞或模仿詩句地展示簪子,人們眼中都不能夠輕視她的風華。

  長發(fā)的光澤如水一般散開,恰似煙波泛漾,那芙蕖華勝便恰如活物一般,在如水的長發(fā)之中生長,這份活態(tài),絕非凡物可比擬。

  毫無矯揉造作,刻意為之,卻還原了芙蕖的清冷絕艷,生長于煙波之上,絲毫不媚態(tài)的超然于世。不屑于媚惑旁人,亦是無心于俗世。

  死板是不屑于爭,無心媚于世人,無趣是本在群山之上,氣凌清霜,沒必要故作姿態(tài)。

  諸人不禁沉醉在這畫卷一般的氣態(tài)與構(gòu)圖之中。

  直到王嫣然隨手將書放下,手托著簾子,輕掃在座眾人一眼,眾人才猛然驚覺眼前人十分眼熟。

  有人不確定地發(fā)問,

  “王,王嫣然?”

  旁邊人詫異,

  “王嫣然?”

  薛嘉塵不可置信地盯著王嫣然的頭發(fā),

  “你是王嫣然?”

  不可能,昨天王嫣然還在她家玉樓出丑,彼時的王嫣然根本沒有頭發(fā),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間就得了滿頭如此茂密的頭發(fā)。

  可是當王嫣然清清淺淺地看她一眼時,薛嘉塵如被雷轟一般。

  真的是王嫣然。

  王嫣然看著她,薛嘉塵看見那熟悉的凌厲得有些刻薄的長相,此刻因為有了頭發(fā),卻變成了干凈利落,大氣明艷的模樣。

  之前的劣勢全都被頭發(fā)遮住調(diào)整了。

  寬額頭被發(fā)際線遮窄,高顴骨也因長發(fā)被柔和了,不再那么明顯。

  而一雙皮肉線條清冽的眼睛,之前是突兀地占在臉上,有些詭異的可怖,此時有了頭發(fā),平衡了臉的大小,卻意外使她氣度出塵,清冽疏離。

  與那芙蕖的氣質(zhì)恰好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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